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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雨晨軒

第二章 失憶?

聽雨晨軒 愛上鉤的魚 2325 2020-04-18 00:55:30

  一年后,渭城,百姓們紛紛開始張燈結(jié)彩,向著城中心的汶陵府涌了過去,今天可是汶陵府小公子周歲禮,府上正準(zhǔn)備舉行抓周呢,大家都趕著去湊熱鬧。

  汶陵府大廳內(nèi),陳設(shè)了一大案,上擺:印章、儒、釋、道三教的經(jīng)書,筆、墨、紙、硯、算盤、錢幣、帳冊、首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等物件。

  案前站著不少人,為首的正是李芯兒,在他旁邊少年時她的大兒子楊文星。看了眼懷里的楊文軒,李芯兒轉(zhuǎn)身對著楊文星說道:“看去看一下你父親回來了沒,真是的,天天就知道在軍營里待著,莫要誤了吉時才好。”

  楊文星聞言樂呵呵的說道:“好嘞,娘親,我馬上去看一下?!?p>  說完轉(zhuǎn)身往外走去,穿過重重賓客,門外是絡(luò)繹不絕的道賀百姓。扒開層層人群,楊文星快速的穿過府門,由于走的太急,一不留神撞到了門前的一位老道士。

  扶起老道士匆忙的道完歉之后,楊文星轉(zhuǎn)身向著城門口的方向走去。老道士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后轉(zhuǎn)身看著面前的汶陵府,舉起手中的旗子往著汶陵府大門口走去。

  府內(nèi),楊文軒躺在李芯兒的懷里,小小的額頭微微的皺著,目光沒有焦距的盯著四周。

  一年了,來到這個世界一年了。這一年,除了慢慢的適應(yīng)這副小身體之外,他什么都事都做不了,只能去思考。

  一年前,當(dāng)他第一眼睜開看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腦海中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自己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那么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當(dāng)適應(yīng)了周遭的環(huán)境之后,還未等他有接下來將會有的反應(yīng),突然眼前的女人,也就是他的母親李芯兒突然低下頭來跟他說起他的新名字來。

  聽到“文軒”這兩個字的瞬間,他感覺到了無比的熟悉,好像自己曾經(jīng)也是叫這個名字,不過,為什么會覺得是曾經(jīng)呢!

  盯著自己新的父母看的同時,他驀地感到內(nèi)心升起一股寒意,“我是誰,我在哪,我怎么死的?”

  一連串的疑問不斷的在叩問著他的靈魂,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之外,想不起來任何東西,自己似乎失憶了?

  眼前的世界,讓他感覺有些格格不入,由于知道自己好像是已經(jīng)死了,因此他對這個世界生出了些許畏懼與抗拒感。

  感受著隨風(fēng)飄進(jìn)的灼熱氣息,他知道,這是炎炎夏日的味道。這一年以來來自于父母以及大哥的關(guān)愛,他慢慢的開始小心翼翼的接觸著這個世界。

  突然,額頭傳來的冰涼觸感驚醒了沉思中的楊文軒,他的瞳孔慢慢的有了焦距。原來是李芯兒看到他微皺的眉頭,正抬起手輕柔的為他撫平呢。

  輕輕的閉上雙眼,嗅著身旁李芯兒身上散發(fā)出的熟悉而又溫暖的味道,楊文軒暫時拋卻了腦海中的思緒,隨即一陣疲憊感襲來,他不禁暗道:“這小孩子腦容量還真是小,略微一思考便容易疲憊?!?p>  感受著越來越沉重的眼皮,而后楊文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汶陵府大門口,此時眾多到訪的賓客皆已入府,道賀完畢的百姓們也紛紛離去,只剩一個抬著旗子的老道士還在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匆匆趕來的楊炎與楊文星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老道士,楊炎不由得微微一皺眉,上前對著門衛(wèi)說道:“為何不讓他進(jìn)去,無論他是干啥的,既然來道賀了,那就來者不拒。”

  府門口的門衛(wèi)聞言不由得感到一陣委屈,弱弱的說道:“我沒有攔著他啊,是他自己不進(jìn)去的?!?p>  楊文星聞言轉(zhuǎn)身看了老道士一眼,不由得眉頭一皺,上前問道:“老道士,雖然我剛剛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但是我也跟你道過歉了,你現(xiàn)在在這里是想干嘛?”

