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仔躺在枕頭上又做起了噩夢,她的身體不停跟著輕微抖動,她再次做了那個自己被奸污的夢,躺在一個昏暗的房間里,四肢被捆綁著,一個昏暗的燈籠放在旁邊,只不過這一次來的不再是帶著面具的人了,而是摘下面具的朱逸,他將面具放在一旁,邪惡的笑著,那笑聲讓她心里發(fā)寒,在自己要喊叫之時朱逸直接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棺材仔立刻驚醒了過來,直直地坐起身子,身上冷汗直流?;叵肫饎偛诺膲艄撞淖性俅悟榭s膝蓋埋頭哭了起來。這時一個手伸了過來,輕柔的撫摸她的頭發(fā)?!坝肿鲐瑝袅藛?,丫頭啊?!?p> 棺材仔稍吃了一驚,回頭看見正是老棺材坐在自己的旁邊,他慈祥地看著自己,讓她溫暖了許多。
“老棺材?笙琳呢?”
“她好幾天都沒睡好了,我讓她回去客棧睡了,今天我來陪著你。不要怕,噩夢罷了,我今晚會一直坐在這里的,不會再讓你遇到危險了?!?p> 棺材仔撲進老棺材的懷里失聲痛哭,老棺材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fù)е撞淖?,用他粗糙的手撫摸著棺材仔的頭發(fā)。
“丫頭啊,都是我不好,一點也不中用,沒有保護好你,如果那天我能把你救下來就不會發(fā)生這么多事了,對不起,丫頭,都是我的錯?!?p> 棺材仔沒有說話,只是搖著頭。
“我知道你不會怪我,因為你是那么的善良,那么懂事。無論什么好事總會想著別人,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忠勇叔來吃飯,一邊捂著他的腰一邊哼哼,我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他說坐的椅子壞了讓他摔了一跤,你就偷摸用咱們的木頭給他做了個椅子,好家伙,沒見他那么高興過,或許是因為是你做的吧,他當(dāng)個寶貝一樣從來不讓別人坐。我每次去義莊,那地方到處都是灰塵,唯獨是那個椅子他總是天天擦跟個新的一樣。”
老棺材講著以前的故事,棺材仔逐漸不再哭泣,只是靜靜地躺在他懷里聽他說著,聽著老棺材的聲音她不知為何心安了很多。
“還有李寡婦,只不過是個木盒子而已。她真是的,天天買菜要帶著它,來送飯也帶著它,只要一見到鄰居就說那個盒子是你給她做的,逢人就夸你能干,搞的有幾家想給自己家的閨女跟你定個娃娃親,那不就亂套了嗎!
我不止一次為這事跟她吵,她都不聽我的,還經(jīng)常動手動腳的弄的我臉上被她指甲劃傷。老子的名節(jié)真是讓她毀了個明明白白。誰都認(rèn)為我跟她有一腿……,不過,她真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呢,誰娶回家確實個服氣啊?!?p> 老棺材說著笑了起來,棺材仔也輕輕地?fù)P著嘴角。
“這個冷清沒人愿意來的棺材鋪也因為你變的開始熱鬧起來了,以前我年輕時得過且過,能睡到什么時候就睡到什么時候,想干嘛就干嘛??墒怯辛四阒笪沂裁炊嫉镁蚣?xì)算,每天得早起賺錢,每一個銅子都得花到刀刃上,唯恐餓著你,讓他倆一頓數(shù)落我說要把你帶走。我當(dāng)然不能干了,所以我就拼命賺錢,就為了照顧好我的丫頭。多虧了你,讓我體驗到生為人父是多么不容易又十分幸福的事呢?!?p> 老棺材看著懷里的棺材仔深情的說道“能夠?qū)⒛銕Щ貋硎震B(yǎng),真的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p> “謝謝你,老棺材……”
“傻丫頭,一家人說什么謝……”
老棺材靜靜地?fù)崦撞淖械念^發(fā),直到她在自己懷里睡去,這一夜,棺材仔沒再做噩夢,她睡的很香甜,在睡夢中夢到了自己小時候和老棺材經(jīng)常吵架斗嘴,一起工作一起吃飯,打雷時會蜷縮到老棺材的身邊睡覺,生病時老棺材會煎藥給自己吃,不小心受傷事他心疼的樣子,以及生日時他送給自己各種各樣的禮物。以及忠勇叔還有李大嬸的種種回憶??粗麄兿駥欁约汉⒆右粯咏o自己買好吃的好穿的,夢里的她笑的如此快樂……
第二天清晨,秋山已經(jīng)回去客棧休息。老棺材在他走后起床換了一套干凈的衣裳。他充滿仁愛的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棺材仔便打開大門走了出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往那樣開門,也比平常李大嬸來的時候稍早了一些。
他重新將門關(guān)上,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雖然有些刺眼但不算熱,風(fēng)吹的他很舒服。老棺材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兒,臉上分外開心的樣子。笑著和那些認(rèn)識他的人打招呼。他走過熱鬧的菜市場一路朝城西走去,那邊是那些達(dá)官貴人的府邸。他走到一個大門前,上面的牌匾寫著朱府。他走到一個偏僻處,在那里坐了下來。眼睛直直盯著朱府的大門,像一只緊盯獵物的鷹。
半晌的功夫,朱府的大門開了又開,進進出出了不少人。朱逸這時才終于走了出來,身邊跟著幾個下人,門口放著一頂轎子。
朱逸朝轎子走去時,老棺材立刻從背后跟了過來。那些下人發(fā)現(xiàn)了他,趕緊攔在朱逸的身前,用手示意老棺材停下。朱逸回頭看到了老棺材,滿懷戒備的盯著他。
結(jié)果老棺材突然換上了一個笑臉,稍弓著腰對著朱逸諂媚的說道“朱少爺,我聽說了昨晚發(fā)生的事了。我那孩子沒有給你造成麻煩吧。我這次來是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夠原諒他的魯莽。您也知道,他畢竟被抓走了一段時間,精神上神神叨叨的,難免說些胡話?!?p> 朱逸聽到輕蔑的笑了起來,兩人應(yīng)該知根知底,他們都應(yīng)該知道了是自己奸污的棺材仔,可是現(xiàn)在迫于自己叔叔是縣令,父親是富商有權(quán)有錢的壓力下只得屈服。這種只能任打任挨認(rèn)命的模樣當(dāng)真讓他百看不厭,居高臨下的感覺讓朱逸心生玩意想侮辱一會他。他走上前來和他說道“哪里哪里,我又不是那種不講人情的人。不過那一次棺材仔真是像發(fā)了瘋一樣。也不知道怎么了,難不成,她失蹤的這段時間,有人奸污了她不成?”
