鳳嫵這樣認真替自己著想,云景心中溫暖,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接著她的話道:“若明霄登位,滅蒙羽族必死無疑。走投無路之下,他們定會孤注一擲,把寶押在我身上。而父帝在烏雀族和丹雀族之間徘徊不定,猶豫捧起哪一個。他目前似乎更為偏重烏雀族一些,想來若丹雀族知道這個消息,必定會緊張不已,尋求更多的砝碼來增加自己的重量。這便是我第二枚棋子?!?p> 鳳嫵低垂著眼眸,又道:“我當日就覺得你母后太過嚴厲,父帝太過涼薄。雖則君子百煉成鋼,但當著臣屬斥責,會損你威嚴,乃上位者大忌,絕非培養(yǎng)太子的路數。我那時就看出來嫦曦想越過你推明霄上位,我本以為是明霄更容易掌控的緣故,竟不想內情曲折至此。雀涯暗殺于你,可見裂錦跟重明羽族脫不了干系,但裂錦接的是魔界的追殺令,所以,重明羽族跟魔界有所勾結。滅蒙羽族大長老是被污蔑跟修羅族私通才死的...那些信件和信件上的圖騰印記被秉冊仙官驗證過,確實是真的。也許,也不是污蔑?;蛘哒f…”
兩人默契地異口同聲:
“或者說,至少圖騰印記是真實的。”
“或者說,至少信件印記是真實的?!?p> 鳳嫵微微一愣,抬起眼來,恰好與云景視線相觸,二人不由相視一笑。
云景說道:“如此看來,重明羽族與修羅族脫不了干系?!?p> 鳳嫵想了想,有些話有些艱難,但她還是不得不說:“八九不離十。這些事誰都不能告訴,包括你的父帝?!?p> 聽到父帝,云景雙手捏拳,掐住手心。他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若父帝發(fā)現(xiàn)我知曉了罹龍族的事情,必對我心生忌憚。畢竟,罹龍族覆滅,極有可能是他和中洲羽族的得意手筆?!?p> 也許他的天帝之位下,鋪滿了罹龍族的尸骸。
鳳嫵想了想他的艱難處境,開口問道:“要不要我陪你一道去九重天?”
云景看著鳳嫵的眼睛,緩緩搖了搖頭。
他開口說道:“我有一事相求。”
鳳嫵笑了笑:“知己好友,不必言求,但凡你要,但凡我有?!?p> 云景道:“你我少年結伴,相交至誠,所行所思,全憑本心。我知你善良純粹,嫉惡如仇,但我不愿意你用身后勢力來幫我。我想自己堂堂正正地將他們欠我的,欠我母親的,欠我族人的,拿回來?!?p> 云景心悅鳳嫵久矣,正因如此,他更加不愿意借助她背后的力量。
鳳嫵看著云景的眉眼,點了點頭:“都依你?!?p> 她覺得云景當真如瑛如瑯,舉世無雙,縱使遭逢大變,也不改其君子本性。
云景額頭的紗布又滲出鮮血,也不知痛不痛?鳳嫵這樣想著,便不禁抬手往他額頭撫去。
云景見她絕美的臉上露出疼惜悲傷的神色,只覺得此次相見,鳳嫵不似從前那般時時臉上都帶著光明璀璨的笑容。
她好像長大了,也好像沉重了。
將觸未觸之時,鳳嫵伸出的手像被蜂蜇了一下。
云景仙似乎已與沉碧定下婚約,自己如今這是趁人之危,趁虛而入。
她將手猛地收回來,雙手無措,面色有些愧疚,沒話找話道:“百年不見,也沒想到再見會是這種情形...”
云景見她收回手,心中一黯。
鳳嫵低著頭,說道:“我聽聞你與沉碧定下婚約,雖然眼下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誠心誠意道一聲恭喜,愿你們今后長相廝守,舉案齊眉?!?p> 云景急忙開口解釋:“我并未與沉碧定下婚約?!?p> 鳳嫵抬起頭來,只見云景神色認真,再次解釋道:“沉碧非我心悅之人,我從前并未與她定下婚約,以后也不會?!?p> 鳳嫵愣愣道:“可我之前…我去找你…”
她本有很多話想說,但看著云景清俊至極的眉眼,她突然喊道:“云景仙!”
云景溫柔看著她,輕輕應聲:“我在?!?p> 她把視線移開,并不直視云景,但偏偏還要偷偷覷他,口中問得吞吞吐吐:“那你…你現(xiàn)在可…可是名花無主?”
她這樣實在可愛至極,云景心神一松,笑道:“自然是...名花...咳,名花無主?!?p> 鳳嫵心中沒底,覷他一眼,又覷一眼他:“那,花開無人賞,委實…委實可惜,是吧?”
云景嘴角含著寵溺的笑,望著她,點了點頭:“正如你所說,確實可惜?!?p> 鳳嫵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東...東洲有句詩,叫…叫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無花…哭著求!”她又是偷偷覷了一眼云景,發(fā)現(xiàn)他望著自己,似是正要開口。
鳳嫵心跳加快,更加緊張了。她干脆眼一閉、心一橫,頗有些壯士斷腕。
“鳳嫵,我心悅你。”
“那…那我…我鳳宸熙就要做那辣手折花之人了!”
兩句話同時響起。
鳳嫵說完這句話,感覺臉上發(fā)燙,牢牢閉著眼睛。
過了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嗯?剛剛云景說了什么?
鳳嫵偷偷睜開一只眼看向云景。
云景的眼神溫柔清透,他的眉眼在笑,嘴角在笑,笑意直達眼底。
這樣的他,好似清晨一剎那沖破云層的朝陽。
美色當前,鳳嫵不知不覺睜開了雙眼,愣愣地看著他。
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云景可真好看啊,這樣的絕色,必定要花落我西洲才是。
云景看著鳳嫵瑩白無暇的雙頰慢慢染了明麗霞色,也看著她睜開的眼眸流光璀璨,蘊有無數星芒。
他情不自禁地身體前傾,伸手抱住了她。
他輕抬右手撫摸她的臉頰,兩個人靠得極近,云景整個人都籠在她身上的菩提花香中。
他貼在她耳邊低低說道:”阿嫵,有沒有人教過你,表明心意這個事,須得讓男人來做?”
他呼出的熱氣吹到她的耳朵上,熱得她臉頰滾燙。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清潤,很是悅耳動聽:“我心悅阿嫵已有四百多年,自然任君采擷,予取予求?!?p> 言畢,將她微微攬得更緊了些,在她耳側蜻蜓點水的一吻,就退開了些,復又將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