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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瞑傳記1終焉

第八章 躁動前夜與不安的人們

時瞑傳記1終焉 三時晟瞑HL 11297 2020-12-31 17:44:38

  嘭嚓!哧嘶~

  一根短小纖細的火柴棍頭,被黑色的物質包裹,與褐色的方塊盒子邊緣,擦劑出一聲脆響。

  幾束透亮的火星,無息跳出,空氣中的粒子,隨之,微弱震動。然后,一朵朵赤色的火蓮,呼嘯著劃開黑暗,灼熱的在木棍頭上,妖嬈的舞動著。

  靈動的火焰,撲滅黑夜的陰冷,緩緩下落,點燃另一根白蠟的臘芯,一時間,火蓮大了一倍,不安分的,在臘芯上跳躍。

  翻騰著如風云,欲向高天卷去;上竄下瀉,熱浪朝四方傾涌。一支干枯的老手,由黑暗中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掌,按在金屬的欄框上,繼而壓下;頓時,四面透明的水晶玻璃,橫斷了整個空間,擋在了火蓮的前方,一角火葉被攔腰斬斷。

  火蓮與火蓮的葉子們,交織在一塊,成了一個熾熱翻涌的火球;不出一會,火球從內部炸開,瘋狂地沖擊向四面水晶玻璃壁,不停地拍打著,沖刷著,最后,又一次次炸開。

  這是,古老的銅燈之火,一直保持著最好的狀態(tài),即刺亮,又沸熱;一般,是某些古老的世家和王孫貴族,為了彰顯家族的財力與身份,才專門從菲歐蕾最大的拍賣行“沃爾沃德夫”那里,競價得到的。

  其制作的工藝,早已失傳。世間,也只余下三十盞銅燈,除了,一些破損的,年代更為久遠不凡的銅燈外,大部分,由國家轉交給“沃爾沃德夫”進行拍賣。

  獲得的錢,王國只拿一小部分,這算是,變相的收買吧!并且,這種銅燈,好歹算是一件上古文物,其收藏價值不言而喻,是非常珍貴的。

  至于,燈里供魔法火焰燃燒的那種白蠟,就沒多大價值了,至少,對有點底蘊的世家來說,不見得有多珍貴。

  銅燈四四方方,是個矩形,四邊四角,全由四根銅黃的銅柱固定,緊鎖著四面與之相伴的水晶玻璃壁不倒。

  一株株黑銅制成的荊棘花藤,纏繞著銅柱,向上攀升,在燈頂?shù)闹行膮R合,鉆過銅窟交繞。

  古老的銅燈,一眼望去,有股歲月沉積的滄桑感。銅柱與花,大多都已銹跡斑駁,脫落了也不知幾層的皮,露出紅色的沙銹,或綠色的青苔。

  四面水晶玻璃壁,也不復當年的靈滑光亮,有些小角落,甚至,被長久地烘烤過后,留下了焦糊的痕跡。

  一根同樣染滿青苔的銅勾,伸進燈頂?shù)膱A窟中,將其勾起,厚重的底盤,緩緩離開了楦木的桌面,覆蓋在皮層的塵灰,一抖而落,飄入空中,離得最近的幾位客旅,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喂!我說老約爾遜啊,這么舊的銅燈,是不是該換了,看著怪嚇人的,指不定哪一天,就突然爆了。”

  “是?。《歼@么久了,還不換。我記得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是用這盞銅燈點的火,該換了?!?p>  “啊欠~,你們懂得什么,那可是上古文物,是無價之寶,據(jù)說,其工藝都不知失傳多少代了,就是你們傾家蕩產,連上邊的一片葉子,都買不起?!?p>  一人一邊打著噴嚏,一邊不屑的打擊著他們,鄙視他們的鼠目寸光,連這樣的文物都不認識,一群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

  剛才說話的兩人,頓時,覺得臉頰騷紅,無地自容,低下頭,不再說話。

  “不過,你不覺得銅燈該擦擦了嗎!灰多的像虱子,弄的鼻子癢癢的,超級不舒服。天哪!老約爾遜,你看看,弗斯的鼻子,都變成一個大燈泡了,我都忘了,他對灰塵過敏?!?p>  另一人忍不住,調笑起了他的同伴來。

  “我沒有……啊欠……,沒沒有……啊欠……”

  “好了,先生們,這并不是多大的事,你給他喝一杯酒,一切都解決了。這樣總行了吧!你們不就是想要老朽我批準,可以喝酒么,那便喝吧!”

  “一群壞小子,你們的那些小伎倆,老朽我都看膩了,呵呵,漢斯先生那邊,就由我去說吧!”

