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噩夢
不會吧不會吧……這就喝醉了？
甚至于出現(xiàn)了幻覺？
露臺上。
何悠眼神一時有些茫然，片刻后，才猛地一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他當(dāng)即坐起身，將手中的杯子重新放在桌上。
低聲自語：“微微？”
旋即，便聽腦海中傳來一個呆板僵硬的女聲：“在呢?！?p> 好吧……果然不是幻覺。
何悠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陡然變得感興趣起來。
顯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虛擬面板源于藏在他腦海中的“書殿”，亦或者稱呼為與數(shù)據(jù)庫綁定在一起的“太微系統(tǒng)”。
原本，從那天嘗試發(fā)掘功能，卻發(fā)現(xiàn)這破系統(tǒng)根本毫無用處之后，何悠便將頭腦中這東西拋下了。
只想著，等以后什么時候修為足夠高，能解析那千萬冊書籍了，再進行研究。
卻是不曾想……
今夜，這沉寂已久的“系統(tǒng)”竟然自動開啟。
“可連接設(shè)備……恩，不出意外，這應(yīng)該就是太微系統(tǒng)附帶的第三個功能了?！?p> 何悠還記得，這系統(tǒng)有“模式切換”、“本地檢索”以及“設(shè)備連接”三個功能。
第一個只能切換男生女聲。
第二個對他目前也并無用處。
至于第三個……當(dāng)時研究是提示并無可連接設(shè)備。
何悠原以為是因為脫離了句曲秘境中的方碑尖塔，所以才無法使用，但如今看來，這個功能卻似乎不止于此。
在它的判定中，“白棗”竟然也屬于可以被“連接”的設(shè)備？
“為什么？她有什么特殊？”
何悠左思右想，覺的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修仙者”的身份。
“大膽假設(shè)一下，如果說三百年前，整個太微系統(tǒng)是由句曲仙宗的修仙者操控，并且這個設(shè)備還擁有了‘神識連接’這種登陸方式。
那么……是否可以理解為，每一個修仙者都可以被識別為設(shè)備，并且通過這個功能與整個陣列網(wǎng)絡(luò)連接？方便他們進行操作？”
何悠覺得，這個想法可能性很高。
只不過，“神識登陸”是他作為一個“設(shè)備”，主動去連接系統(tǒng)。
而如今這個虛擬面板，則是他作為“系統(tǒng)”去反向檢測可連接的設(shè)備。
細節(jié)上有差別，但原理想必類似。
“如果將修仙者第一步的‘開竅’理解為打開了某個連通潛意識的接口，那么似乎就解釋的通了……這也能說明，為什么蔡冬并不會被識別為‘設(shè)備’?！?p> “不過邏輯上還是存在問題……如果說修仙者就可以被檢測到，那么，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才有所提示？
并且，方才那個不速之客同樣是修仙者，卻并未激活連接界面……這兩者有什么區(qū)別？”
何悠眉頭緊皺，認真地推測起來。
片刻后，他眸光微亮，意識到了區(qū)別何在：
“睡眠！最可能的區(qū)別在于，白棗如今已經(jīng)陷入了睡眠狀態(tài)！而在此前，我身邊從來沒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修仙者睡著過……”
這個推測并非沒有根據(jù)。
而是何悠聯(lián)系句曲秘境中搭救花間派女修一事進行的推理。
雖然并不能就此判定，究竟是否是這個原因，還需要他日后進行多次實驗，但眼下，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
并且，他也意識到，檢測是存在范圍的。
只有距離自己比較近的，入睡的修仙者才可以別識別。
當(dāng)然，這同樣是猜測。
“微微，設(shè)備連接有什么用處？”念及此，何悠輕聲詢問道。
“抱歉，我……”
“好了，就知道指望不上你?！?p> 何悠嘆了口氣，旋即起身，悄然穿過客廳，來到走廊里，站在了白棗房間的門口。
然后，何悠陷入了短暫的糾結(jié)。
“總感覺……這樣進去不太好，可是……”
他想了想，抬手輕輕敲了下門，并未得到回應(yīng)，然后又猶豫了幾秒。
終于一狠心，緩緩扭開了門把手——看得出，白棗對他相當(dāng)放心，都沒鎖門。
房門無聲無息打開，房間中一片漆黑。
好在窗簾的縫隙中仍有星光照進來
何悠當(dāng)即調(diào)動靈力，緩緩注入雙眸，頓時，房中景象清晰了不少。
雖然仍舊昏暗，但已經(jīng)可以看清細節(jié)——這是在句曲秘境中，白夫人教他的法門。
站在門口，何悠就看到那一張大床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安靜入睡。
蔡冬穿著帶著動漫圖案的睡衣，側(cè)躺著，騎著夏涼被，睡得很死，一雙腳丫正對著門口。
白棗則比較正常地仰躺在床上，黑發(fā)散亂。
何悠想了想，脫下拖鞋，赤腳走了進去，盡可能小心地來到白棗一側(cè)的床邊，并沒有關(guān)門。
然后等了幾秒。
確定她沒有醒來的跡象。
這才猶豫著，用意念點了下虛擬面板上的“連接”。
雖然看上去，這個連接似乎并不需要“身體接觸”。
但是為了測試這個功能的效果，他覺的還是有必要近距離觀察下。
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為導(dǎo)致白棗發(fā)生異常，也好及時停止，以免對她造成傷害。
