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五點,李正就睜開眼睛,趁著父母還沒起,他盤坐在自己床上,修煉了十多分鐘。
最后他睜開眼,舒出一口氣,十多分鐘的修煉,經(jīng)脈里空空如也,但凡從外界進(jìn)來一點點靈氣,“小老鼠”就會以最快的速度過去吞食,最后跑去丹田里留下厚重的一點不一樣的靈氣。
“看來,從今往后真的不需要主動修煉,我的修為每時每刻都在緩慢增長?!?p> 這種異狀是壞是好,李正自己也不知道,不過目前看來,利大于弊。
既然不需要修煉,李正也不再賴床,趁著現(xiàn)在的天色出去跑了一圈。
等他回來的時候,父母已經(jīng)起床,牙膏和毛巾也都給他準(zhǔn)備好。
洗漱吃完早飯,李正跟著老媽一起走了趟菜市場,死乞白賴地買了酸菜魚的材料回來。
之后李媽媽在廚房忙活午飯,李正就陪著老李同志在客廳里看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至于讓李正去廚房幫忙?
那就算了吧……他要敢進(jìn)廚房,李媽媽就敢拿刀把他趕出來!
從小到大他們家廚房重新裝修了好幾次,都是李正的功勞……
日頭已近中午,正在跟父親聊天的李正依稀聽到外面有人在叫喚。
“你是豬!你是豬!你是豬在家嗎?”
他笑著對老李道:“也不知道誰家來親戚了,名字居然叫你是豬,哈哈哈?!?p> 老李沒搭話,仔細(xì)聽了聽,發(fā)現(xiàn)叫喚的人好像在自家院門口,他奇怪道:“這人好像在咱們家門口?這是叫誰呢?孩他媽,你去看看!”
廚房在院子里,李媽媽聞聲出來,就看見一個穿著僧服的中年和尚站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在往里面看,一看見她就喊:“女是豬,請問你是豬系住在杰你嗎?”
李媽媽那火氣騰一下就上來了,這和尚怎么這么缺德?一見面就罵別人是豬?
她一手叉腰,一手抓鏟子指著和尚就罵:“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和尚被罵懵了,急忙就要解釋:“不系,誤會!誤會!我系問你……里……里是豬住這里嗎?”
李媽媽聽他還敢還嘴,氣急敗壞地轉(zhuǎn)身進(jìn)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手里的鏟子已經(jīng)換成了搟面杖。
“我讓你再罵!”
李媽媽掂著搟面杖,過去劈頭蓋臉就給那和尚一頓砸。
和尚被砸得抱頭鼠竄,李媽媽一把抓住和尚僧袍,把他揪住了砸。
旁邊的鄰居們早就聽見動靜了,紛紛探出頭來看熱鬧,都好奇這是怎么了。
李正父子覺得外面騷亂越來越大,也跑了出來,老李同志一看那情形以為自己老伴受欺負(fù)了,幾步?jīng)_過去,拉開李媽媽,擼起袖子就準(zhǔn)備動手。
“等等,先問問究竟怎么回事?!?p> 幸好李正知曉自己母親是個急脾氣,趕過來阻止了二老,想先問明白。
和尚覺得自己委屈死了,莫名其妙就挨了一頓砸,他還不敢隨便還手,不然李家這一家子真不夠他一根手指頭捏的。
李媽媽被老李同志拉著,氣還沒消,還想上去繼續(xù)砸:“有什么好問的,這禿驢,敢站在我們家門口,罵我們一家都是豬!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有這事兒?”
李正凝視眼前的和尚,雖然現(xiàn)在僧袍被抓皺了,但是那中正的氣質(zhì)卻不像那種會隨便罵人的樣子啊。
和尚都快哭了,他連連擺手解釋:“不系...不...不是!哎呀!嘶……呼呼……”
越急他越說不清,甚至還把自己舌頭給咬到了,疼得他直抽抽。
李正安撫他道:“別急,慢慢說?!?p> 和尚這時像是下了什么狠心,從隨身的帆布包里摸出個瓷瓶,從里面倒出來一顆香味撲鼻的藥丸吞服。
吃藥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李正都替他肉疼,估計不是什么便宜貨。
過了片刻,和尚才苦笑開口道:“誤會啊李施主!貧僧此次前來,可是來送機緣的呀!”
聽他這么字正腔圓的說話,李媽媽突然一愣:“你這個禿驢,不是會好好說話嗎?我問你,你憑什么罵我們老李家都是豬!?”