  粗制布衣,滿頭白發(fā)的老約爾遜,沖他們憨憨一笑;鞠欠著身子,手中,提著銅燈,朝一邊的石柱走去。

  小心翼翼的爬上石柱旁的梯子,將燈掛在駐燈的鐵鉤上,然后,下來。

  不過,那顫巍巍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提心吊膽,生怕老家伙,一不小心便從梯子上摔下來,跌壞了手腳就不好了。

  有些年輕人看不過去,想上前幫忙,但是,老約爾遜卻很固執(zhí),只是,擺著手,婉言拒絕了他們的好意。自個又步伐緩慢的,向著另一根石柱走去。

  “老約爾遜,為什么拒絕那些年輕人的幫助?是怕被負責人責備么?”一人不解問道。

  “?。坎皇?,你怎么會這么想呢!”弗斯與身邊的同伴相視而笑,舉著不知從哪里找來的酒杯,碰到了一起,咧嘴齊聲道。

  “用老約爾遜的話來說,男人自己能做的事,絕不交給其他的男性去做。因為,這就好像,承認自己老了!沒用了!一個沒用的老男人,是得不到漂亮小姐的傾愛的,就是這么一回事?!?p>  “喔~”那人立馬,瞪亮了眼睛,朝著老約爾遜走的方向,投去崇拜的目光。

  “但愿可憐的桑迪,不要入迷才好。”

  “恐怕已經(jīng)晚了吧!”弗斯聳著肩膀笑道。

  老約爾遜走了過來,看了他們一眼,道:“又再說老朽的壞話了吧!臭小子們,下次喝酒,別想老朽批準。得了,老朽得快點把燈都點著了,外頭的天,完全黑了,再跟你們廢話下去,估計,等一會,你們都要摸黑出門了?!?p>  “哦~,見鬼!”一人作出可怕夸張的表情,接道:“瞧,老約爾遜,就在你剛剛講完那一句話后,我的心臟,跳得出奇的快,你嚇著我了?!?p>  “喔喔,得了吧!喝你的酒去,話說,你還真有錢?。【谷?,買了‘斯瑞伏什’,你都有一個星期,沒交房錢了吧?后天,再不交,我們‘克洛斯’的旅館,也只得把你請出去,睡大街了。你可要快點?。 ?p>  老約爾遜壞笑的,威脅著那位客旅,不過,這也算是忠告吧。

 ?。ㄗⅲ嚎寺逅沟闹鳂I(yè)是信息交換,地下買賣和愿望;而副業(yè),則是作為旅館,供人居住。)

  “唔唔~”客旅支支吾吾地點著頭。

  “真是的,唉!”

  另一桌的人,喝著小酒,大笑著揭露同伴的丑態(tài),引得其他人,都不禁朝他們望去。

  “尼帕,你真是想女人想瘋了,哈哈哈哈!上個月,不是才離得婚么?怎么,現(xiàn)在就想找第二個了?”

  “你不懂!”尼帕不以為然,搶過同伴手中的酒杯,猛灌了一口,道:“那種女人算什么,我尼帕的第二春,絕對絕對會超過她的,咯!然后,帶到她的面前,好好羞辱她一番??∥摇乙屗秊殡x開我而后悔,哇嗚嗚~~~”

  “唉呀~,何必了,難道,你離開你前妻,就活不下去了嗎?傻瓜。”

  嘩~

  終于,老約爾遜把最后的一盞燈,也給點燃了,黑暗,如霧般消散,燈火在石柱上,泛著橙蒙蒙的光,明明閃爍。

  克洛斯大廳內,只有寥寥數(shù)人,且都是身份低微的報刊記者,或臨時居住的客旅。

  與外頭的鬧市相比,屋內,的確是冷清了許多。

  那些一方家族的代表,一座商行的高層,有一小部分,經(jīng)過下午克洛斯負責人‘漢斯·唐·莫尼亞迪’的鐵血表現(xiàn)后,害怕的即刻從這里離開了。

  而更多的,是為了家族今后的利益,選擇留下?,F(xiàn)在,估計是趁著夜幕降臨,到外邊去玩玩,放松一下緊張一下午的心情。

  沒有去玩的人,不是不想去,而是沒法去。因為,各自上頭所給與的時間,都不是很多,一旦,時間過了,任務沒有完成,他們就只能等著,被踢出報刊,啃老本了。

  為此,不少人都在發(fā)愁,借著酒勁,發(fā)泄心中的不快??寺逅菇灰姿话闶遣粶屎染频?,除非,是到了晚上,向著老約爾遜糾纏那么一下,才勉強有點希望。

  要是他某天晚上不在這里,或許,會有一大群人,哀嚎不停,瘋狂示愛,以求他回來。

  另外一說,老約爾遜是‘前任羅波諾瀾總負責人’的得力助手,也就相當于二把手的地位。

  自上一代主人,不曉得觸犯了組織中的哪條禁令后,被莫名處死,他便一直擔任著打理‘克洛斯交易所’的管家職責。

  一切權利被收回,組織事后,也曾調查過他,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沒有更多的過問了。