老棺材哈哈大笑“朱少爺這個玩笑話說的太離譜了,我家棺材仔一個大男人,還未娶親的地步,可是清白之身呢。這世上啊,還沒有人碰過她呢?!?p> 朱逸的眼神突然變的兇狠,他站在老棺材面前一步之遙,咄咄逼人的以智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如果有呢?”
老棺材笑著對他說道“我說這世上沒有,那就是沒有?!?p> 老棺材說完眼睛便漏出了殺氣,他一手抓住了朱逸的脖子。另一只手將藏在袖子里的短刀亮了出來。朝朱逸的胸口刺去。朱逸萬萬沒有想到老棺材竟然敢殺自己,他方才見他下賤獻(xiàn)媚的樣子像極了那些向他爹俯首稱臣趨炎附勢的賤民??蛇@一刻輪到自己,他以為這個老棺材和他們一樣也是為了活命而奉承討好自己,于是他才敢近身借此玩弄了一下他。結(jié)果自己完全看錯了。不是老棺材演的逼真,而是自己太拿自己當(dāng)回事了。
噗嗤一聲,短刀直直沒進了朱逸的胸膛,拔出來時鮮血奔涌,染紅了老棺材的新衣服。一些血濺到了老棺材的臉上,但老棺材完全不在意,他面無表情手上兇狠地朝著他的胸口刺了一刀又一刀,地上涌著一大灘鮮血。
那些下人這時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其中一個人剛想上去攔卻被他反手劃傷。那些人立刻向后退去,朱逸開始渾身顫抖,大量流出去的鮮血讓他渾身發(fā)冷。他結(jié)巴的指著老棺材說道“你…你居然……”
朱逸的話還沒有說完,老棺材一刀頂穿了他的下頜。整個舌頭被短刀從中間割開,一股鮮血噴在老棺材的臉上。他惡狠狠地湊在朱逸的耳朵邊上輕聲說道“我說這世上沒有人碰過她,就是沒有!”
老棺材將短刀拔了出來,朱逸無力的向后退去,隨后倒在地上,身體不停地抽搐,他不甘的看著站在那里渾身是血的老棺材,嗆了幾口血后便在血泊中睜大著眼睛死去了。
老棺材從容的扔下刀子,只是安靜的站在那里,周圍聚集了不少人圍觀,個個面露詫異之色,他們都知道城里唯一一個棺材鋪的那個老棺材,人人都知道他從來都是面慈心善,偶爾喜歡惡作劇卻一直都是個不錯的人,如今是得了失心瘋還是怎么,居然下手殺死這個城里權(quán)勢熏天朱府家的公子?這不是不要命了嗎。
半晌的功夫,秋山和官府一同出現(xiàn),早之前顏笙琳說老棺材不見了時秋山便暗覺不妙,又看見縣令親自帶著官兵朝朱府家走去,眉頭一皺,看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縣令朱同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大哥家門前死去的侄兒,竟然被一個毫不起眼的老棺材給捅死了?他驚的說不出來話來,走上前蹲在地上看了一眼自己瞪著眼睛死去的侄兒以及在旁邊被下人攙扶著哭泣的大嫂,知道他已經(jīng)死透了。
他頓時怒從中來咬牙切齒的喊道“來人,將老棺材給我拿下!押入死牢。”他轉(zhuǎn)身輕聲對孫師爺說道“立刻叫人去通報我大哥,把死牢封鎖,誰也不準(zhǔn)見他,牢里也不準(zhǔn)有任何人?!睂O師爺點頭,立刻叫人過來對著竊竊私語。
秋山站在人群里面只能生生的看著衙役押走了老棺材,他面無表情,淡定從容地帶著鐐銬走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