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托孤

　　于妃微微點(diǎn)頭：“是。”

　　“寒雪，你愿意嗎？”司馬彥轉(zhuǎn)而問寒雪。

　　寒雪想起自己的胡思亂想，沒想到于妃竟也存了一樣的心思，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寒雪年紀(jì)還小，今后凌兒還是先寄在德妃名下吧，由寒雪幫著照顧便是。你放心，朕會好好照顧凌兒。”

　　司馬彥望著一臉擔(dān)憂的寒雪，心中卻想著，于妃到底還是不放心自己，也不放心這宮里的任何一個女人，只有一來就在她宮中服侍她的寒雪她才算放心。

　　只是寒雪自己還像個孩子，怎么能做到和于妃一樣呢？德妃穩(wěn)重安靜，位分又高，把二公主撫養(yǎng)得又十分可愛，凌兒放下她名下必然妥當(dāng)。

　　這是一個瀕死女人的遺愿，他一定會盡力滿足，但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你們先出去吧，讓我和皇上單獨(dú)說說話?！庇阱⑽⒂行┦?，卻也無力再爭些什么。她吩咐眾人出去，那一雙已經(jīng)失去神采的杏眼，目光落到了她深愛的男人身上。

　　寒雪拉著司馬凌的手，走出了于妃的寢宮。

　　“姐姐，母親說，以后你會照顧我，對我好，讓我今后要聽你的話，孝順你?？赡闶俏医憬??！彼抉R凌抬頭看向她。

　　寒雪摸了摸他的頭：“以后沒人的地方你還是叫我姐姐吧，我就叫你凌兒。姐姐現(xiàn)在住在聽雪閣，那里很大很寬敞，姐姐回去以后給你打掃一間房間出來，今后你來看姐姐就住在那里?！?p>　　“母親……她會死嗎？”小小的孩子突然說出驚人之語。

　　寒雪不知該如何回答。

　　想了想，她慢慢道：“我們每個人，最后都會死。你的母親，比我們早一步而已?！?p>　　“可是，可是我不想母親離開我！”

　　說著，司馬凌痛哭起來。

　　寒雪將他抱緊，也傷心地哭了。

　　司馬彥從屋內(nèi)走出，神情凝重，他對抱頭痛哭的一大一小搖了搖頭：“凌兒，你母親……走了?！?p>　　當(dāng)夜，披麻戴孝的司馬凌為母親守夜。而寒雪則由司馬彥攬著，坐馬車回到了聽雪閣。

　　她想起最后見過的形容枯槁的于妃，想起抱著她哭成一團(tuán)的司馬凌，畢竟只有十五歲，這悲痛使她沒法好好吃飯和睡覺。司馬彥無奈，只能親自喂她喝了一小碗清粥，讓她靠在自己懷里小聲哭泣。

　　以后的柳寒雪回憶起來，總覺得這一天是她生命中最脆弱的一天，也是她開始變強(qiáng)大起來的第一天。

　　倘若永遠(yuǎn)可以在這個強(qiáng)大的男人懷抱里，由他為自己遮風(fēng)擋雨，被他寵成一個柔弱嬌氣的女孩兒，是不是更幸福一些？

　　然而，自幼獨(dú)自面對一切的柳寒雪，永遠(yuǎn)缺少一份信任。

　　她想放任自己，緊緊抓住他的愛和嬌寵，作為自己的武器和活下去的養(yǎng)分。

　　但是，她想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

　　也可能，未來的某一天，她孤孤單單地躺在病榻上，等待著他來見她最后一面。

　　這一種不安，使她即使在司馬彥的懷抱里，也感覺有一種不知所措的空虛。

　　春曉和春露曾唧唧呱呱地把宮里的傳言說給她聽，末了還自己加了評論：“現(xiàn)在哪個宮的娘娘不羨慕聽雪閣的柳美人喲?！?p>　　寒雪感覺心中空落落的，她在想，到底什么東西才能填滿心中的那個空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