  對于,老客戶和常來的客旅來說,老約爾遜是這里唯一能輕松談話的對象,也不害怕他會怎樣。

  接觸過他的人都知道,從他被收回一切權利的那刻開始,他便再也不對世俗的事情感興趣了。更多地時候,他只是個聽眾,因為,有人需要,他也就當個故事來聽聽。

  “老約爾遜??!你為什么,還不找個老伴哦!我們都等急死了?!?p>  尼帕酌著小酒,迷迷糊糊地問道。

  “對啊,你這么好的男人,人家倒貼還來不及嘞!呃!”弗斯打著飽嗝,左右搖擺著身子,傻傻的露出一口不算太好的牙齒,又開始發(fā)表驚人的言論了。

  “喂~,我說,呃!要要要是我是女人,你你看我行不……???行不,做男人真沒……沒意思,呃?。?!”

  布衣老頭約爾遜,瞇起眼,眼角的皺紋,擠在了一塊,都可以清晰的看見,那一條條的紋路了。

  隨后搖頭道:“不行,你的姿色太差了,而老朽也沒什么興趣!都一大把年齡了,半只腳踩進冥土的人,女人什么的,說實話,并沒太大的興趣?!?p>  “倒是尼帕先生,你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不要放棄。作為男人的好處,你還沒體會到了,慢慢來吧!”

  “額!恩恩?!蹦崤敛缓靡馑嫉淖プヮ^頂,滿臉酒紅。

  老約爾遜禮貌性的點了下頭,走進隔壁的一間小屋,拿著一把竹葉扎成的掃帚,又開始打掃起梅爾石鋪陳的地板來。

  這種石料,取自羅波諾瀾北邊的一座大山“梅爾比斯山”的山腰上,不僅堅硬,還易于清潔,更有天然的紋路作為裝飾,是富人選擇建房裝飾的首選石料。

  “先生們,不去外面玩玩么?羅波諾瀾的夜市,可是,非常熱鬧的!錯過了,也不知下次,你們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再來了!”

  “哦~,得了吧!老約爾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是有多煩,與那些一天到晚,坐在辦公室的家伙們不同,我們可是拼了命的在搜集材料啊!”

  “你不努力,就等著乞討吧!報刊的那些家伙,才不會在意我們這些小嘍啰怎樣了?!备ニ拱脨赖谋е^,顯然,不愿想起那些糟心的事,抓起酒瓶,歹口就喝。

  眾人也是一副煩躁的摸樣,喝著各自的酒,想讓一切痛苦,被酒意沖散。

  老約爾遜怎能不了解他們的痛與苦呢!就像當初的自己,被莫名卷進上任負責人風波時一樣,都是為了生存。這也是為什么,他會跟這些人如此親近的緣故,似看見了原來的自己。現(xiàn)在,還能說什么了?!

  本以為,克洛斯大廳里,會一直這樣安靜下去,他們也會抱著酒瓶睡入夢鄉(xiāng)。

  但和諧的預想,總與現(xiàn)實相駁。

  兩道飛影在月光中橫行無忌,在燈火下一閃而沒,如同鬼魅,從熙熙攘攘的街道,拐進另一條僻靜的小路;穿過濃密的樹叢,朝著前方不遠的一棟高大聳立的房屋飛去。

  帶起一陣強風,地上的草葉跟著刮起,在半空,飄起飄落;飛影狠狠地撞在古舊實木門上,老舊的大門,有好些年頭沒有翻修過了,經(jīng)不起這番折騰,在地上留下兩道焦黑的刮痕,緊接著“轟”的一聲,炸開了。

  木屑揮灑一地,殘木滾落四處,激起一片煙塵。

  銅鎖松垮垮的吊在破碎的門骸上,搖擺著,發(fā)出“吱吱”的聲響,隨時,可能墜落。

  幾乎與此同時,猛烈的強風,從正面撲至,一票房客,被掀翻在地。

  “咳咳,這風,怎么回事!”

  “發(fā)生了什么?”

  “喂~,你踩到我腳了。”

  “快從我身上下去,要被你們壓死了。”

  “你準備怎么賠償我的酒!想死嗎!混蛋?!?p>  一干人,吵吵鬧鬧的從地上、從別人的身上爬起,不爽的罵著。

  唰!唰!

