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一真人把藥罐子里的藥倒進碗里,然后小心翼翼的端起藥碗,朝床邊走去,床上正躺著一位面容憔悴身材肥胖的婦人,她一人躺著就把整個床占的滿滿的。
“來咯~來趙大姐,把這藥喝了吧?!睄挂徽嫒擞蒙蟽?nèi)力才把她扶起來,然后把藥緩緩的喂進她嘴里,喂完藥又讓她躺了回去,之后就開始等待,等著她用完藥的反應(yīng)。
外面的黑影一動不動的看著里面的情況,過了好一會,只見嵐一真人摸了摸趙大姐的額頭,面露欣喜的樣子,兩手一拍:“成了!”
等到結(jié)果后,黑影緩緩?fù)笸巳?,一直退到院門口,才轉(zhuǎn)身匆匆離開,可以看得出他的腳步十分慌亂。
看著他離開,莘憐從屋頂上飛身躍下,尾隨著黑影而去。
嵐一真人走到窗邊朝窗外望了一眼,然后捋著胡子朝隔壁的屋子走去,掃了一眼喝過藥正在熟睡的凌伯康,他對著季元洲輕咳一聲,見季元洲睜開眼坐起身來才轉(zhuǎn)身回去。
季元洲理了下衣服走出房間,與嵐一真人一起走到院子里。
“莘憐跟去了,你不怕那丫頭萬一一沖動打草驚蛇?”
“不會,她有分寸?!奔驹藓V定的搖搖頭,提到她,他的眼中滿是璀璨的光亮。
嵐一真人作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明知故問道:“哦?這么相信她?”
知道他是在故意試探自己,季元洲也沒有絲毫避諱:“這世間我可以不信任何人,卻不能不信她?!?p> 得到了讓自己頗為滿意的答案,也滿足了自己那顆八卦的心,嵐一真人捋著胡子:“可惜了你用情如此,那丫頭卻是個倔強的頑石,你啊,還有的你受的呢!”
“甘之如飴?!睂驹迊碚f,只要是與莘憐有關(guān)的事,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他都喜歡。
“好好好,有魄力,我看好你?!睄挂徽嫒耸仲澷p的點了點頭。
當(dāng)時季元洲還不知道嵐一真人為何看著他像看壯士一樣,到后來他才明白,原來愛真的需要勇氣,不過這就是后話了。
嵐一真人走到一邊拿起地上放著的銅鑼:“該叫他們起來干活了?!比缓缶颓昧似饋?。
周圍休息的人全都被這震耳欲聾的鑼聲吵醒了,睡眼惺忪的朝這邊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醒醒了。”見人到的差不多了,鑼聲這才停下。
“治療疫病的藥方已經(jīng)差不多了,剛給趙大姐用過之后,她的高燒已經(jīng)退下來了,現(xiàn)在叫你們來,就是告訴你們,現(xiàn)在開始都守在這里,防止那些人再來搗亂?!睄挂徽嫒说脑挃S地有聲,一下就讓大家清醒了許多,其中更多也是因為藥方初見成效的興奮。
這下也沒人困了,都老老實實的守在這個院子里,誰也不離開半步。
莘憐跟著那個黑影走了很久,來到小鎮(zhèn)外的樹林中,她看著那個人鬼鬼祟祟的走到了樹林里一間茅草房前,說了些什么然后里面才開門讓他進去,她提著氣,悄悄的靠近。
茅草房里響起一個粗狂的男人的聲音:
“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研制出藥方,治療疫病的藥方需要一味最重要的草藥,而這里會長這種藥草的地方被我們的人占據(jù)著,他們怎么可能找到!”
聽到這話,莘憐心中一驚,原來他們都算好了,難怪藥方這么久都出不來。
“這…我也不知道,可我是親眼看到那個老道把藥喂給病人,然后等了好一會摸了她的頭,才說成了,我看他的表情特別高興,若不是研制出了藥方又怎么會這么興奮呢?”
那個粗狂的聲音又說道:“不行,我得回去問問,你先回去繼續(xù)看著,有什么事及時通報?!?p> “是”然后腳步聲響起,那個人出了茅草屋,往回走去。
莘憐側(cè)了側(cè)身躲在茅草屋后面,看著那人離開,她并不打算回去,那個與他接頭的人還在里面,按他所說,一會他應(yīng)該會走,她要跟著這個人,興許能找到他說的藥草,也能知道他們那群人的據(jù)點。
雖然和季元洲說的是跟出來看到人就回去,但是現(xiàn)在知道了這些,她不能這么離開,這個人現(xiàn)在是治療疫病和暴亂的關(guān)鍵人物。
過了一會兒那個男人出來了,他的身形和他的聲音一樣,一樣的粗獷,他走出茅草房,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后朝樹林深處走去。
等他走遠了些,莘憐才跟上去,還好是樹林里,可以用來遮掩的東西很多,但是容易暴露的東西也多,一不小心踩到樹枝或者曬干的樹葉發(fā)出聲響都容易引起前面男人的警惕,所以她必須得萬分小心。
陳三等人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院子里圍著火堆守著,突然看到一個鬼祟的人影在院外,于是大喝一聲:“誰?”
那個人影像是被嚇到,愣了愣,然后走進來,等他走近了才看清楚長相。
“張生啊,你干嘛了,怎么現(xiàn)在才來?”有人率先叫道。
這個叫張生的有些緊張抓著衣服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睡的太死了。”
由于他平日里最是老實巴交的,話也不多,所以對他的話大家都沒怎么懷疑,陳三朝自己旁邊的空位拍了拍,對著張生說道:“行吧,來,坐這?!?p> 張生乖乖的走過去坐了下來,然后就低著頭看著面前的火堆,沒再說話。剛走出來站在門口的季元洲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盯著張生的背影看了一會,然后自然的移開目光朝外面看了一眼,又環(huán)視了整個院子,發(fā)現(xiàn)莘憐還沒回來,于是又轉(zhuǎn)身進去了。
他回到屋子里等著,直到天都亮了,她還是沒有回來,他心中漸漸焦慮起來,張生回來了這么久,卻沒看見她,只有兩種可能,要么她出事了,要么她跟著張生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過莘憐出事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她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更重要的,自己去深入探究了。
季元洲想起嵐一真人說的話,他現(xiàn)在倒不是怕她打草驚蛇,而是怕她一時沖動會讓自己身陷險境。
看著一向平靜如水,無悲無喜的季元洲此刻正來回踱著步,雖然面上極力忍耐,但是依舊難掩眉間焦急的神色,嵐一真人心里不禁發(fā)笑:“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放心吧,那丫頭不會有事的。”
不過顯然這話季元洲并沒有聽進去,他也知道雖然以她的本事沒那么容易出事,但是對方若真是蠻人,人多起來她一個人未必還能占上風(fēng),所以他才擔(dān)心,況且現(xiàn)在連她在哪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