  楊炎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老道士,只見他衣著破破爛爛的道袍,右手上拂塵的拂塵尾已經(jīng)所剩無幾,左手上舉的旗子上寫著神算子三個大字。

  江湖術(shù)士,四個字在楊炎的腦海一閃而逝,不過他隨后還是行了一禮說道:“老人家,若是來道賀的,歡迎之至。若不是來道賀的,那就要恕在下失陪了。”

  說完之后楊炎轉(zhuǎn)身便欲往府里走去,現(xiàn)在就只差他一人了。看著欲離去的楊炎,老道士微微上前說道:“楊將軍煩請留步,老道剛剛為小公子卜了一卦,此刻有些話要與將軍說道說道?!?p>  楊炎看著攔在身前的老道士,不由得眉頭微皺,在耽擱可就要誤了吉時了,微微側(cè)身打算快步離去,不想在理會于他。

  看著不搭理自己的楊炎,老道士微微一笑說道:“楊將軍莫急,誤不了及時的,若老道沒有算錯的話,小公子出生至今應(yīng)該從未哭過吧!”

  本欲離去的楊炎聽到老道士的這句話不由得微微一頓,隨后對著身邊的楊文星說道:“文星,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到?!?p>  楊文星聞言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輕聲說道:“爹,那你要快一些過來哦,要是誤了吉時,娘親可是會很生氣的哦?!?p>  楊炎聞言微微一笑說道:“呵呵,知道了,你去告訴你娘親,我馬上就到了。”

  說完之后楊炎轉(zhuǎn)身看了老道士一眼,沉聲問道:“說吧,你想說什么!”

  老道士看著楊炎微微一笑說道:“令公子自出身以來處處透著不凡,將來必定非池中之物。小小年紀(jì)卻不哭不鬧,可謂是相當(dāng)省心了。”

  老道士說完頓了一會兒,看了眼楊炎的神色,隨后繼續(xù)說道:“倒不是老道士我故意在這喜慶時刻掃楊將軍的幸,只是令公子這個命格啊,實在是一言難盡?!?p>  看著賣關(guān)子的老道士,楊炎眉頭越皺越緊,楊文軒近年來的表現(xiàn)竟是被他一一說中,聽出了他急轉(zhuǎn)的話鋒,楊炎沉聲問道:“不知此言何解?”

  老道士看著楊炎的神色,確定他已經(jīng)相信了自己,隨后接著說道:“令公子這個命格啊,克兄,克父,克妻,乃至?xí)o這個世界帶來巨變。而且,令公子的命格極短,怕是活不過三十歲?!?p>  楊炎聞言,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老道士前面說的話他不甚在意,直到其說道楊文軒活不過三十之時,楊炎的目光不由得凌厲了起來,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老道士問道:“不知仙師可有破解良策?!?p>  老道士無懼楊炎凌厲的目光,眼神直視著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無解,解鈴還須系鈴人,若是可以的話,還望楊將軍記住,此生勿要讓其踏入官場。若不入朝,或許此局可解,還望楊將軍好自為之?!?p>  楊炎聞言腳步微微一晃,抬起頭看著老道士問道,目光里少了幾分凌厲,卻多了幾分渴望,“敢問仙師,此舉有幾分把握破局?!?p>  老道士卻再也不愿意回答,轉(zhuǎn)身往外走去,嘴里念叨著:“天機(jī)不可泄露,難矣,難矣?!?p>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楊炎失神片刻,隨后轉(zhuǎn)身朝著府內(nèi)走去。緩緩的穿過府內(nèi)的賓客群,邊走邊跟前來道賀的眾人打招呼。片刻之后,便到了汶陵府的大廳內(nèi),廳內(nèi)所有人都在等候著他的到來。

  看到姍姍來遲的楊炎,李芯兒忍不住抱怨的:“還不快點,再來晚一些可就誤了吉時了,真是的,也不知道是兒子重要還是你那破軍營重要?!?p>  聽著李芯兒的抱怨,楊炎撓了撓頭,快步走到案前,同時回復(fù)道:“當(dāng)然是兒子重要了,嘿嘿?!?p>  看著他的樣子,李芯兒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隨后低頭看了一眼楊文軒,看到他醒了之后便把他放到了大案上。