  兩個不一樣大的飛影,在屋內亂躥,根本,沒聽見那些人說的話,就好像,失去了控制。

  不小心撞壞了一盞銅燈,引起了可怕的爆炸,熾熱的魔法火蓮,登時,向解開水閘的洪水,一發(fā)不可收拾。

  洶涌的火焰,人力不可阻擋,眾人慘叫著朝四方跑開。

  “著火了,著火了?!?p>  “誰來滅火!”

  “快叫人滅火!快。”

  兩個失去控制的飛影,也被爆炸波及,分別迫降。

  一連串的銅燈自爆,震顫了整座樓,窗戶玻璃,一個接一個的崩碎,黑煙隆起,熱浪翻騰。

  樓外的住民,嚇得尖叫,慌張無措的在大街上奔跑,像個瘋子。

  ……

  克洛斯交易所的辦公室內,漢斯臉色鐵青,霍然,從沙發(fā)上站起,望向窗外。

  旅館每震蕩一次,都會有些許石灰從墻壁灑落,那些灰,自然,也落進了咖啡杯里。

  吉爾達茲盯著滿是灰塵的咖啡表面,悠然自得地把玩著手中的杯子,很有趣的樣子,又緩慢放下,哼笑自語:“哎呀呀,杯子里都被弄臟了!可惜,真的可惜了這么好的一杯咖啡??!”

  “一杯咖啡而已,算不了什么。吉爾達茲先生,你想要多少咖啡都沒問題,不過,先容我讓外面安靜下來再說吧!”

  漢斯語氣平淡,聲音里,卻透著一股徹骨的冰冷,他看著窗外,從一樓冒上來的濃煙,眼中的冷酷,更盛了。

  窗臺邊的露西,素手輕撫著面前玻璃上,出現(xiàn)的道道裂紋,默言出神。

  瑞迪歐嚇得躲在沙發(fā)后面,嘴角直哆嗦,他可沒見過這種場面,腦瓜中,都不知模擬出了多少種悲劇鏡頭。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敵襲?是敵襲??。。∥摇疫€不想死啊啊啊?。。。?!”

  “哼哼!我倒是很想見見,是個什么樣的家伙,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在負責人眼皮底下?lián)v亂,哈!”吉爾達茲壞壞一笑,意味深長的瞥了眼漢斯。

  “喂喂,兩位大人,現(xiàn)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要趕緊解決樓下的問題呀!”

  瑞迪歐膽小的從沙發(fā)邊,露出一個頭說道。

  漢斯冷冷地掃了眼瑞迪歐,又望向吉爾達茲,依舊,冷漠道:“想去親眼看看嗎!那個膽大的蠢貨。”

  “求·之·不·得。”

  吉爾達茲嘴角微微上揚,愉快的應道。

  大廳內,火焰還在肆掠,不少的人,提著水桶和掃把,前來滅火,身穿灰鐵色鎧甲的衛(wèi)兵,也同樣手腳不閑的再幫忙。

  在他們忙的不亦樂乎的同時,只有,老約爾遜一人,始自終保持著鎮(zhèn)定的模樣,站在大廳的中央,不過,他有些郁悶,搖著頭自語。

  “唉~,現(xiàn)在的年輕人呀!就是這么莽撞,那可是古王朝留下了的銅燈,是無價之寶?。≌媸堑?,太浪費了,簡直,就是一群笨蛋?!?p>  他指著一位正在滅火的粗野客旅,疼惜道:“喂喂,那位先生,有點眼力行不!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隨手甩掉的銅片,是有多么的珍貴哦!就算是,破損的銅燈碎片,那也是,很有考古價值的呀!”

  老人又指著另一位衛(wèi)兵說道:“喂!小子,你沒長眼睛?。∧莻€銅燈,只不過是沒了底盤而已!快給我撿回來?!?p>  幾人聽了老約爾遜的話,趕忙點頭哈腰,誰也不敢回嘴,畏畏縮縮的,一頭扎進了火堆里,只要,是個金屬的,都收了起來。

  “唉~,真是的,現(xiàn)在的年輕人??!待會漢斯先生來了,少不了一陣痛罵!”布衣老人約爾遜,其滄桑的面龐上,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環(huán)顧四周焦頭爛額的人們,無語搖頭。

  “魔法,就該用魔法抵消才對!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同,真笨。嗯~,好久都沒用用了,老家伙我,也來活動活動筋骨吧!”

