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語有云,何為至極之談,愛別離苦矣!
衛(wèi)城,夕陽之下,一位少年木然的坐在城墻之上。身上的衣服顯得有些破破爛爛,衣服上布滿了已然干枯的血跡,手里緊緊的握著半截劍柄,瞳孔沒有任何焦距的盯著遠方。
距離他身后不遠的地方,一位士兵看著他的背影滿是不忍以及擔(dān)心的神色,少年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一整整三個時辰了。
微微上前一步,他遲疑的說道:“小公子,還請節(jié)哀,眼下還是保重身體要緊,要不還是先回去歇息一下。”
看著無動于衷的少年,他頓了頓之后繼續(xù)說道:“想必令堂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小公子這個樣子,她應(yīng)該更希望您能好好的活著,保重身體?!?p> 聽到這句話,少年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隨后又沉寂了下去。士兵見狀,默默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了,畢竟他只是一個糙漢子,這安慰人的活還真是為難他了。
這時,城墻入口處突然冒出一個小腦袋,隨后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跑了上來,一路小跑來到少年的面前,隨后拉了拉他的衣角說道:“文軒哥哥,楊爺爺在叫你呢?”
原來坐在城墻之上的少年便是楊文軒,聽到小女孩的話之后,他沒有焦距的瞳孔里微微有了神色,眼神悲傷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半截劍柄,起身跟著小女孩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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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三個時辰以前,冰霜巨龍帶著楊文軒兩人飛速的到達了衛(wèi)城的門口。
此時,三位將軍模樣的人已經(jīng)在城門口等候他們的到來。
年紀(jì)偏大的將軍看著不斷接近的冰霜巨龍以及下面抓著的楊文軒兄弟二人,臉色凝重的說道:“果然是夫人,還有兩個小公子,快,準(zhǔn)備迎接?!?p> 另一位中年將軍眼神生冷的說道:“果然不出所料,出事了,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對將軍動手?!?p> 冰霜巨龍飛速抵達城門口之后便落了下來,隨后化身為一位美麗的女子,正是李芯兒。
此時的她全身上下已然有著多處傷口,臉色蒼白,手中的長劍已然布滿了裂紋。
看著圍過來的三人,她輕聲說道:“三位將軍,我兒就拜托你們了!”
三人抱拳跪下沉聲說道:“夫人言重了,我等定會照顧好兩位小公子,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的。”
中年將軍眼神陰鷲的看著李芯兒沉聲問道:“敢問夫人,究竟是何人,敢對汶陵府出手。”
李芯兒看著他說道:“荊將軍,來襲者時冥府與厲鬼?!?p> 荊將軍聞言臉色一變,竟然是冥府與厲鬼,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之大的手筆,同時請動了江湖兩大殺手組織。
這時年少的將軍上前說道:“夫人,我們先扶您回去休息吧!”
李芯兒聞言搖了搖頭,低頭看了兩個兒子一眼,眼神中滿是不舍的神色。
她輕聲的說道:“三位將軍不用管我,還是先帶兵去援助我家夫君吧,他正與四位七鏡搏命呢!”
三人聞言神色微變,臉色變得十分凝重,年少的將軍點頭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吩咐了些什么下去。
李芯兒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yīng),接著說道:“我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你們不用管我了,我的兩個兒子就拜托你們了,一定要保護好他們?!?p> 說完之后她從兩個兒子身上收回目光,隨后又遠遠的眺望了一眼汶陵府的方向,嘴里輕聲得呢喃道:“別了,夫君?!?p> 伴隨著最后的話音,她整個人身上竟是無端生出許多裂紋,伴隨著一陣清風(fēng)襲來,整個人仿若塵埃一般隨風(fēng)飄散。手中的長劍驀地掉在地上,沿著裂紋的方向,緩緩的破碎開來,僅余半截劍柄留在了原地。
三人見狀默然無語,靜靜的跪在了地上,微低著腦袋,神色間充滿了悲傷,來到他們身后的軍隊亦是如此。
片刻之后,一陣低沉而又整齊劃一的聲音響了起來,“恭送夫人!”