和尚瞥見李媽媽又舉起來的搟面杖,大有一言不合就繼續(xù)開砸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真的是誤會,貧僧叫的是施主,不是是豬!女施主,您真的誤會貧僧了呀!”
李媽媽狐疑看著他:“不可能,我剛剛聽得真真切切,你就是在喊‘你是豬’!”
“這個……”
和尚面上露出幾分羞赧:“貧僧自幼便有一個毛病,說話的時候容易咬到自己舌頭,剛剛下車的時候不小心……”
“噗~”
此時看熱鬧的鄰居們已經(jīng)都圍了過來,聽到和尚這么說,不知道是誰沒有忍住,直接笑出聲來。
李正就看著和尚的臉以清晰可見的速度紅成了豬肝色,他解圍道:“這是天生的毛病,也不是大師傅你自己能控制的,怪不得你?!?p> 周圍人見這中年和尚居然還會臉紅,笑得更大聲了,和尚窘迫地都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李正看看圍觀群眾,帶著和尚往院子里走:“大師傅進(jìn)來說吧?!?p> “哎,好好,還是李施主……嘶……嗚……”
和尚又把自己舌頭咬了,疼得擠眉弄眼的,圍觀人群又是一陣爆笑。
讓和尚在堂屋坐好,李正忽然一吸鼻子,對老媽道:“這什么味???”
老媽一驚,往廚房跑去:“我的酸菜魚!”
老李同志給和尚倒了杯水,也在旁邊坐著,眼睛看向電視,耳朵卻已經(jīng)豎成了天線形狀。
傳統(tǒng)藝能,這活兒他熟得很,每次李正在他背后小聲吐槽都能被他抓住。
大和尚喝水、張嘴,來回幾次到嘴邊的話都被咽了回去,李正立刻會意:“爸,要不您去廚房幫幫忙?”
老李同志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他是真的很好奇大和尚找自己兒子干什么。
不會是寶貝兒子不堪我們老兩口子催他找對象,準(zhǔn)備出家吧?
不行,事關(guān)我老李家傳承,還是得聽一聽!
來到廚房,老李同志的耳朵又拉長了幾分,聚精會神聽著堂屋方向動靜。
老李一出去,李正坐下開門見山問道:“大師傅是佛宗來的?”
和尚點頭:“嗯嗯!”
看來他舌頭疼還沒緩過來,開口說話估計又要鬧誤會。
“是為了妖鼠之事而來?”
和尚點頭,又搖頭。
是,又不是?
李正快速思考,看來大和尚跟追殺妖鼠的佛宗之人有關(guān),自己因為參與了石樂志的除妖,所以才被對方找上門來。
但是,對方此次前來,并非尋釁?
李正斟酌詞句道:“我跟妖鼠的事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是機緣巧合之下?lián)胶土艘荒_,大師傅如果要找麻煩的話,應(yīng)該去找石樂志才對?!?p> 大和尚直搖頭,伸出手指點了李正兩下。
李正立刻明白其意:“你的意思是,你就只找我?可是恕我直言,大師傅即便是來找我,我也沒辦法把妖鼠還你,它被石樂志打傷,自己自殺了?!?p> “自殺???”
老李同志從外面跳了進(jìn)來,大驚失色道:“怪不得阿正你辭職了,是不是你那個姓姚的客戶破產(chǎn)自殺,你被牽連了?”
說著,他又看向大和尚,“那這和尚是那個姓姚的親屬,來這里問責(zé)的?”
老李同志不由分說,卷起袖子上去趕人:“出去出去,我家阿正的為人我很清楚,那個姓姚的死了,絕對跟我家阿正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快走快走!”
他這是以為有個姓姚的在李正這里買金融產(chǎn)品虧到自殺了,大和尚是來找麻煩的。
老李同志去拉那和尚,卻發(fā)現(xiàn)和尚坐在沙發(fā)上,就跟一塊千斤巨石似的,動也不動。
他使出全身力氣,也沒能讓大和尚身形晃上一晃,連忙大聲呼喚李媽媽:“孩他媽,這和尚果然是來找麻煩的,快來!”