  他抬起右手,輕描淡寫的朝周邊一抹,整個眼前的一切,瞬間,模糊了起來,像是,被浸濕的畫卷;不僅是人,就連火焰和煙霧,都如同水波一樣蕩漾開來。

  “夢幻空言!!讓一切如夢,消散,重置。然后,恢復如初,蘇醒!”

  老約爾遜說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帶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可以,改變周遭的規(guī)則,隨心而欲;事物,如霧朦朧,漸漸化開,然后,恢復清明。

  大廳,還是那樣整潔;地上,不見一粒沙子。什么火焰木屑,黑煙碎扎,統(tǒng)統(tǒng)不見,就連滅火用的水桶和掃把,也都消失無蹤,只余數(shù)人,呆呆的定格在那里,擺著救火的姿勢,可手中,卻無救火的道具,所以,感覺有些怪異。

  大家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小眼的望了望四周,剛才,還一攤廢墟的屋內,莫名其妙的恢復如初,撓撓頭,一頭霧水。

  “這是……怎么回事……”

  “我感覺做了一場夢!”一人喃喃自語。

  “額!發(fā)生了什么?”某漢子伸長脖子,左瞧了瞧,右瞧了瞧,拍拍腦袋,不能理解。

  “神跡!老朽,見到了神跡!”一老人望著石柱上,前一刻,還是廢鐵的古銅燈,明明燃燒著,絲毫沒有損裂,一如那般古樸蒼桑,覺得詫異。

  只有,那些灰鎧衛(wèi)兵知道,是老約爾遜出的手,望向他的目光,都帶有深深地敬畏和崇拜。

  他,雖然老了,但畢竟,是上一代“羅波諾瀾區(qū)·雅迪斯”分部,最高負責人的左右手;一區(qū)之長的魔力有多強,不見他們出手,根本,就無法度量。

  只有一次,交替的愿望,一位客戶,愿意用珍藏的稀有魔法,去換“黑暗公會最大勢力,巴拉姆同盟三巨頭之一,最神秘的冥府之門”旗下,附屬公會“墜鬼淵”的全部成員性命時,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

  去殺黑暗三巨頭的直屬勢力,無疑是找死。別說是光明公會了,連王國軍碰到他們,都要繞路而行!

  不是打不打的贏,而是,這場戰(zhàn)斗,最后,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叫人心痛,所以,大家能避則避。

  太平盛世下,這戰(zhàn),打不起。

  若是平常,雅迪斯根本,就不會去考慮這件事,但當時的組織,急需強大的魔法,而正好,那賣主的稀有魔法,無疑,是對上了高層的口味,上頭足足討論了七天,才下定決心,派出數(shù)個區(qū)域的執(zhí)掌者。

  令人吃驚的是,滅掉“墜鬼淵”,他們只用了一個執(zhí)掌者的兵力,而且,還是半天搞定;其余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出手,他們只是,為了防止“冥府之門”的主力出現(xiàn),才跟來的。

  也就是說,一區(qū)的兵力,完全有能力,支手間,掃滅一個公會,只要,不是碰到像黑暗三巨頭那樣的存在,不!就算是碰到了三巨頭中的其中一個,雅迪斯也有能力與之抗衡。

  據(jù)那時,活下來的暗黑公會成員流傳,他們的會長,只一個照面,就被對方的執(zhí)掌者瞬殺了,連魔法都來不及展開。

  自此,才有了后世人們的估略,最強的一區(qū)之長,其實力,可匹敵一個SS級的魔導士。

  那身為上一代,雅迪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者,“羅波諾瀾”執(zhí)掌者的左右手,老約爾遜懷有的實力,可見一斑。

 ?。ㄗⅲ好總€城鎮(zhèn)區(qū)域大小不同,所掌握的兵力,也自然不同;當然,也會出現(xiàn)一些特殊的狀況。

  比如,一個大區(qū)域的執(zhí)掌者,本身的實力不濟,那他掌握的兵力,自然也會增多;反之越強,所擁有的兵力,也會受到相應的限制。

  通常,一個小區(qū)域的兵力,維持在五百左右;而一個大區(qū)域的兵力,則維持在一千兩百左右。

  除卻,自然地理條件的影響,使得人口并不多的情況下,組織高層會展開討論,然后,派一定數(shù)量的衛(wèi)兵過去填補空缺。)

  ……

  “都回去吧!”