  楊文軒早在楊炎剛進(jìn)門的時候便醒了,聞著楊炎身上熟悉的氣息,他略微感到安心。自己的這個父親,每天里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待在軍營里,只有晚上才會回來,偶爾也會直接在軍營里過夜。

  楊文軒輕輕的在案上站定,看著眼前大案上擺放著的諸多物品,他知道這是抓周儀式,也知道每件物品代表的意義。

  他也不知道為何,看著眼前的東西,腦海中自然而然的就蹦出了相應(yīng)的信息。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的諸多為什么呢拋出腦海,轉(zhuǎn)而開始看著眼前的諸多物品來。

  緩緩的穿過大案上的眾多物品,他仿佛有目的一般朝著遠(yuǎn)方而去。順著他的方向而去,在大案的不遠(yuǎn)處,靜靜的放著兩件物品,分別是印章和刀劍。

  看著面前的刀劍與印章,楊文軒正欲俯身挑選其一時,腦海里卻冒出了奇怪的聲音,讓自己莫要做出選擇。

  楊文軒不禁微微皺眉,一開始驅(qū)使著他朝這邊而來的也是本能,仿若他注定在其中二選其一一般。然而現(xiàn)在腦海中卻又有莫名的警示感,絕對不能碰他們,兩相矛盾的意識在楊文軒的腦海中斗爭起來。

  楊文軒就這般愣在了原地,感受著腦海里僵持不下的兩種想法,他感到頭痛欲裂,拋開爭端,想要深究其原因,腦海深處傳來的卻是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楊文軒微微退后幾步,試圖讓自己去選擇其他物品,以此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然而無論他走到何種物品面前,他的目光始終未曾從那邊移開。

  一旁的楊炎看著楊文軒在案上直奔印章和刀劍而去的時候,內(nèi)心不由得浮現(xiàn)了老道士的話,“此生莫要讓他入官場?!?p>  看到楊文軒彎腰欲撿,他雙手微微一動,仿若要上前阻止一般,當(dāng)楊文軒的動作停下來之后,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看著他退回來之后,提著的心慢慢的放了回去,楊炎不禁自嘲的一笑,暗自嘀咕道:“這么多年的心境如今卻被這一老一少兩人搞得七上八下的?!?p>  李芯兒看著案上的楊文軒,輕聲向著身旁的楊炎說道:“夫君,你覺得軒兒會選什么呢!”

  楊炎看著退后了幾步的楊文軒,深吸了一口氣,隨后說道:“選什么都行,但愿不要入朝為官或者入伍從軍便好?!?p>  李芯兒聞言不由得轉(zhuǎn)身看著他,顯然丈夫的想法有點出乎她的預(yù)料,這決定并不附和他的性子。

  停頓了片刻之后,她好奇的詢問道:“當(dāng)初星兒你不是極力想讓他入伍從軍嗎,怎么現(xiàn)在為何又不想讓軒兒接觸了呢?”

  楊炎聽著來自李芯兒的詢問,回想著進(jìn)門時老道士的話語,由不得他不信,暗嘆一聲,他說道:“沒什么,只是官場險惡,還是希望他能遠(yuǎn)離,也許能活得快樂些?!?p>  李芯兒聞言微微點頭,確實是如此,官場一向險惡,不入朝,不從軍也好。

  案上,眼看著局面僵持不下,楊文軒忍不住暗嘆一聲,“罷了,終究不過是一種象征罷了,也不一定就能代表著什么?!?p>  隨后大步往前抓起了案上的刀劍,刀劍入手的瞬間,他情不自禁的感覺到松了一口氣,額頭滲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隨后打了一個哈欠,感覺到一股厚重的睡意襲來,片刻的掙扎與思考,竟是如此的消耗腦力,堅持著走回李芯兒的懷里,隨后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在懷里睡熟的楊文軒,李芯兒抬頭與楊炎對視了一眼,終究不過是一個象征,選了刀劍并不代表一定會從軍。

  待儀式完畢之后,一家人收拾好東子之后便朝廳外走去,院內(nèi)還有諸多來賀的賓客需要他們?nèi)グ才拧?p>  夕陽西下,晚霞遮面。伴隨著熱熱鬧鬧的氣氛,賓客緩緩散盡,汶陵府小公子的抓周儀式就這樣拉下來帷幕。

