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她立馬跳出來反駁,“亂拍亂晃還專業(yè)?不知道這個年紀小孩大腦沒發(fā)育好不能......算了我不跟你說這個,不管怎么樣,你做決定之前能不能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見?”
“你最近情緒不太好?!?p> 丘杉立馬偃旗息鼓,她也能感覺到不對勁,燃點很低。
直到丘杉的情緒降到可以心平氣和交流的刻度他才開始說,“你領導說我鐵石心腸,看你這么辛苦都不出手幫你?!彼坪趵湫α艘宦?,“她說的時候像控訴一個犯人一樣,要吃人的樣子。”
丘杉盡量跟著他的話走,想象當時的場面以及說這話時方明是何心情。
“你領導是不是對你的遭遇,太同情了一點?!辈幌滩坏恼Z調(diào),稍微一動動腦子就能明白的話外音。
只是千猜萬測,沒想到方明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什么意思?”
他笑了一下,表情冷到零下的溫度?!八遣皇菍δ阌幸馑??”
丘杉一臉的難以置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qū)е滤f出這么荒唐的話,一字一字的質(zhì)問:“蔣方明,她是個女的!”
“女的怎么了。”
屈辱和難堪一股腦的撲過來,這種感覺幾個月前她經(jīng)歷過一次,沒想到這一次,羞辱的話是從方明嘴里說出來的。
門被丘杉關上的一刻,車子發(fā)動機的聲音響起,很快巷子里恢復了寂靜,此起彼伏的狗叫聲寥落開來。
第二天保姆正常上班,丘杉沒拒絕,耐心交代了丘季平時的習慣,其他的都不重要,說完趕著時間去上班。
雖然方明不喜歡丘季,但她相信他找的一定是好的,干干脆脆的把孩子交到對方手上,那些質(zhì)疑和猜忌,就讓事實去打破吧。
相安無事一個星期,到了丘杉的畢業(yè)典禮。
之前方明說會陪她一起去,到了這天,丘杉穿好了正裝,裝好碩士服,左等右等等不來方明的消息,丘杉又一次服軟先打過電話去,私人電話沒人接,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掛掉了。
上午十點,校長致辭,撥穗。
自由合影時間丘杉被拉著照了幾張后就想回去了,聯(lián)系不上方明,她心里惴惴不安的。平時就算有了矛盾也沒有今天這種情況,就算當時錯過了電話也會很快回過來,幾個小時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打算去他公司看看。
剛要走。
“丘小姐?”
丘杉被人叫住,回頭從滿眼的正裝人士中找叫自己的那位。
西裝男小跑兩步過來,“丘小姐你好,我是趙謙?!闭f著伸出手。
“是你,”丘杉很快認出來,連忙把手伸了過去,“你是趙先生的...?”
那天在病房里見到時覺得可能是個弱不禁風的小醫(yī)生,今天換了衣服看著精壯了不少。
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是我爸?!?p> 丘杉恍然大悟,要只是醫(yī)患關系大概醫(yī)生也不會那么卑躬屈膝了。
男人有點拘謹?shù)陌咽植暹M口袋里,不經(jīng)意的瞟了一眼四周男人們的動作,覺得自己不突兀了這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說起了來意。
“是這樣的,之前我爸的病不是您給調(diào)整好的嘛,我爸就非讓我過來拜訪拜訪您,您是不是要走?那咱們邊走邊聊?”
“不用這么客氣,叫我丘杉好了,你爸爸的病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長期壓抑表現(xiàn)的有點狂躁癥的癥狀而已,老人嘛,都是缺乏溝通,能治好也是靠他自己?!?p> 穿禮服的學生漸漸消失在視線里,丘杉摘下碩士帽,小心翼翼的整理好。
“是,咱們算半個同行,我能明白你的意思?!?p> 丘杉聽他東一句西一句的也不知道要說什么,隨便接了句:“我有個朋友也是醫(yī)生?!?p> “是嗎,在哪個醫(yī)院?”
丘杉把帽子塞進包里,順便觀察了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發(fā)現(xiàn)這個叫趙謙的男人無意識地在靠近,就好像他說出的話,也在慢慢朝想說的點靠攏。
“他在市醫(yī)院,你是二院是吧?”