  灰鎧衛(wèi)兵長‘威爾葛蘭’,站在克洛斯的大廳門口,頭盔底下是張清冷的面孔,一撮麥色的劉海在鼻梁上岔開;他拍拍兩手,手上的金屬護具撞擊在一起,發(fā)出“錚錚”的脆響。

  威爾葛蘭指揮著部下,將屋內的民眾請出,并驅散圍觀的路人,神情嚴肅,不容旁人有一點質疑。

  前來滅火的居民,很不情愿就這樣走掉,大家都想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明明火勢是那樣的大,眾人合力,也無法控制。抱著能滅一點,是一點的心態(tài)來滅火,不指望,可以,保留下多少能用的東西。

  燃盡房屋,已是必然,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才來幫忙;不管最后,克洛斯怎樣了,但基于,自己曾在他們困難時,給與了一定的幫助,那事后,多多少少,會有那么一點點的盈頭小利可得。

  哪知,下一秒,周圍的一切火勢煙霧,乃至木屑,統(tǒng)統(tǒng)莫名其妙的就那樣憑空消失,恢復了原狀。

  眾人搞不明白,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自己在做夢?不可能啊,做夢,怎么會大家一起來做?還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不懂,不懂!大腦一片混亂。

  幾個赤著上半身的莽漢,仗著自己健碩的身材,膽大的拉開一旁的椅子,就那樣坐下,不愿離去。

  其中,有人高喝道:“這就想讓我們走啦!不行,不干。雖然,不清楚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但總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吧!”

  “好歹,我們是為了幫你們救火才來的,現(xiàn)在,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么做到的,但有辦法的話,也該早點拿出來才對,而不是,等我們忙的一頭亂的時候,才用啊!你們這不成心拿我們耍猴嘞!”

  正準備退出的民眾,聽到此,止住了回去的腳步,心中一動,一個個,也跟著附和起來。

  是??!小利沒得到就算了,還被人家當傻子來耍,這口氣,怎么咽得下去?再怎么說,也得讓他們難堪一回才是。

  某些平常受過人家氣的人,還在心里這樣自我安慰,“沒關系的,不要緊,就一次,就這一次!狠狠的詆毀他們一次,就算是為了報平常的那些仇!”

  “對呀!沒錯沒錯,就是,你們不是成心玩我們的吧!”

  “上代時期,可也沒有這樣過分過,怎么,換了一個頭頭,就敢這樣啦!太可惡了。”

  說這話的,可不是什么普通民眾,而是‘雅迪斯’敵對勢力的小嘍嘍。

  一個組織成長的道路上,免不了,要得罪一些人。前期,雖然困難重重,但當他們,發(fā)展到后期時,再想扼殺,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了。

  明面上,其他勢力對待雅迪斯都客客氣氣的,什么事上,遇見他們,都會退讓三分;但暗地里,總會想出一大推千奇百怪的辦法,去破壞他們的人脈,啃食他們的地基。

  一個勢力,想發(fā)展的大和長,很難!千百年,也不一定見著一個。可如果,去加以破壞,那么,不用多久的時間,它便會無可抗力的消失。

  “閉嘴!”灰鎧衛(wèi)兵長‘威爾葛蘭’的雙眼內,有寒光閃爍,他一向討厭,一句話,說三遍。

  只要,他說了,部下不等第二遍,便會去做。他更加討厭,那些,明明很弱小,卻異常囂張的家伙,看著令人作嘔。

  “逐客令已下,再不走,你們也別回去了!”

  “額!”那人變色,沉默了一會,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故意朝四周嚷嚷。

  “大……大……大家都看到了吧!這就是‘克洛斯’的待客之道!看那眼神,分明就是想殺我嗎!有這種鄰居,潛伏在我們身邊,你們能……能安心么?”

  威爾葛蘭聞言,一雙兇眼瞪去,男子只覺意識突然恍惚,緊接著,全身感到一陣陰寒,怯怕的打起了哆嗦。

  他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人家就要開殺了,所以,很配合的閉上了嘴巴。

  但眾人,卻不清楚那么多,只當對方,是在恐嚇他們,頭腦一熱,平時,那些聚集在內心中的不滿,隨著,今日種種,一同爆發(fā)了。

  “你瞪什么瞪呀!眼睛大,了不起啊!”

  “平常就知道坑我們生意,除了,欺負我們,你們還能干什么?”

  “壟斷我們生意,很好玩么?你們不是,有的是錢么?還搶我們生意干嘛!”

  “丑陋的家伙,從這里滾出去?!?p>  “羅波諾瀾不需要你們,滾出去,滾!”

  “要請市長,來主持正義!我們這里,容不下你們。”

  “對對對!快滾吧你們,沒有你們在,我們的生活,只會更加美好。”

  一直在旁邊,保持沉默的老約爾遜,只是笑笑,搖搖頭,對民眾幼稚大條的神經(jīng),早已見怪不怪了。

  當說到什么,要去請市長主持的時候,他差點沒笑出來。

  對國王臣服的時代,早已過去。

  他們!

