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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暮

第三十九章 天家有情,假戲也真作

孤山暮 歲月的刀 2533 2020-05-24 22:30:36

  李孝杰撣了撣衣襟,笑道:“和談絕不會成功。扎木部如今越來越強,扎木晃野心勃勃,和談要成功,除非大夏割地賠城。但是,圣上是馬上得的天下,休想讓他割地賠城?!?p>  “那為什么祖父還要上書和談?”

  “為留下兔子。”李孝杰淡淡地說:“人都是健忘的,如今因為睿王長年駐守潼關(guān),山戎動彈不得,朝中就以為邊境無戰(zhàn)事,山戎不足慮,進而忽略了睿王。但是,經(jīng)祖父一攪動,扎木晃拒絕和談,天下人才知原來扎木晃野心不小,大夏不可少了睿王和睿威軍。”

  “加之宮中太后和皇后的支持,睿王就有了亮相的機會,有了讓齊子浩不得不防的實力?!?p>  “齊子浩深知不可有機會讓天下人注意睿王,最好就是睿王一直駐守邊關(guān),所有人都認為睿王和睿威軍可有可無,甚至反感睿王耗費國庫,這樣,齊子浩才能名正言順地問鼎大統(tǒng)。所以,他不但反對和談,甚至將和談的奏折留中不發(fā)?!?p>  李煦恍然:“如若這樣,太子無人與之爭位,再通過娘子軍把控朝臣,李家就無甚大用了。”

  “對。所以,現(xiàn)在要做的,和九年前相反。當年,是要讓睿王淡出朝臣的視線,現(xiàn)在,是要讓他在朝中大放異彩。而李家,永遠站在太子這邊?!?p>  “萬一,萬一睿王真的……”

  “沒有萬一。命只有一次。該他消失的時候,他就會消失?!崩钚⒔苄Φ?。

  李煦仔細想了許久,搖頭道:“不妥。如若到時睿王將山戎滅了,睿王又被……內(nèi)無憂外無患,齊子浩更加強勢,李家到時就為魚肉,住他宰割?”

  李孝杰呵呵笑著,搖搖頭。

  “娘娘忘了還有你嗎?有了皇子,齊子浩會做個讓位的好父親的?!?p>  李煦終于明白了。

  李孝杰陰狠道:“所以,娘娘得忍。忍到那時,齊家就是為人做嫁衣的針線娘子。在那之前,還不能讓齊子浩有活著的子嗣?!?p>  李煦點頭,心里卻飄過一絲陰云。

  皇子,是她一個人能有的么?

  李煦不想提皇子的事。她問:“明兒的事安排好了嗎?”

  李孝杰點頭:“娘娘放心。但是,齊子浩心思慎密,要天衣無縫,娘娘可得吃些苦頭?!?p>  李煦的心卟卟直跳。她強壓住不安道:“兄長的人,可靠嗎?”

  “娘娘放心?!?p>  李孝杰瞥了眼沙漏,道:“微臣告辭。太子殿下今兒過來,娘娘要抓住機會?!?p>  李煦叫住他道:“今兒蕓兒又惹了事,兄長還需好好想個法子,別讓那丫頭壞了我們的大事?!?p>  李孝杰道:“容微臣回去仔細斟酌?!?p>  躬身走了。

  申時末,太子及一大群內(nèi)侍宮人逶迤而至。

  太子滿面春風地親手將行跪禮的太子妃扶起來,含笑道:“你我夫妻,不用行此大禮?!?p>  太子妃笑吟吟地說:“殿下大祭禮成,臣妾該賀太子的。”

  太子微笑點頭,親自挽了太子妃,行至膳桌前,扶她一同坐下。

  太子妃親手倒了一杯酒遞給太子,自己卻只倒茶,恭敬地舉至額前,道:“本應(yīng)陪殿下飲酒,但臣妾有個不請之請,還請殿下恩準?!?p>  太子溫和地說:“太子妃但說無妨。”

  太子妃道:“此次臣妾馭下不嚴,慚愧不已。殿下不使臣妾參予大祭,臣妾心甘情愿。但總覺愧對太孑,徹夜輾轉(zhuǎn)。想明日去永寧寺上香,一來為太子祈福,二來替貴妃娘娘點一盞長明燈,祈愿貴妃娘娘福壽錦長?!?p>  太子的生母令貴妃是山原本地人,自十年前到西京后再也沒回來過。原來居山原時倒確是常去永寧寺。

