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冉冉波濤雨,錫水泯泯草木春。”玄藏三人繼續(xù)往南過了江來到了這座古縣。
一尊大佛慈顏微笑,廣視眾生,右手“施無畏印”,左手“與愿印”。
玄藏就站在這面前。
無錫,這是一座在春秋時便已出名的一座大城。
而這靈山大佛南臨太湖,背倚靈山,左挽青龍山,右牽白虎山,更是讓人不禁思索萬千。
“太湖煙浪小靈山,我自消閑佛不閑。報答蕓蕓善男女,金身百米任摩攀。”
玄藏到了這已經(jīng)呆了兩天了,今日早晨玄藏又在看著那一尊保持著微笑的佛,似乎有些想明白了。
“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令一切眾生生歡喜者,則令一切如來歡喜?!?p> 玄藏也就不看了。
將近午時,玄藏三人進(jìn)得城去。
行人熙來攘往,甚是繁華,信步而行,突然間聞到一股香氣,乃是焦糖、醬油混著熟肉的氣味。
當(dāng)下循著香氣尋去,轉(zhuǎn)了一個彎,只見老大一座酒樓當(dāng)街而立,金字招牌寫著“松鶴樓”三個大字。
招牌年深月久,被煙熏成一團(tuán)漆黑,三個金字卻閃爍發(fā)光,陣陣酒香肉氣從酒樓中噴出來,廚子刀勺聲和跑堂吆喝聲響成一片。
上得樓來,跑堂過來招呼。
玄藏要了一壺酒,叫跑堂配上酒菜,坐在樓邊,三人吃喝起來。
過了一會兒,一陣吵鬧聲響起,玄藏三人往外一看。
只見雙方對峙,一方五男一女,帶頭的是個瞎子,手持一柄鐵杖,頗有兇惡之態(tài),左手邊是一個拿著鐵扇的書生和一個拿著軟鞭的矮胖子,還有一個長相秀麗拿著劍的女子。
右手邊是一個拿著純鋼扁擔(dān)的樵夫和一個身材瘦小卻拿著大桿秤的男子。
而他們對面一個是之前見過的歐陽克,另一個是身材極高,卻又極瘦,便似是根竹桿,一張臉也是長得嚇人的中年男子。
歐陽克手中折扇輕揮,開口說道:“江南七怪,你們還有完沒完,一直追著我們兩個?!?p> 看來對面就是江南七怪,也就是江南七俠,只是張阿生早已死去,不過他們?nèi)匀蛔约悍Q七俠,旁人也就順著這么說了。
七俠中的老大,瞎子柯鎮(zhèn)惡鐵杖震了一下地面,說道:“歐陽克,你和云中鶴兩個色中餓鬼,狼狽為奸,強(qiáng)擄民女,被我等遇到,當(dāng)然必須要管上一管?!?p> 說罷就動起手來,率先發(fā)出了他的毒菱暗器,然后施展降魔杖法往歐陽克頭上揮去,七俠同進(jìn)退,柯鎮(zhèn)惡動手了,剩下五個也都向歐陽克和云中鶴打去。
“咦,這劍法……”阿青看到了韓小瑩使出的劍法,發(fā)出了詫異聲。
玄藏看了阿青一眼,又繼續(xù)看向打斗地方。
只見七俠略微占有一點優(yōu)勢,七俠配合多年,有一套自己的合擊變換之術(shù),歐陽克看起來有點帶傷在身,內(nèi)力運轉(zhuǎn)不是那么流暢。
而云中鶴,除了輕功好一些,手腳功夫并不出彩,打著打著,歐陽克見自己內(nèi)力不支,趕緊施展輕功飛走。
云中鶴看歐陽克沒說一聲獨自飛走,心里唾罵了一聲,也趕緊往另一個方向飛走。
七俠見兩人分開逃跑,只好分成兩隊,輕身追了上去。
阿青見他們離去,一臉嚴(yán)肅,眼睛里透著期待跟玄藏二人說:“那女子使出的劍法跟我很像,我想去問問她。”
說完也不待二人回話就從樓上飛下,往南邊追了去。
這段時間,三人同行,殷素素和阿青的相處之后,兩個人不知不覺有了一點好姐妹的傾向。
于是,對玄藏說:“我跟去看一看。她失憶了,真不讓人放心”玄藏說:“好。”說罷,她也跟著阿青后面追去。
她們二人都走了,玄藏就在這自斟自酌起來。
西首座上一條大漢走了過來,目光在他臉上轉(zhuǎn)了兩轉(zhuǎn),道:“請問小師傅是哪個禪院的?”
