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豬八戒腦海里一直出現(xiàn)熊師兄白日里那陶醉的神色,心里仿佛是被裝了根弦,被貓爪子撓來撓去,實在是心癢難耐。
翻來覆去,輾轉(zhuǎn)難眠。
此時突然見到窗戶上映出一個賊溜溜的影子,躡手躡腳的穿過長廊。
豬八戒心頭閃過好奇,悄悄下床推開門跟了上去。
剛出門便見到一個人立而起的白馬,腳上套了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布兜,披著一個黑布大斗篷,馬臉上還裝模作樣的系了個黑色口罩,似乎是怕別人認出它。
豬八戒好懸沒笑出聲,努力捂住嘴,身子劇烈顫抖,豬臉憋的通紅。
這白龍馬似乎是被人敲傻了,腦袋里搭錯了一根筋吧,你好歹施展個幻化之術(shù)或者障眼法,學什么江湖客穿夜行衣。
就你這打扮雖然裹住了馬腳,但那身形想騙誰呢?
當這里的道童都是睜眼瞎么?
這小白肯定之前被師父錘壞了腦袋,神經(jīng)不太正?!?p> 耳朵一搖動,白龍馬聽到了身后聲音,轉(zhuǎn)身一看就見到豬八戒正捂嘴憋笑。
白龍馬先是一驚,然后大眼睛轉(zhuǎn)了一轉(zhuǎn),湊向前賊兮兮的比了個吃飯的手勢。
然后抬起前腿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接著用馬蹄子拍了拍豬八戒的肩膀。
一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shù)臉幼印?p> 這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這小白馬竟然是慫恿他老豬一起去偷人家果子吃。
豬八戒面露猶豫,再怎么說前世也是天蓬大元帥,怎么能干這種雞鳴狗盜的事情呢?
打定了注意,豬八戒低聲傳音道:“小白,你這樣也忒不地道了,老豬我雖然貪吃,好色,愛睡覺,但也是個好君子,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里,老豬我就算是渴死,就算餓死,也不會去偷別人的果子吃!”
白龍馬鄙夷的看了一眼豬八戒,然后將做出噤聲狀,從斗篷里一陣摸索,掏出一個金擊子在豬八戒眼前晃了晃。
好家伙,連作案工具都備好了!
“咳咳……那個,雖然俺老豬不贊成你去偷竊,但作為師兄,肯定要為你把風,要不然萬一你被人抓住,那是丟的咱們師父的臉不是?”豬八戒一副佛門好兄長的模樣,語重心長的解釋道。
“快走快走,這會那小童應該睡了,再晚就不妙了!”
白龍馬正想做個鄙視的手勢,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做不出來,還沒把這豬頭好好奚落一番,便被火急火燎的推出了長廊。
鎮(zhèn)元子在一處密室中閉關(guān),嘴角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揮了揮手,后院的禁制陣法便自動打開了。
正想著怎么設計為難那取經(jīng)人,沒想到這兩個家伙直接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這天夜里,道童們睡得都極為安穩(wěn)。
豬八戒本來在院口把風,但見到白龍馬那副笨拙的樣子,忍不住上前幫忙,白龍馬在樹下端著盤子接著,豬八戒爬上樹去敲下果子。
兩人不敢多敲,只弄了兩個,便趕緊收手離開。
大樹華蓋之下,兩人蹲在院子的墻角,瞇著眼睛享用起來。
“嘖嘖嘖,這人參果還是如此細嚼慢咽最是美味!”豬八戒身子不時冷顫一下,似乎是爽到了極巔。
白龍馬則是一口咬掉了一小截人參果,瞇眼品嘗起來,不一會白龍馬身上的氣息一漲,修為竟然突破了一個境界。
還了金擊子和玉托盤,白龍馬回了馬廄,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瞇眼小憩。
豬八戒也悄咪咪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心滿意足的睡去。
孫悟空在隔壁嘟囔了一句,“這呆子,大晚上的去哪兒了!”
若是在尋常地方孫悟空定能發(fā)現(xiàn)這豬頭去干了什么事,但在五莊觀內(nèi),四處布置著限制神識的陣法,專心修煉的孫悟空并沒有發(fā)現(xiàn)剛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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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那負責照看人參果樹的道童便哭叫起來。
“師父,不好了,昨晚后院遭了賊,那人參果少了兩個!”道童急急忙忙的從后院沖出來,跪在地上哭訴道。
此時玄奘等人剛喝完早茶,正想起身告辭上路,結(jié)果出了這么個事情。
鎮(zhèn)元子大仙眉頭皺起,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問道:“你這童兒,怎么看的后院,晚上進了賊都聽不到動靜么?”
“師父,都怪我睡得太深,昨晚本來想煉氣打坐,但無來由的精神疲倦,竟然昏睡過去,都怪我!”道童跪在地上哭個不停。
鎮(zhèn)元子揮了揮手,用法力托起童子,“此事也怪不得你,應當捉住那個賊子,圣僧,不知道你有什么高見???”