  太子允道:“這有何不可?太子妃孝心可表,孤甚慰。憾因后日需返西京,明日孤已有他事,不能與太子妃同去。太子妃早去早回?!?p>  說完將酒一飲而盡,太子妃也喝下盞中清茶。

  一頓飯,倒也似溫情脈脈。

  飯罷,因太子妃明日要上香,太子將鄧彥明叫來,讓他安排好明日的護衛(wèi),萬不可讓太子妃有何閃失。

  太子妃含笑謝了,恭送太子---上香前,需清心寡欲為好。

  太子一笑,負手離去。

  上香為他祈福?呵呵,天家有情,不過假戲真作罷了。

  睿王郁悶了半天。

  只因原王不請自來,非要拜燕晨為師。

  原王渾不覺一旁的睿王滿面寒霜~~因為睿王一貫滿面寒霜,手一揮,齊正延將一罐酒捧上來。

  原王伸手接過,道:“小王連拜師酒都帶來了,晨娘就允了吧?!?p>  燕晨接過酒,一掌拍開封泥,聞了聞贊道:“好酒---不過拜師似乎是奉茶。”

  原王道:“奉茶不新鮮。晨娘子豪邁爽利,奉酒最為合適。”

  燕晨大笑。

  睿王聽到燕晨如清泉般的笑聲,不禁心旌搖曳,如能讓晨兒日日開心,歲歲歡顏,收原王為徒倒也不錯。

  燕晨昔日對齊子喬這位幼弟甚為憐愛,十年未曾照顧過他,也想補償一二。便道:“拜師卻也不必,如蒙不棄,認了晨娘為友,無外人時晨姐托大,叫你子喬可好?”

  原王大喜,從善入流拱手作揖:“晨姐在上,受子喬一拜!”

  原王感慨:“小王曾有一義姐,可惜……”忙止住,偷偷瞄了瞄睿王。

  睿王神色晦澀,原王心里詫異。

  燕晨問原王:“不知子喬想學什么?”

  原王收了詫異神色,道:“手削頭發(fā)?!?p>  燕晨笑道:“那倒也不稀罕。不過以掌為刀,心意相通,眼到手到而已?!?p>  “而已?”原王崩潰。

  “這樣吧,”燕晨道:“讓晨姐先看看你的功底再說?!?p>  燕晨站起來,原王忙跟上,卻被睿王拖住衣領(lǐng)往后一放,自己硬插到燕晨身后。

  原王氣得在后猛瞪睿王。

  燕晨下樓來到平安居后院,指著一棵柳樹道:“你擊掌看看?!?p>  原王忙立身屏氣,揮掌朝柳樹擊去。掌風將柳枝帶得一陣輕晃。

  睿王輕呲一聲。

  原王沮喪地低頭。

  燕晨瞅了睿王一眼,說:“還不錯。至少能隔空擊物。只準確性不夠?!?p>  燕晨退后幾步,站在二十步以后,抬起手,道:“看好啦,我從第一枝開始。”

  說話間,柳枝被掌風帶動,一根一根慢慢動起來,似跳舞一般,一根動了另一根才動,絕不會亂了順序。

  傾刻,一樹的柳枝如被賦予了靈魂,隨風起舞,隨即,一根一根慢慢地從中間削斷,紛份墜于地上。

  原王張大了嘴,連睿王也心內(nèi)驚詫。

  這得多銳利的掌鋒,多精準的力度?

  燕晨說:“你掌風是有的,但厚而不利利,雜而不精,待晨姐從頭教你?!?p>  燕晨一遍遍手把手告訴原王怎樣控制力度,怎樣收氣入掌……

  兩人不免有了接觸。

  睿王冷哼。

  燕晨回頭看見,失笑道:“明遠也試試?”

  原王一聽,嗬,“明遠?”居然稱表字了。頓“老”心大慰。

  睿王出手如電,一掌擊去,頓時滿樹的柔軟枝條唰唰地齊齊被削斷。雖不若燕晨精準,卻凌厲得可怕。

  可憐原王的嘴又張得合不攏。

  燕晨點頭道:“戰(zhàn)場上,確需明遠這般大開大合的掌風才行,看來晨娘得學學才是?!?p>  睿王將燕晨拽過來,寵溺的目光將燕晨從頭罩住,輕聲道:“晨兒倒不用學,有我呢!”

  原王牙都酸掉了。

  原來冰王開裂,露出的芯也和常人無異。

  周圍散開的齊正天、齊正延、及臨淵臨譚心里不免暗驚,寄哥兒卻看不出什么道道,嗯,柳條么,他也扯得斷嘛,為什么大家一副見了天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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