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貴如油,但此時的老天爺像暴發(fā)戶一般,拼命往外舍財。
雨越下越大。
“你有什么資格來跟我談條件?”黑袍男子將小豆子舉到半空中,“就憑我手里的這個孩子嗎?”
簡直可笑!
這個孩子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對付他們,卻是最好的利器。
“只要你把他放了,我便給你你想要的東西?!壁w小五言之鑿鑿。
其實她心里有很大的不確定,甚至是明白,一旦她把東西交出去,他會饒過他們的性命嗎?
想必不會。
今日或是他們的死期。
她沒有更好或者更適宜的辦法,在此等危急關(guān)頭,她唯有選擇先穩(wěn)住對方。
但是玉牌,她是萬萬不能交出去的,這東西相當(dāng)于護身符,它在,他們命便在。
黑袍男子點點頭,看似很滿意趙小五的回答:“若你早識相些,或許我會讓你們少吃點兒苦頭。”
趙小五拿眼睛掃了一圈,赫然發(fā)現(xiàn),今日貌似只他一人前來,未曾像上次一般,大張旗鼓的一群人。
是覺得對付他們這幾個平頭小卒,不必大費周章?
未必太狂妄了些。
不對,下一秒就趙小五推翻了自己。
若想一舉獲取玉牌,何不多派些人手,豈不是更輕松自得。
所以,是為著甚么?
她突然想到,上次黑袍男子與那白面公子過招時,才是高手云集,他一行數(shù)人都抵擋不過白面公子身邊的人馬,最后落得個受傷逃逸的下場。
估摸著,那白面公子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他二者明顯對立,若把白面公子抬出來對付他,會不會好使些?
趙小五面前有兩個選擇,博還是不博。
博了可能會死,不博必死無疑。
她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黎業(yè),垂死掙扎的小豆子。
這一切,皆因她而起。
她選擇生!
時不待她,趙小五馬上轉(zhuǎn)換臉色,嘴角噙著笑:“你不能傷害我”,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黎業(yè)和黑袍男子手中的小豆子,“更是不能傷害他們!”
趙小五雖面上一副篤定且信誓旦旦的樣子,但是心里早就慌得一批,若適得其反,那現(xiàn)下就是自尋死路。
但是起碼能夠唬一唬對方,搏一搏生路。
她哪里了解,黑袍男子何嘗不想多加些人手,無奈此事是個見不得光的,必不能過多暴露他們的行蹤,知道的人自是越少越好。
“哦,此話怎講?”黑袍男子一副請開始你的表演的樣子。
“你這樣做,公子是斷不會放過你。”
是叫公子吧,趙小五聽那個大胡子是一直這樣喊他的,不管了。
趙小五沒頭沒腦的說了這樣一句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細(xì)雨中,黑袍男子根本看不甚清趙小五的表情,無法判斷真假。
公子?!
怕不是秦獻公府的那個質(zhì)子吧?!
除了他還會有誰?
黑袍男子仍然記得,出門前仲父囑咐他的話。
“不要再招惹秦獻公府的那個質(zhì)子”。
他憶起,第一次見到趙小五時,她便是與那公子一起。
難道二者的關(guān)系真如她所言,已到這種程度?
他先前觀察的幾日,并未發(fā)現(xiàn)兩者之間有過聯(lián)絡(luò),才敢得出二者無甚關(guān)系的結(jié)論。
聽聞趙小五的話,黑袍男子頓時對自己先前所做的判斷,沒有那么堅定了。
若如眼前的姑娘所言,她與那質(zhì)子關(guān)系密切,那他便是捅了馬蜂窩。
質(zhì)子必不會饒恕于他。
根基不穩(wěn),地動心搖,這一切看在趙小五眼中。
早在對面伺機觀察著的趙小五捕捉到,方才黑袍男子一聽到公子的名諱,明顯愣了一下。
幸好,她賭對了。
“我若殺了你們,他自是什么都不會知道了。”
半晌,黑袍男子不得不出此下策,眼底騰起的怒火掩蓋不下他現(xiàn)下的情緒。
他也在賭!
既然,雞蛋有了裂縫,蒼蠅怎么會放過這個機會呢?
趙小五趁勝追擊:“你殺了我們,自是覺得一了百了。”
“但是,在公子那里會一了百了嗎?”
“依著他的性子,一旦我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他們出了什么意外,怕是把整個遂國攪得天翻地覆,他也勢必會追查得水落石出,你想他會不替我報仇雪恨?”
趙小五緩和了下語氣,“只要你放了我們,我們既往不咎,得到玉牌后,你走你的,我走我們的。如何?”
“我怎么知道,你日后會不會對他說什么?”黑袍男子說出心中的疑慮。
“說了對我有什么好處,讓你再來殺我嗎?”
”或者挑起你與他之間的是與非,對他有什么好處嗎?讓你們再廝殺一次?我是不想看他陷入危險的?!?p> “況且我未曾見過你的正臉,玉牌我也不識得它的用處,自是對我不重要的……”
她話說的這么清楚,看似是不會賠本的買賣,他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