此言一出,大和尚的眼里露出驚恐表情,顯然是剛才李媽媽那一通砸給他砸怕了,手忙腳亂又掏出剛才那個瓷瓶吃藥開口:“李施主,貧僧此番前來并非問責(zé),而是施主與我佛有緣,貧僧特來渡施主入佛門,此乃天大的好事?。 ?p> 老李一愣,李正一驚,李媽媽抓著搟面杖剛剛進(jìn)門。
這下她徹底瘋了,搟面杖掄起來又是沒頭沒臉一頓砸,邊砸邊罵:“好你個禿驢,原本還以為你是個好人,想留你在這吃飯賠罪呢,結(jié)果你竟然想讓我老李家斷子絕孫?。俊?p> 老李同志用盡全力都沒能移動分毫的大和尚,在搟面杖的威勢下狼狽逃竄,一邊往外跑一邊喊:“李施主真的跟我佛有緣,這是貧僧師父說的!李施主...女施主別打,哎呀...嘶嘶...又咬到鞋頭啦……”
大和尚被打出院子,見李媽媽掂著搟面杖追過來,連忙跳著腳逃跑。
看臉上那表情,都快哭了。
李媽媽站在院子門口,用搟面杖指著大和尚狼狽逃竄的背影大罵:“媽了個巴子,別讓老娘再看見你,不然見你一次砸你一次!
呸!
還想讓我兒子出家,想得美啊你!”
旁邊的鄰居們又把頭探出來看熱鬧,見大和尚被打跑了,也就笑笑又回去該干啥干啥去了。
今天這些事,頂多算是給他們中午飯桌上添點笑料罷了。
李正也出來看看,發(fā)現(xiàn)大和尚被打跑了,暗自咋舌自家老媽戰(zhàn)力超群,一邊思忖著大和尚究竟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自從妖鼠事件后,石樂志收自己為徒,現(xiàn)在連佛宗的人也來了,竟也想收自己。
真是怪事,難道說那天還發(fā)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李媽媽斜眼一看李正,這一眼威勢不凡,嚇得咱們凈明宗首席心肝都顫了兩顫。
“還有你,也不知道你在哪招惹來的這么一個人,竟然想讓你出家!”
李正討好賠笑道:“我也納悶這個事呢,說不定是看您兒子長得帥學(xué)歷好,這是對您兒子的認(rèn)可呀?!?p> 李媽媽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臉笑!咱老李家可不能在你這斷了,你要是敢偷摸出家,老娘打斷你的腿!”
李正臉色一正,抽抽鼻子:“媽,又有啥糊了。”
李媽媽顧不得再教育他,急忙往廚房跑:“哎呀,我的水煮肉!”
說起來,世上信佛者無數(shù),偏偏李正家所在的這片村子,還真沒有一家信佛的。
周圍倒是有個小道觀,平時清明或親屬祭日之類的,大家也都傾向于去道觀里上上香。
和尚也是趕巧了,因為沒有佛信徒出來幫他說話,這兩通給他砸得,真的差點就哭出聲來。
跑了一會兒,大和尚見李家沒人追來,在一家大門緊鎖的院子前停住腳步喘氣,想起自家?guī)煾概R出門時的教誨,忽然悲從中來。掏出一塊黑色手機哭訴:
“師父呀,您交代的事情弟子真的完不成?。∷麄兗夷抢匣⑻珒戳搜?!”
沒一會,手機中傳來一蒼老的聲音:“此事為師已經(jīng)知曉,李施主還有塵緣未盡,留待以后為師親自去渡他入佛門?!?p> 和尚抹淚道:“那弟子這就回寺里伺候您,外面太危險了,弟子的禪心差點就被打滅了。”
老和尚回:“可?!?p> 嗯,既然自家?guī)煾付颊f讓自己回去了,那還是麻溜的走吧,真怕一會兒那李家的老虎又追過來。
大和尚一想到搟面杖,脖頸子上就是一圈細(xì)密的冷汗,只怕是以后很長一段時間他對搟面杖都要有心理陰影了。
“唉……”
大和尚嘆氣道:“要不是師父交代在俗世中無論如何不得對凡人出手,貧僧又怎會落得如此狼狽……嗯?有妖氣!”
大和尚忽然眼中精光一閃,寶相莊嚴(yán)念了句佛號。
阿彌陀佛!
“貧僧終于有個出氣的對象了!”
略微一查,大和尚發(fā)現(xiàn),妖氣就是從自己旁邊大門緊鎖的屋中傳出,十分微弱,想來妖物已經(jīng)離去不短的時間。
從僧袍寬大的袖中取出佛珠,摘下一顆來,和尚左右看看沒人注意這里,動手一彈便把佛珠扔進(jìn)院子的角落。
做完這事,大和尚又把手機拿出來撥號搖人……咳,是讓佛宗在俗世的弟子去查這家人現(xiàn)在去向。
……
當(dāng)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李正吃著糊掉的酸菜魚和水煮肉,費盡心思的瞎扯淡,終于把老李同志以為的人命案給扯沒了。
這一頓飯吃的,比修煉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