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去年的此時，她陪著于妃一塊去赴宴，那一天貴妃還罰自己去替她搬炭。物是人非，于妃已然不在了，她卻成了柳美人。
傍晚時分，她帶著春曉到了楊宜馨住的長春宮的偏殿。宮女們應該剛灑掃完畢，地上潑著的水漬還沒干，可門卻是緊閉的。
寒雪讓春曉去拍門。
出來應門的是一個小宮女，并不認識寒雪，見是兩個年輕少女，一個年長些，容顏清麗出塵，打扮得也更精致些，另一個年紀幼小，并沒有其他隨行的太監(jiān)宮女，她便以為只是宮里有點地位的宮女。
“你們找誰？”
“請問楊美人在嗎？”
“你是誰？我家娘娘病著，不見客?！?p> “你去和你家娘娘說，就說寒雪來找她，請她務必來見一見?！焙┖Φ馈?p> 說罷，她便不客氣地進了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那小宮女想趕人，卻被寒雪的氣勢嚇住了，就讓她們稍等，她去通報。
屋內點的是蠟燭不是油燈，可因為門窗緊閉，氣息渾濁，又用熏香來去掉異味，導致了整個屋子里都彌漫著一種古怪的味道。
春曉已經皺起了眉頭，拿手直扇風。
寒雪卻還沉得住氣。
“柳寒雪，你來做什么？”
悄無聲息地，楊宜馨由她的宮女翠兒扶著，從里頭慢慢走了出來。
待她從陰影中走出來，寒雪看清她的樣貌，不由嚇了一跳。
楊宜馨原本紅潤的臉龐，如今變得暗黃浮腫，身材更是臃腫了一大圈，且是那種毫無生氣的臃腫，就像身上的骨頭上掛不住肉一般，有種奇異的不協調感。
“楊姐姐，你身子可好？”
“你看我像是好的樣子嗎？”
“可請過太醫(yī)來看？”
“托你的福，我的孩子沒了。不用你假情假意地在這里做戲，請回吧。”
寒雪不由笑了起來：“楊姐姐，別的話也就罷了，本該妹妹受著的。可你說你孩子沒了是托我的福，這句話，你和我都知道是真是假?！?p> 楊宜馨猛地抬起頭，她看了眼屋里的人，欲言又止。
“楊姐姐，你放心，我?guī)淼氖切诺眠^的人，有話你說便是?！?p> “柳寒雪，你是怎么知道的？”楊宜馨緊盯著寒雪，一字一句地頓著說道。
“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今后姐姐要是信得過我，我一定會原原本本地告訴姐姐。只是今天妹妹來，不是找姐姐吵架的，或是想要害姐姐。不然，這件事我第一個應該告訴的就是皇上，還會來找姐姐說嗎？今天，我是來救姐姐的。”
“救我？”楊宜馨不由驚愕。
“姐姐，你就一點都不懷疑嗎？你的孩子為什么突然沒了?！?p> “陳太醫(yī)說，因為之前我節(jié)食太過，導致體虛失調，他雖然用盡了藥石，卻無法留住孩子?！睏钜塑镑鋈坏?。
“你已經說到了這件事最要緊的地方了，姐姐！”
“你是說，陳太醫(yī)？”楊宜馨一激動，站了起來，“不，這不可能！陳太醫(yī)是皇后娘娘薦的，絕不會有問題！”
寒雪的嘴角微微一動，她知道楊宜馨已經相信了她的話，她看了眼一旁的翠兒，這個由皇后娘娘派到楊宜馨身邊的宮女，此刻也是一臉的驚訝，看來她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姐姐，皇后娘娘對你照料有加，當然不會有問題?？墒顷愄t(yī)，那就說不好了。”她一臉痛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