幾人輕手輕腳的將楊文軒二人抬回了城里,隨后大軍開拔,所有的人皆系一條白布于頭頂,整個大軍顯得肅穆而又安靜,一片肅殺之氣在其中蔓延。
另一邊,楊炎帶著雨辰飛速的朝著龍吟的方向而來,遠遠的便看到了道路上醒目的六尊冰雕。
隨后便是圍住他們的一眾士兵,看著他們頭上的清一色的一片白綾,楊炎內(nèi)心不禁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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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軒默默的跟在小女孩,也就是雨辰的身后,朝著士兵歇息的地方而去。
此時他身上的傷已然好的差不多了,這些都要歸功于無名心法,在這幾年的蘊養(yǎng)下,他的身體恢復(fù)力驚人。
在一排低矮房間的盡頭,一間稍大的房間坐落在那里,楊炎與楊文星二人便在房間之中。
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此時房間的中堂上設(shè)立了幾許簡單的案幾,上面靜靜的擺放著李芯兒的靈牌,桌上還擺放著些許劍的碎片。
楊炎與楊文星此時正跪坐在案幾之前,眼睛深深的凝望著李芯兒的靈牌,眼神里透著說不出的悲傷。
楊文軒進來之后默默的走到旁邊跪下,整個人顯得失魂落魄的。三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沉默著,跟著楊文軒進來的雨辰也跟著跪在旁邊,輕輕的磕了兩個頭,待在他們旁邊,乖巧的沒有出聲打擾。
夜幕降臨,星光透過門縫灑進了房間,輕柔的覆上了幾人的身上,仿若在輕輕的安慰著幾人。
隨后楊炎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轉(zhuǎn)身對著兩個兒子,輕輕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柔聲說道:“好了,別太傷心了,相信芯兒在天上也不愿看到你們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楊文軒聞言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親,此刻的他顯得蒼老了幾分,身體微微有些佝僂,發(fā)絲之間已隱隱的出現(xiàn)絲絲白發(fā)。
此時的楊文軒還沒有從噩耗中緩過神來,他實在是難以相信,不到一天的時間,早上還有說有笑的一家人此時已然是天人永隔,母親的音容笑貌不斷的浮現(xiàn)出腦海。
楊文星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爹,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太弱了,不但沒保護好二弟,還幫不上娘親的忙,拖累了娘親,若是我在強一些,娘親也許就不會死了。”
此時的他突然無比的痛恨起以前的自己來,以前那個練武總是偷懶,一有機會就開溜的自己。
楊炎聞言輕柔的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不怪你,不怪你,星兒啊,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p> 楊文星聽著父親的話,微微閉上雙眼,兩行淚水不由自主的自臉頰劃過。
仔細的回想著這些天發(fā)生的點點滴滴,帝都而來的信件驀然浮現(xiàn)在楊文軒的腦海,似乎一切的厄運都是自它的到來開始的。
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爹,為何冥府和厲鬼會找上來。他們既然是殺手組織,那么便是有了利益才會行動,是不是跟昨夜帝都來的信有關(guān)?”
還不待楊炎說些什么,楊文星嘩的站起來問道:“信,什么信?”
顯然他還不知道帝都來信的事情,楊炎沉默了片刻,似乎已然有了什么頭緒,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也許吧,”
楊文軒聞言不禁了然,冥府和厲鬼定是聞著這個腥味找上來的,聯(lián)系起信件的內(nèi)容來,顯然帝都有人在針對他們一家人。
看著打啞迷的兩人,楊文星不自覺的焦躁起來,急聲說道:“帝都的信嗎,是不是帝都的人動的手。爹,那我們帶大軍殺進帝都,為娘親討回一個公道!”
楊炎聞言不由得怒喝道:“胡鬧,軍隊是讓你用來報私仇的嗎,軍隊是用來保家衛(wèi)國的,平時教導(dǎo)你的你都忘記了嗎?”
楊文星被楊炎吼得脖子一縮,憤憤然的做了回去,嘴里吶吶的說道:“不敢?!?p> 楊炎看著坐回去的楊文星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昨日陛下來信,讓我前往帝都,現(xiàn)在看來,顯然是有人不希望我去帝都。”
頓了片刻,他輕哼一聲說道:“哼,既然某些人不想讓我回帝都,那我偏不能遂了他們的愿,明日便啟程回帝都?!?p> 楊文星聞言不由得大聲的說道:“爹,我隨你去帝都吧!”