  十年后,渭城汶陵府,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郎正在演武場上練習(xí)槍法。攔、拿、提、擼、顛、纏、還、圈,一桿長槍在他手里面揮舞的虎虎生威,場邊站著兩人正在觀摩他練武,正是楊炎父子三人。

  看著在場中揮汗如雨的楊文軒,楊文星轉(zhuǎn)頭對著楊炎說道:“父親,你看二弟這槍法真的是進(jìn)步神速啊,舞的是越來越好了。”

  楊炎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嗯,軒兒每天都在勤加練習(xí),自然進(jìn)步神速。你看看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再不好好努力一番估計你連你二弟都打不過了?!?p>  楊文星聞言不由得有點訕訕的說道:“爹,天天練武多無趣。而且話說回來,二弟雖然進(jìn)步神速,但畢竟還是剛接觸沒多久,現(xiàn)在估計新鮮勁還沒過呢,自然練的賣力?!?p>  說完頓了片刻之后接著說道:“再說了,好歹我也練了十幾年了,怎么可能打不過二弟。”

  楊炎看著為自己的偷懶開脫的楊文星,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那你要不要上去試試,在不動用真氣的情況下,單純的比槍法?”

  楊文星聞言,雖然知道這是父親的激將法,但還是忍不住道:“試試就試試,我還怕了不成?!?p>  隨后轉(zhuǎn)身對著楊文軒喊到:“二弟,大哥來與你切磋一番,不用真氣,只比槍法哦?!?p>  楊文軒聞言,收槍在手,朝著行了一禮他說道:“那就還請大哥手下留情了。”

  楊文星走到場邊拔出一柄長槍,隨后縱身越到場上,隨后說道:“來吧,二弟,你可要全力以赴哦,讓大哥看一下這些年你進(jìn)步了多少?!?p>  楊文軒輕聲說道:“嗯,那大哥,小弟就得罪了?!?p>  話音剛落楊文星便一個上步,單手中平槍直接就刺了過去。

  楊文軒見他長槍襲來,腳步往后一撤,抽槍斜走三步,隨后回首一個連環(huán)扣扎槍擋了回去。見壓住他的槍勢,文軒得勢不饒人,往前上步緊接一個三連扎就刺了過去。

  楊文星見其來勢洶洶變往后撤回半步舞了一個槍花擋住了,隨后一個轉(zhuǎn)身立步向前又是一記中平槍刺了過去……

  兩人你來我往,見招拆招,不到片刻時辰便已來回走了上百招。一柄長槍在兩人手里舞的虎虎生威,看著上百招之后依舊不露敗相的楊文軒,楊文星不由得暗自吃驚,沒想到他的槍法已經(jīng)進(jìn)步的如此厲害。

  伴隨著兩槍相交,楊文星借勢跳至場邊,隨后收起長槍對著楊文軒說道:“二弟槍法進(jìn)步神速,大哥我甘拜下風(fēng)?!?p>  楊文軒見狀,收回長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大哥繆贊了,若不是大哥手下留情,小弟又怎么能在大哥手底下走這么多招呢。”

  楊文星聞言不由得感到臉上一陣燥熱,通過剛剛的比試他知道,單純論槍法而言,楊文軒已然超過了他。

  楊炎看著兄弟兩人走上前哈哈一笑,打斷了楊文星的尷尬,微微拍了他肩膀說道:“哈哈哈,你看,我說的沒錯吧,讓你小子平時老偷懶?!?p>  楊文星被他這么一說,撓了撓頭,不再反駁什么。

  幾人談話間,李芯兒從院門口走了進(jìn)來,看著其樂融融的父子三人,微微一笑說道:“好了好了,趕緊去換洗一下,準(zhǔn)備吃飯了?!?p>  楊文星聞言馬上轉(zhuǎn)身跑出院門,同時嘴里回復(fù)道:“好嘞,娘親,開飯了開飯了?!?p>  楊炎看著跑出去的楊文星,搖了搖頭笑罵道:“這家伙,吃就屬他最積極,這股勁要是用在習(xí)武之上,早就一日千里了。”

  隨后轉(zhuǎn)身對著楊文軒說道:“軒兒,收拾收拾去換洗一下,準(zhǔn)備吃飯吧?!?p>  楊云軒看著眼前的一家人,內(nèi)心涌起濃濃的暖意,微微一笑說道:“好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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