  ‘雅迪斯’,連菲歐蕾王國的王室,都沒放在眼里,更何況,是區(qū)區(qū)芝麻大小的市長,說出去,也不怕同道笑死。

  也只有愚民們,才會認為,國王,是最了不起的存在吧!一群白癡。

  而此時,灰鎧衛(wèi)兵長‘威爾葛蘭’,太陽穴上,隱現(xiàn)青筋,似乎,就要怒了。

  “那個一根筋的笨蛋小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學會控制住自身的感情哦?”老約爾遜一語輕嘆,評道。

  “不過,平常手下的那般人疏于管教,閑置的太久,做的,是有些過分了!漢斯也是,對周圍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大家,畢竟是鄰居嗎!何苦,為難他們了!唉~,人老了,也不免,有些話多了!”

  一道聲音,陡然響起,在失控的人群間,打了一劑靜心劑。

  整個懶洋洋的音色,幾乎,貼在眾人的耳邊,人們下意識的,隨音源出處望去。

  “笨蛋,裝什么正義?。∮惺裁床粷M就直說???藏頭藏尾的,好玩么?你們是白癡嗎?不就是平常受了氣,無處發(fā)泄么!”

  “剛要到手的盈頭小利也沒了!感覺被人家耍了是吧?真是的,拜托!動動腦子,他們有必要大費周章,搞出這么多的麻煩事來嗎?就為了戲耍你們?白癡,笨蛋,人家腦子有坑?。 ?p>  滿臉通紅的‘弗斯’,左手拎著一瓶酒,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指著那人的鼻子,嘿嘿笑道。

  “喂!說你了,別……別動,怎樣,我說的,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額~”

  一些民眾撓撓頭,反思起來,仔細一想,還真是這么一回事?那這次,是他們自己錯了?

  弗斯的同伴,在背后輕輕戳了戳他,掩嘴,小聲說道:“喂!弗斯,干得不錯,這下‘克洛斯’,就欠下我們的人情了,繼續(xù)下去,老板交給我們的任務,很快便綽綽有余啦!”

  “可是,你真的不要緊吧?從剛剛開始,你走路就有點搖搖晃晃的,真的沒關系嗎?”

  “額~”弗斯打了一個嗝,濃濃的酒氣,從沾滿油漬的嘴里飄出,他回過頭,對同伴臉上,‘哈’了一口氣,傻傻地笑道。

  “沒事……沒事……,一切,就交給我……我這個天才……吧!哈哈……,啊咧?我……是誰來著?”

  “能放心交給你個大頭鬼啊~,都醉到不知東南西北了!”同伴捏住鼻子,架起弗斯一只手,抑郁道:“我看,我還是送你回去好了,天知道,你接下來,又會有什么出格的表現(xiàn)?!?p>  “咦嘿嘿~,擔心我了,擔心我了,你怕我被其他男人拐跑是吧!我知道哦,都知道哦~,你個小~笨~蛋~”

  弗斯迷糊的伸出兩只手,在同伴的臉上,左右捏扯,搞得對方心態(tài)好不爽。

  “殺了你哦!我真的,要殺了你哦!你個彎,再敢惡心我,我立馬,把你丟進河里喂魚!知道了嗎?”

  “混蛋,快把你的爪子,從我英俊帥氣,人見人愛的臉上拿開~。可惡,明明出場超過兩次以上了,竟然,連個介紹都沒有,嗚嗚嗚~,豈可修~?!?p>  同伴咬著下唇,不甘的攙扶著弗斯,走出了大廳。

  “額?。。。?!那兩個人,到底是來干嘛的呀??”

  “誰知道呢!”

  單純的人們,就如同激流的海浪,來得猛,去得也快。

  大腦沉靜了一下,回想剛才,完全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了?

  就跟白癡一樣,輕易被別人的三言兩語激怒,莫名其妙的跟著躁動,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只覺胸口,有股令人煩躁的情緒在竄動,有股破壞的沖動,在冉冉升起,他們有那么一瞬,是憑著本能來行動的。

  鼓動人勢的那名男子,低著頭,捏緊手里的香薰,面部肌肉緊繃,額頭汗水不歇,內心,甚是緊張。

  “這是怎么一回事!修達斯那家伙,雖說‘亂心香’,是‘噬心熏’的刪改版,可威力,應該能持續(xù)一個小時才對!怎么這么快,就失效了?”

  “難道,是他拿錯了藥!不可能,可惡!明明只要干完這一票,我就可以……我就可以,脫離那個組織,隨便,找一處鄉(xiāng)下小房,悠閑的度過下半生了?!?p>  “可惡!那個混蛋!竟然,敢害我!”