這條大漢想來也是注意了許久,等到只玄藏一人才上前來詢問。
玄藏見這人身材甚是魁偉,三十來歲年紀(jì),身穿灰色舊布袍,已微有破爛,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fēng)霜之色,顧盼之際,極有威勢。
玄藏心底暗暗喝了聲采:“好一條大漢!這定是燕趙北國的悲歌慷慨之士。只有似這條大漢,才稱得上‘英氣勃勃’四字!”
舉杯示意道:“凈心,玄藏?!边@條大漢歡喜的道:“小師叔,前幾日喬峰收到了師傅玄苦的來信,說是小師叔準(zhǔn)備游歷南方可能會經(jīng)過這里,欽慕小師叔游歷江湖四處義診,慷慨豪邁,又是個好酒之人,想說見到時可以相互交流一番。沒想到真的在這里碰面?!?p> 玄藏聽說是喬峰也是滿心歡喜,吩咐跑堂并成一桌,再上幾壺酒,與喬峰痛飲起來。酒逢知己千杯少,兩人都是酒中神仙,直接上壺輕描淡寫、談笑風(fēng)生的喝了下去,喝這烈酒,直比喝水飲茶還更瀟灑。
喝了兩大壺酒,樓梯上腳步聲響,玄藏由于坐向是面向樓梯,不由得瞥了一眼,走上來一個瀟灑公子,一襲青衫,容儀如玉,明凈柔和,當(dāng)真是神俊非凡,
這位公子走到樓邊欄桿,招呼了跑堂之后卻發(fā)出一聲長嘆。
喬峰也不禁往他那看了一眼,便即轉(zhuǎn)過頭來,和玄藏繼續(xù)吃喝,那公子也看到了玄藏和喬峰,又招呼跑堂過來說道:“這兩位爺?shù)木撇藥ざ妓阍谖疫@兒。”
玄藏兩人聽了那公子這般吩咐,朝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只聽得樓梯上腳步聲響,走上兩個人來對喬峰說話。
喬峰和玄藏對視了一眼,之間喬峰有意無意的又向那公子一瞥,見他低頭沉思,顯是聽到了自己的說話。
突然間雙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聲。那公子吃了一驚,左手一顫,當(dāng)?shù)囊豁?,酒杯掉在地下,摔得粉碎?p> 喬峰微微一笑,說:“這位兄臺何事驚慌?請過來同飲一杯如何?”
那公子笑道:“最好,最好!”
吩咐酒保取過杯筷,移到大漢席上坐下,看到玄藏是個和尚心中已經(jīng)有些親切之意,一番交談之后,三人皆是爽快之人,竟斗起酒來。
玄藏喝著喝著陷入了沉思“雖然說不禁酒肉,但我一入酒樓就要酒肉,我一遇知己就要千杯,我是不是陷入了一種欲望而不自知?是否我已悄悄然的沉迷了這種口欲之感?我是不是還有很多潛藏的欲望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p> 喬峰見玄藏陷入了思索之中,看了一眼那公子,對那公子示意了一下,付了酒錢,和那公子走了。
黃昏,像在佛前點燃的一柱香,燒起了一個個夢境,將心靜時的苦苦惆悵綻放。
玄藏從思索中醒了過來,“若欲無境,當(dāng)忘其心,心忘即境空,境空即心滅。世間為何多苦惱?只因無處識自我,與其上了枷鎖,不如快樂自主?!?p> 雖然沒得到答案,但他從酒樓里走出了,心卻安穩(wěn)了許多。
漫步在街頭,在匆匆足跡中,仿佛只有他在獨倚黃昏,慢悠悠的腳步,似乎那殘余的溫暖讓他感覺到黃昏的呼吸,正在和它輕聲細(xì)語。
世人匆匆地來而又匆匆地走,看起來貌似只有他將身心融進(jìn)了黃昏,仿佛他就是黃昏中的那道殘陽。
玄藏從沉思境走出來之后四處尋找了一下,已經(jīng)找不到喬峰二人,也無法向他們兩個辭別。
只好往殷素素二人飛去的方向走去,尋她二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