“你朋友挺厲害的,我就只能勉強在二院混混。”
眼看要出校門了,對方還在猶猶豫豫的,丘杉直截了當,“您今天特意來學校找我肯定不只是拜訪吧?!?p> 男人,應該是男生,他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四五的歲數(shù),幾乎跟丘杉同齡,好多事都表現(xiàn)在臉上。
趙謙干脆往路邊的長椅上一坐,撐了許久的氣一下泄光了。
“丘醫(yī)生你可得幫幫我,我爸那我實在應付不過去,我喜歡搞電子,他非讓我學醫(yī),逼著我當醫(yī)生,還說我心理有問題,我也是大半個醫(yī)生了有沒有問題我還不知道嗎,非讓我過來咨詢咨詢,要不是他還病著,肯定親自帶我過來了?!?p> 一件小事,糾纏了半天,丘杉眉頭輕皺,對待病人和親人以外的人那種天生的不耐煩越發(fā)按奈不住,明確答應會幫他應付老爺子。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p> 趙謙掏出手機,誒了一聲。
拿剛拍的照片和從網(wǎng)上找來的爆料照對比,更加確信是一個人。
一年前“女大學生上位”的熱搜掛了好幾天,大學生做情婦做小三這種事早就屢見不鮮了,偏偏這次引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網(wǎng)絡襲擊,不僅是上位這件事,還被爆出“為立人設,大義滅親”的行為,網(wǎng)絡輿論一時間不顧念她行為的正確性,全部轉(zhuǎn)移到她給自己立牌坊只為借機上位的角度上。
聽說為此她失去了當時的工作,學校沒有被爆出來也是因為她不是全日制的研究生,學校很多同學都跟她不熟。
事實真相到底如何趙謙不知道,但以他對網(wǎng)絡方面的敏感,知道那場輿論的方向,絕對是人為的。
丘杉深思熟慮還是沒有去方明公司,覺得自己這個“地下女友”不打招呼就冒冒然過去可能會讓他的面子掛不住,就買了點菜去了他家。
小宇和鐘點工在家,見是丘杉來了,鐘點工一邊脫圍裙一邊謝天謝地。
“我今天就干倆小時,蔣先生說會提前回來,這都超時二十多分鐘了也沒回來,我又不敢讓小宇一個人在家,您來了就好,那我就先去下一家了?!?p> “行麻煩了,路上小心?!?p> 平日里受奶奶挑唆對丘杉愛答不理的小宇今天眼中也有說不出的喜色,從地毯上坐起來迎接她,二話不說拉著她坐在地上。
“阿姨,老師說禮拜一讓全班同學展示機器人,我還沒做好呢?!?p> 小孩子說話跟方明一樣一板一眼的,像個嚴肅的小大人,嘴巴一開一合,認真的不行。
“小宇,爸爸去哪里了?”
小宇把做的亂七八糟不成人形的紙殼塞給她,嘟著嘴巴搖了搖頭。
丘杉放棄從他這打探消息,“這個有點軟,咱們找找新的材料吧,分頭行動,你要是找到了就拿過來給阿姨看好不好?”
小腦袋點點,一溜煙的行動去了。
丘杉也沒閑著,從冰箱里找了個裝餅干的盒子,紙板夠硬夠厚,收起桌子上散落的美工刀,尖銳的鉛筆拿走,鋼筆的墨水拿走,放回方明的書房,去兒童房里找了小宇的文具。
小宇不知從哪翻出個空啤酒罐,堅定的要用易拉罐做材料。
罐子被捏變了形,拗不過他,丘杉只好接過來,“從哪兒找到的呀?”一邊跟他閑聊,一邊用剪刀剪開蓋子。
小宇胖乎乎的腿往地上一曲,跪在桌前,專注的盯著她的動作,“從我爸爸房間額垃圾桶里找的?!?p> 一股莫名其妙的預感油然而生,方明是個極其注意言傳身教的父親,很少在家開酒,更別說在房間里喝。
“阿姨,”小宇稚嫩的聲音打斷丘杉的猜測。
“嗯?”丘杉小心翼翼的用紙把剪下來的蓋子包好,放進垃圾桶,免得小宇翻垃圾桶傷到。
“你為什么好久不來我家了?”
有那么一瞬間,丘杉想抱抱這個孩子,縱使她和他的爸爸矛盾不斷,但這個孩子,是一如既往的單純的依賴她,孩子的感情不會撒謊。
丘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手指塞進易拉罐里按平坑坑洼洼的側(cè)壁。
尖銳的刺痛從手上傳來,丘杉瞥了一眼,大拇指根部鮮紅的細痕很快滲出血來,小宇沒察覺到她受了傷,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丘杉不得不用大人們管用的借口搪塞過去,“阿姨只是最近有點忙,小宇,這個罐子太扁了,你幫阿姨去廚房找搟面杖好不好,知道搟面杖是哪個嗎?”
小宇氣勢十足的站起來,“我知道!是不是那個?!边€用手比劃了它的樣子。
趁小宇去廚房的功夫,丘杉去找創(chuàng)可貼。
剛找到門鈴就響了,一邊撕開胡亂的貼上一邊去開門。
方明胳膊上搭著西裝,一臉疲憊的站在門口。
“沒帶鑰匙嗎?”,丘杉溫柔地迎上去。
看到丘杉,方明先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隨后對她點點頭,進門,換鞋。
丘杉自然地接過他的外套。
他眼尖的看見她手上的創(chuàng)可貼,眉頭皺了起來,“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