  錚!錚!錚!

  大腿兩邊的護具,不時無意地碰擦著,灰鎧衛(wèi)兵長大步走到那男子的面前,身材比他高出一個頭,他居高俯視,身上那種迫人的虐殺之氣,是真正經(jīng)歷過廝殺的人,才會有的。

  凡人無法靠近,渾身發(fā)抖,靈魂戰(zhàn)栗,幾位肌肉男,也不禁屈服地退向一邊,就更不用說,離得最近的那人了。

  直接僵在了那里,他聽說,今天下午,已經(jīng),有幾個不識趣的家伙,被斬了頭顱。

  起先,認為是那群呆子太笨了,不知反抗,現(xiàn)在,他知道了!離得這么近,他不可能感受不到,那股,如同面對森原兇獸般的懾人殺意。

  不是自己,不想反抗,而是,根本,無法反抗!

  “這就是,地下第一大組織‘雅迪斯’的真正實力嗎?只是,一名普通的衛(wèi)兵長,就擁有如此恐怖的虐氣纏身?”

  男子面部僵硬,嘴角,勉強拉開一點,僅是這一點,就用光了他目前身上,所有的力氣。

  “你……想干嘛?在這大庭……廣眾……之下……”

  “想走嗎!”

  “???”

  “被同伴拋棄,還真是可憐啊!”威爾葛蘭緩聲說道,聲音冷冷冰冰,還有一絲,故作而為的嘲諷。

  “哈?!你什么意思?”男子神色緊張的盯著對方,不明白他話里的含義,眼里,充滿了警惕。

  “呸!”威爾葛蘭霍然,朝他臉上,啐了一口口水,厭惡的揚起了下巴。

  “喂!你這可憐的臭蟲,不用明白太多!你只要記住‘修達斯’,這個出賣你的人的名字就行了!”

  “仇恨吧!詛咒吧!將這份怨恨,帶進地獄。永世的,在痛苦的輪回中……忌恨此人吧!”

  “你!”那男子,瞪紅了眼珠,咬牙切齒,仰頭直面衛(wèi)兵長,那張清冷的面龐,一字一句,狠狠質道。

  “你是想說,我是個被人用完后,就隨便丟棄的垃圾是吧!哈哈,連自己的人生和性命,都無法掌控的可憐蟲對吧!”

  “哈哈哈,那又怎樣,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家伙,不也跟我差不多么!用完,就會被丟棄。沒用,就會被抹殺!”

  “哈哈哈哈~,即便,你們自己不想承認,但是,你們最后的下場,跟我們比起來,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肆意的嘲笑著,無所顧忌的嘲笑著,不用為暴露什么,而煩惱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出不去這門了,索性放開一切,但是,他恨,恨組織!恨這個男人!還恨修達斯!更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我又不是自己想當壞人的!是這個世界,太丑陋了啊!”

  威爾葛蘭收回輕蔑地目光,打量著這個末路的敵人,或者說,末路的同類人,他淡淡的問了一句話。

  “還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男子倔強的回了他一眼:“罪惡,終有報!”

  “我記住了!”威爾葛蘭面色沉靜,將那一句話,又重新念了一遍,一拳迅速地,打在了那男子的胸口,對方,哼了一聲,直接軟榻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民眾尖叫,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克洛斯’的人,會直接出手,幾位肌肉男,頂著巨大的壓力,攔在衛(wèi)兵長面前,質問他,為什么,無故打暈一名普通的人,甚至,有幾人就要動手討理。

  周圍的衛(wèi)兵坐不住了,他們的頭頭,被人圍住,這還得了!平時,這些民眾見著他們,那都是低聲下氣的,哪像今日,這么大膽。

  竟敢,找他們的茬,不給點教訓,真當他們是木頭人?。?p>  人們見衛(wèi)兵發(fā)怒,嚇得掉頭就跑,一些男子迎上,抄起木棍,擋在妻兒老婦面前,兩方人,一個個面露兇相,就要開打。

  “你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圍攻我們的衛(wèi)兵長,不想活了!平時,看你們老實,才照顧你們的生意,好!自明日起,忤逆我們者,皆肅清!”

  “狗屁!照顧生意,不就是白白光顧不給錢嗎?連王國軍都沒有這樣過,你們憑什么?”

  “王國軍?哼哼,那種垃圾也配跟我們比,我們……”

  某衛(wèi)兵還沒說完,身體不由自主的橫飛了出去,濺起一片血花。

  雙方,一時呆住,老約爾遜步跚緩慢的走到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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