“請確認，是否與設(shè)備‘白棗’配對連接？”
視野中，又是一個虛擬面板跳了出來。
何悠再次用意念點擊了“是”。
于是，就看到面板上出現(xiàn)了一個緩緩旋轉(zhuǎn)的圓圈。
約莫兩三秒后。
何悠只覺自己的視野陡然模糊，于此同時，聽到了一聲“配對成功”的提示音。
……
又過了約莫兩三秒鐘，何悠模糊的視野再次清晰了起來。
然而，四周的景象卻已不再是別墅里的房間。
“這是……申城？”
何悠訝異地看到自己正站在一條馬路上，兩側(cè)是高聳的大廈，廣告牌什么的，燈火通明。
通過地標，可以判斷出，這里分明就是白天逛街時候的那片市區(qū)。
就連天色，也維持著那個時候——約莫晚上七八點鐘的模樣。
只不過，原本應(yīng)該繁華的街道卻看不到一個人影，空蕩蕩的，路上也沒有行駛的汽車。
并且，當(dāng)何悠仔細行走，觀察，就發(fā)現(xiàn)整個市區(qū)充滿了“不對勁”。
比如前方某棟大廈竟然沒有底部，只有半截漂浮在半空中。
比如路旁店鋪的名字充滿了錯誤的拼寫，有的干脆就是一些難以辨認的符號。
又比如，公交車站牌上原本顯示的那些密密麻麻的信息也都只有大塊的色彩，沒有細節(jié)。
更奇葩的，當(dāng)何悠拐過街角，赫然發(fā)現(xiàn)高鐵車站就生硬地戳在這里。
可這里分明距離真實的車站隔了好遠才對。
就仿佛，這只是對現(xiàn)實中景象的一次胡亂的拼湊。
“嘩啦……”就在這時候，更是有一架列車從虛空中飛馳而來，從城市上空飛過，又消失在了另一片虛空。
“難道……這是白棗的夢境？”
何悠望著站牌，有所醒悟。
如果說，系統(tǒng)連通的的確是白棗的潛意識大海。
那么，在人入睡的時候，潛意識大海交織出夢境，也就是非常合理的了。
念及此，何悠心下稍安，并且愈發(fā)感興趣起來。
“也不知道，她晚上在做什么夢?？雌饋?，是在回憶白天的景象……”
何悠自語著，開始沿著城市的主干道前行，他相信，白棗肯定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當(dāng)他再次轉(zhuǎn)過一個街角，便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只見，在繁華的城市中，赫然佇立著兩座仿若由白玉鑄造的通天巨柱。
那巨柱占地極廣，便是四周上百層高的樓房相比之下，都顯得纖瘦了些。
其直沖云霄，仿佛一直延伸到夢境的宇宙之中。
而在巨柱之下，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呆呆地站在那里，正是白棗。
“原來你在這?！焙斡谱旖菗P起笑意，快步走過去。
發(fā)現(xiàn)她正穿著白天逛街時候的碎花裙子，定定地站在兩根巨柱中間，仰起頭，呆呆傻傻的樣子，似乎在發(fā)呆。
雙手則攥著一根拖布般大的毛筆，漆黑的墨水在地上積了一灘。
“白棗？你在做什么？”何悠好奇地問道。
聽到他的聲音，白棗緩緩扭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一下子變得有點慌亂，又有些茫然，像是夢游一般，回答道：“寫字。”
“寫字？”
何悠心下茫然，好奇地仰頭看去。
繼而發(fā)現(xiàn)，那左側(cè)的，無比龐大的一根白玉柱子表面，竟然寫著一些碩大且凌亂的字跡。
“有人”
“別問”
何悠的眼神頓時變得無比怪異。
他下意識挪了下目光，就只見頂部的云霧遮蔽了所有。
“那兒面積大。”這時候，旁邊的白棗低聲喃喃道，“我不知道，寫什么好?！?p> 所以，你手里的這根大毛筆是用來寫字的？
何悠強行抑制住吐槽的欲望，想了想，忽然起了一絲惡作劇的心思，微笑道：
“那我?guī)湍銓懞貌缓?？?p> “恩……”
白棗稀里糊涂地點了點頭，然后何悠便將那根毛筆接了過來，為難地看著那高聳的柱子。
想了想，忽然心血來潮，嘗試掄起毛筆在空氣中劃了幾道。
說來也神奇，隨著他動筆，右側(cè)的那根空白的巨柱表面，也隨之顯現(xiàn)了一個個漆黑碩大的字跡來。
等放下筆。
何悠吐出一口氣，拄著毛筆，擦了下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珠，望著那十八個歪歪扭扭的“正”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給你，我走了?！睂⒚P塞給呆愣楞的白棗，何悠搖搖頭，快步離開。
與此同時，他發(fā)現(xiàn)整個夢境空間忽然都不再穩(wěn)定，開始搖晃了起來。
“斷開連接！”何悠趕忙說道。
下一秒，他的身體陡然化作一串虛幻的數(shù)據(jù)流，消失在了這個瀕臨崩潰的世界里。
……
“呼?！?p> 別墅，房間中。
何悠驀然睜開了眼睛，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旋即看了眼床上皺緊眉頭，隱隱有醒來跡象的女孩，趕忙消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并關(guān)好了房門。
也就在他離開后十幾秒的功夫。
睡夢中的白棗猛然坐了起來，并發(fā)出了一聲低呼。
瞪大了眼睛，一副很崩潰的模樣。
“唔……表姐……怎么了？”
蔡冬被這動靜驚醒，迷迷糊糊地，一邊揉著睜不開的眼睛，一邊含糊地問。
白棗看了表妹一眼，又看了眼安靜的臥室。
愣了足足十秒，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擦了下虛汗，道：
“沒事，睡吧，我就是……剛才做了個可怕的……噩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