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顏聽他說完后,問:“如果沈笙和胡騫,一個是余,一個是丁,你覺得他們誰是余,誰是???”她話音剛落,見幸梄呆呆地看著自己便知道幸梄已懂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胡騫才是真正與巾牧勾結的人?”
幸顏未點頭,但她堅定的神情已經(jīng)回答了幸梄。
“你為何會這樣猜?”
“當年沈擇在戰(zhàn)前便將自己繼承來的家業(yè)變賣成金銀,分了一半給胡幫。我問過沈笙,這一半的數(shù)目她記得很清楚,是十七萬六千八百三十三兩?!?p> “所以呢?”幸梄不明。
“所以另一份,不會超過這個數(shù)目。此次胡騫胡銀受罰,至少上繳四十萬兩充盈國庫,就算他們用另一半來抵,也遠遠未夠?!?p> “既然他們選擇用這樣的方法扳倒沈笙,必然熟知律法。連沈笙是英雄之后,他們不會被牽連到其中都已賭到,又怎會算不到這層呢。“
“而且如果真的還不清,陷害沈笙之舉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畢竟差的那些錢可不是小數(shù)目?!?p> “你的意思是,他們對還清這筆錢胸有成竹,所以怪異?”幸梄問。
幸顏點點頭。
“你準備怎么查?”
見幸梄總算是敞開心扉,不被仇恨所擾,幸顏總算是放寬了心。直接她莞爾一笑,似是對此很有自信的模樣。
“去紅杏樓?!?p> 這紅杏樓是何地?
丘鎮(zhèn)最大的煙花買春之地,男人漁獵女色之所。
據(jù)沈笙所言,二十年前,紅杏樓的頭牌姑娘穆輕鳳,被胡銀贖回,娶作了正妻,生下女兒胡騫。
后來胡金得了沈擇的救助,胡銀又精明能干,重振了胡幫。于是穆輕鳳買下了紅杏樓,壟斷了丘鎮(zhèn)的煙花生意。
也正是因為如此,胡銀一家自知自己有了本錢,無須再倚靠胡金,才動了想獨霸胡幫的念頭。
這念頭莽夫胡金察覺不到,幼學沈笙察覺到了。
她覺得胡幫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父親的產(chǎn)業(yè)所得,故而開始利用胡金事事與胡銀做對,兩年間便從胡銀手中徹底奪得了胡幫六大商號的掌事權。
這期間她吃了不少苦頭,所以對胡銀一家人恨之入骨,但她卻未到要殺胡騫的地步。她設計胡騫,不過是想讓她受幾年牢獄之災罷了,也讓胡銀一家安分幾年,她沒想到胡騫居然做的如此絕。
幸梄聽幸顏說了這么多,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道:“不過我倒是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么?”
“成樞那天夜里到底漏了什么馬腳,讓她發(fā)現(xiàn)我們的?居然在城外埋伏的那么準,定是早就做的準備了!”幸梄道。
幸顏聞言哈哈笑了幾聲,見幸梄一副狐疑之色,忙解釋:“其實我也不知曉,我也問她了,但她說除非我將她救出來,否則她不說。”
“我呸!愛說不說?!毙覘X側目。
“好啦,阿九,她也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若不是她這么大陣仗,也不會被胡騫察覺,更不會遭這‘胡笙捕阿九,胡騫在后’的罪了!”幸顏安慰。
“哼!活該。”幸梄低咒。
幸顏被他這般樣子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與他說了幾句后,便讓幸梄好好休息,然后退了出來。
將門輕輕關上后,她的眉宇間不由得染上幾分憂慮。
她騙了幸梄——因幸梄說必得等傷好些后陪她去,她答應了。
她沒有說大虎二虎三日后行刑,也沒有說她答應了沈笙一定要救他們二人及家眷。
更不會說查紅杏樓,就是今天的事兒!
思此,她緩緩抬起頭看著這院墻包裹中四方明亮的天空。
此行是否值得?
她問。
值得與否,不求因,但看果吧!
于是乎,當日黃昏,她往臉上施了些胭脂粉黛,掩蓋住了自己一大一小的雙頰。繼而將頭發(fā)盤成四方髻,穿起銀色長袍,肩上掛著擁裘,束著白色祥云寬邊腰帶,腳踩厚底長靴,飛墨扇一甩。
真乃,西方之人兮!
為何?
因這她這明亮的雙眼在女人中自然稀松平常,但在男人里,那是難得一見。
男人的眼多半細長深邃,她卻炯炯有神。加上膚色白皙,臉輪廓柔和圓潤,嘴角兩邊兩顆淡色饞嘴痣,十分俏皮可愛,真是如云般優(yōu)雅的小公子也。
她滿意一笑,學著鄰足公子走路的模樣,抬頭挺起身板,大步跨出了門去,可沒想到,一出去,便碰了壁。
“成瀾?”
“公子,留成蹊在此地守衛(wèi),就讓屬下,陪您而去吧。”
成瀾抱拳鞠躬,幸顏訝異成瀾沒有阻止自己,更訝異,成瀾居然也一副男人打扮。
“你……”幸顏指著她,結巴了半天未說清楚話?!澳恪悖阍趺础?p> 成瀾笑了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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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沈擇之信:
我兒沈笙:
見此信時,若不是因你已嫁人,便是因義兄已斷定你已成不櫛進士。為父愿是后因。
此時,為父守著這高令縣已有三十一日,吾不知明日太陽是否會升起,夕陽是否會落下。吾每一日筋疲力盡,如今已彈盡糧絕,為了大新國百姓,吾愿殉城于此,也不愿退讓半步。
吾不求你如為父一般,這一愿,只要笙兒性正直,愛國愛民,足矣。
三日前,你母親已先吾而去,不久后吾也將隨你母親之路。與你母親此生能結為夫妻,乃是我最大榮幸之一,之二便是擁有了你。
今日,為父將你托付給義兄,是因他重情重義,必將待你不薄,悉心育爾成人。若他有粗心怠慢之處,望你諒解,他乃江湖中人,難免不拘小節(jié)。
故哪怕你對此人不屑,你也得看在爹的面子上,善待他,照顧他。因他是為父此生知己也。此乃二愿,愿笙兒孝順義兄,報答養(yǎng)育之恩。
我兒,如今你已成人,必當獨當一面,為父遺憾不能看著你長大,曾經(jīng)多少個日子里,我與你母親都抱著你,想著你會出落成怎樣的姑娘。
為父想,應是你母親一般溫柔賢惠,端莊大方,為父愿你嫁得了個好人家,丈夫善良,子女孝順。
女子家處事,必得小心謹慎,大方得體。切不得忤逆長輩,要時刻懷有謙卑之心,謹記家中,以和為貴。
此乃三愿,愿笙兒蕙質蘭心,敬老尊賢。
愿我兒一生平平安安,一切順遂,我與你母親會佑你安穩(wěn)一生。
最后,義弟沈擇在此感恩義兄知遇之情,養(yǎng)女之恩,來世若有緣,必將跋山涉水而相遇,天涯海角也相知。愿義兄長壽平安,兒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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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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