“定是這幾個和尚趁著夜晚去偷了果子,枉我們觀主把你們當做好友,這么做簡直道德敗壞!”旁邊侍立的一個道童指責道。
另一個道童也義憤填膺道:“云遂師兄晚上向來機警,昨晚卻感到神魂疲憊,定是賊人施展了什么迷魂之法,簡直……”
鎮(zhèn)元子趕忙擺手制止道童接下來將要脫口而出的污言穢語,“童兒住口,且看圣僧有什么說法!”
“阿彌陀佛,這觀中就吾等幾個外人,定逃不開罪名,貧僧自會尋出那個偷果之人,交給大仙懲戒!”
玄奘心中隱約猜出是誰干的,望向躲在人群后面正低頭數(shù)螞蟻的豬八戒。
“八戒,對于此事你有什么要解釋的么?”玄奘淡淡問道,語氣如常,豬八戒卻本能的感覺有些害怕。
豬八戒扁了扁嘴,壯著膽子道:“那個師父,俺老豬昨晚也睡得早,什么也不知道啊!”
“當真不知道?”
說這話,玄奘抬起了手。
豬八戒見了這手勢,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感覺有大危機即將臨身。
“師父,我想起來了!”豬八戒抬起頭,面色有點不自然。
玄奘放下手,一挑眉:“哦?那快說來聽聽!”
“俺老豬昨晚見到白龍馬賊兮兮的去了后院方向,有可能是這孬馬偷吃了人家的果子!”豬八戒信誓旦旦的說道,眼神有些躲閃。
“熊二,去將白龍馬牽來對質(zhì)一下!”
“是,師父!”
很快,熊力逵就將白龍馬牽到了大殿之中。
馬臉一副茫然的表情,四下打量著,看起來很懵懂無辜的樣子。
“馬兒,八戒說你昨晚上去后院偷吃了人家的果子,是這樣么?”
白龍馬聞言,馬臉上的表情變得精彩起來,先是想要矢口否認,但聽到出賣自己的就是昨晚一起盜人參果的同伙,不由得心中大怒。
心態(tài)爆炸之下,再也不想否認隱瞞。
人立而起,眼睛怒瞪著豬八戒,不停發(fā)出嘶鳴,好像在說,好你個豬頭,竟然出賣我,真是忒不要臉了些。
豬八戒則是額頭微微見汗,心里發(fā)虛,但神色卻保持的很好,依舊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
“馬兒,菩薩雖然讓你化作馬身贖罪,但此時情況特殊,你可以化成人形來解釋,想來菩薩不會怪罪你的?!毙拾逯樀?。
白龍馬聞言,如逢大赦,向玄奘拜了一拜,一陣白光過后,化成了一個眉目俊朗的白衣青年。
小白龍苦著臉,指著豬八戒道:“師父,冤枉啊,都是這個死豬慫恿我,昨晚上他也去偷果子了,竟然想讓我自己背鍋,簡直不當人子,我知道錯了,但這豬頭也參與了!”
“師父饒命,這小白在血口噴人,昨晚上他拿了金擊子要去后院,我只是恰巧碰到,被其忽悠了過去,他才是主謀啊!”豬八戒再也挺不住,腿一軟就跪到了玄奘身前。
師父的拳頭他是見識過威力的,此時一想起那恐怖的一拳,就心肝發(fā)顫。
“師父,俺老豬剛才也是害怕才沒有承認,我知道錯了,我只是幫兇,請師父和這位大仙放過我這一回!”
“師父,別聽他胡說,這豬頭早就對那人參果圖謀不軌,昨晚就算我不去,他自己也肯定忍不住貪欲去偷幾個來吃,也是我勸阻才只打了兩個,若不然,那幾十個果子恐怕都被他糟蹋了!”
“小白,你不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先去了長廊!”
……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后來竟然在殿中廝打起來,雖然沒動用法力,但也互相毆打的鼻青臉腫。
眾人也聽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感情昨晚就是這倆饞貨一拍即合去偷了人參果,然后八戒這廝還想將黑鍋扣在小白龍的頭上。
一旁的道童嘲笑道:“你這兩個和尚也真是不知好歹,昨天送了四個給你們吃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
“好了童兒,這件事就讓圣僧自己解決吧!”鎮(zhèn)元子表情淡然,直接將問題拋給了玄奘。
“你們兩個停手,在這里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既然做了錯事,就應當認錯,你們還不給大仙扣頭認錯?”玄奘臉上雖然沒有發(fā)怒,但語氣很是冷淡。
聽了師父發(fā)話,兩人的動作瞬間停下,拍了拍身上的褶皺,恭恭敬敬的朝鎮(zhèn)元子叩了三個頭。
“請大仙恕罪!”
鎮(zhèn)元子意外的看了一眼玄奘,捏了捏眉心。
這個取經(jīng)人真是有趣,竟又把這難題拋了回來!
“罷了罷了,既然你們誠心認錯,便去后院用法力滋養(yǎng)一日后院的先天息壤吧!”鎮(zhèn)元子擺了擺手,然后看向玄奘,“圣僧,本座還有個要求,若你能答應,吾便原諒你這兩個徒弟,畢竟偷盜人參果在這五莊觀里也不是什么輕罪!”
玄奘隱約猜到了什么,但表面不動聲色的問道:“不知大仙有什么要求?”
短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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