楊炎聞言轉(zhuǎn)頭看著他,什么話也未說,楊文星不由得聲音逐漸小了起來,隨后楊炎語重心長的說道:“星兒啊,帝都的水很深,為父去了都不敢保證能全身而退,又如何能帶上你。你還是好好的在邊關(guān)待著吧,這里是帝國的北疆,絕對不容有失,為父可是對你寄許了厚望啊。”
楊文星聞言只能無奈的開口說道:“是,爹,孩兒定不負(fù)眾望?!?p> 楊炎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后沉聲說道:“至于這幕后之人,待我前往帝都自會查明,不過他們既然動了手,那便不會善罷甘休,你們平時還需小心為妙。”
說完轉(zhuǎn)身看向了楊文軒,還不待他開口,楊文軒便輕聲開口說道:“爹,孩兒想要為娘親守孝三天,隨后便出發(fā)前往青河書院。”
經(jīng)此一事,他深刻的意識到了實力的重要性,只有不斷的變強,才能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前往青河書院的心莫名的變得強烈起來。
楊炎聞言不由得欣慰的點了點頭,這個小兒子,到底還是要懂事得多。
隨后楊炎目光轉(zhuǎn)向了楊文軒身旁的雨辰,小丫頭此刻靠在了楊文軒的身上,竟是睡著了過去,他不禁微微一笑,隨后轉(zhuǎn)頭對著楊文軒說道:“軒兒啊,這小丫頭叫雨辰,你要照顧好她哦,她可是救了為父一命?!?p> 楊文軒聞言低頭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的小丫頭,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其實在她靠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楊文軒便注意到她了,只是見她睡得香甜,便沒有出聲打擾她。
這時,小丫頭打了個哈欠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隨即發(fā)現(xiàn)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自己幾眼,發(fā)現(xiàn)并沒有奇怪的地方,不由得輕聲問道:“怎么了,怎么大家都看著我?”
楊炎聞言不由得輕笑了一聲,輕聲說道:“沒什么,雨辰啊,我已經(jīng)讓城主幫你聯(lián)系你的家人了,相信明天就回有結(jié)果了?!?p> 雨辰聽到楊炎的話有些雀躍起來,開心的說道:“是嗎,太好了,馬上就能見到母親了?!?p> 隨后像是想起來什么一般,微微頓了一下,隨后怯生生的說道:“楊爺爺,那我以后還可以來找文軒哥哥他們一起玩嗎?”
楊炎聽到他的稱呼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叫自己叫爺爺,叫文軒叫哥哥,這輩分。
微微搖了搖頭,他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說道:“當(dāng)然可以了,你要你想,隨時可以過來玩哦。只不過你文軒哥哥過幾天就要去青河書院學(xué)武了,你可能見不到他了哦?!?p> 雨辰聞言不由得啊了一聲,著急的說道:“青河書院遠不遠啊,那雨辰也想要去,雨辰也要學(xué)武?!?p> 不知道為啥,自從見到楊文軒之后,小丫頭感到莫名的親切,就想要待在他的身邊。
楊炎聞言不由得訝然一笑,輕聲說道:“是嗎,那雨辰知道學(xué)武是干嘛的嗎?”
雨辰用力的點了點小腦袋,隨后大聲的說道:“當(dāng)然知道,學(xué)武就是用來打壞人的,學(xué)會了武功,就可以用來保護母親,保護楊爺爺了?!?p> 楊炎看著她驀地想起了她那天擋在自己面前的樣子,上前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說道:“既然你想學(xué)武,那你楊爺爺就幫你測一測體質(zhì)?!?p> 言罷一道真氣探入了雨辰體內(nèi),已然破入八境的他現(xiàn)如今一道真氣便已能測出其體質(zhì)了。
伴隨著真氣的涌入,雨辰只覺全身暖洋洋的,舒服的瞇起了雙眼,于是小臉開始變得紅撲撲的。
楊文軒兄弟二人也紛紛好奇的圍了過來,顯然對于小丫頭會是啥體質(zhì)十分好奇。
楊炎看了他們一眼,微微一笑,小丫頭的存在倒是沖淡了不少他們的悲傷。
隨著真氣在雨辰體內(nèi)的游走,也不知探查出了什么,楊炎的笑容逐漸收了起來,眼神不由得變得有些復(fù)雜起來。
愛上鉤的魚
不怎么會描寫悲傷的場面,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樣,歡迎大家留下自己的評論,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