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洄和葉守云不歡而散,沈洄剛出御書房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還如當(dāng)年一般綽約,發(fā)髻高束,金釵玉飾,錦衣華服,只是歲月不饒人,那人的臉上已經(jīng)多了些許皺紋。
看見沈洄,那婦人忙迎了上去,“洄兒,哀家聽說你進宮了便趕了過來?!?p> 一旁的婢女忙在旁邊附和道:“是啊殿下,娘娘一直等在這兒,可算把您盼出來了?!?p> 那婦人高興的握住沈洄冰冷的手,“冷吧,去母妃宮里坐坐,已經(jīng)給你開好暖爐了。”
“多謝母妃?!?p> 沈洄的聲音冷冷的,抽回了鐘離太妃握住的手。
鐘離太妃的手在空中楞了兩秒,但隨即還面不改色的高高興興的迎著沈洄往鐘萃閣去。
鐘萃閣內(nèi),暖爐正旺,一片暖意,里面的婢女一個個都熱的汗流浹背。
對她們來說,最噩夢的就是楚王到訪,只是幸好楚王一年也才來個兩三次。
“來嘗嘗,母妃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桃花酥了?!辩婋x太妃慈愛的看著沈洄。
“殿下您嘗嘗吧,太妃每日都做桃花酥放在宮里,就怕您哪天來了沒準(zhǔn)備?!币慌缘逆九謳鸵r著鐘離太妃說。
“蓮碧,多嘴!”鐘離太妃示意蓮碧不要再說了,遞過去一塊桃花酥給沈洄。
只是沈洄并沒有接過來。
“兒臣喜歡吃桃花酥,只是因為幼時君姨愛吃,如今兒臣已經(jīng)很久不吃了?!?p> 聽言,鐘離太妃悻悻收回手去,她努力掩飾眼中的失落,還是笑盈盈的看著沈洄。
她的額角早已滲出汗來,但她假裝一點也不熱的樣子。
“洄兒,近來如何,給母妃講講,母妃在這宮里悶的慌?!?p> “不過是朝堂的勾心斗角,母妃該是知道的。”沈洄表情淡然。
“我兒辛苦了,可別累著自己了。朝政重要,但也該保重身子才是?!辩婋x太妃一臉關(guān)切,又道,“對了,皇上今日宣你去作甚?我怎么看見你與葉尚書一同出來?”
“我收留了葉家的大女兒?!?p> 聽了這話,鐘離太妃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她緩了好一會,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哀傷起來,眼眶紅了一大圈。
“洄兒,你就當(dāng)真那么記得那個女人的好嗎?我才是你的娘親啊,你難道忘了是誰讓你一直寒毒纏身嗎?”
鐘離太妃哀切的看著沈洄,她自知自己欠他太多,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么所有人都圍著那女人轉(zhuǎn),她愛的人是,她的兒子也是!
“兒臣沒忘?!?p> 沈洄見不得鐘離太妃哭,也不喜歡她對自己的質(zhì)問,起身道:“把暖爐熄了,母妃早點歇息吧,兒臣就不打擾母妃了?!?p> 說罷頭也不會的就出門而去,只留下鐘離太妃眼淚唰唰的掉。
出門,沈洄回到了那個幼時熟悉的房間。
在鐘萃閣最偏僻的角落,他當(dāng)年的住處,即便這么多年,他每次來鐘萃閣也還是住那間房間。
熟悉的聲音又在耳畔縈繞著。
“小洄兒,來接著劍,君姨今天教你我自創(chuàng)的凜石十八式!”
“孩子,不哭,你母妃只是太忙了,不是不喜歡你,喏,我給你帶了桃花酥?!?p> “君姨當(dāng)然永遠(yuǎn)會對我們小洄兒好啊??薨?,哭出來就好受了,別憋著,君姨永遠(yuǎn)喜歡小洄兒,拉鉤!”
“孩子,在這個這個牢籠里,希望你能永遠(yuǎn)做自己,不要被虛偽同化,也不要向私欲屈服,你要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自己!”
“小洄兒,對不起,是君姨太自私了,君姨不想你受苦,只是…我想讓她活著。”
…
一字字一句句,全都涌進沈洄的耳里,一字字一句句,全都化作泡影,在空中飄蕩一圈后便不知所蹤。
沈洄自嘲的笑了笑,身體再冷,也比不上心寒…
一夜無眠。
沈洄早早起了床就去了宣德殿,想到那孩子早早被叫醒起床,嘟著嘴不高興的樣子,沈洄眼里兀自多了分笑意。
皇帝還沒來,朝堂上百官就已經(jīng)七嘴八舌的討論了。
有人小聲嘀咕說:“這楚王真是霸道,手都伸到別人家事里去了!”
“可不是!為了這等小事卻鬧到殿前,真是不知分寸”
“據(jù)說是楚王提議的,皇上豈會不給楚王面子?”
另一個聲音又說:“周大人此言差矣,我聽說是那葉夫人待那女娃極兇,這女娃才逃跑出來?!?p> 又有人附和到:“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葉夫人的厲害!君將軍在天之靈怕都不能安息了!”
“欸,孟大人,那君將軍本就有叛逃之嫌,當(dāng)時鬧的沸沸揚揚,還不知道…”
這話還沒有說完卻被沈洄打斷了。
沈洄的聲音冷到了極點,還帶著怒意,“君將軍豈是你們能妄自評議的!”
此話一出,議論聲瞬間停下,朝堂上一時沒了聲音,那個評論君將軍嚇的雙腿直抖!
“皇上駕到!”
春喜公公尖細(xì)的聲音響徹宣德殿。
百官恭順的按順序排列。
天凌是個尚文的國家,故而文官居右,武官居左。明丞相則在右邊首位,葉守云在其后,而沈洄則于左側(cè)武官之首。他雖被奪了兵權(quán),但是職位尚在。
先是百官呈上奏章,接著是報告最近大事,商量對策。
最后,葉驚枝才被宣上了殿來。
一個粉衫的小女孩被一個公公領(lǐng)著走上了朝堂,小女低著頭眼睛左右的瞟,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讓她有些害怕,朝堂的莊嚴(yán)讓她覺得自己格格不入,走路的時候腿都有些發(fā)抖。
但是當(dāng)她看到沈洄時,看到沈洄給她投向安撫的眼神時,她的心中的慌亂一下子被撫平了許多。
可她又看到一旁的葉守云,心中又咯噔幾下。
她乖巧的跪在朝堂中央,把頭埋得很低。
“把頭抬起來。”一個不可抗拒的聲音從大殿上頭傳過來。
葉驚枝有些害怕的把頭抬起來,看到龍椅上坐著一個威嚴(yán)的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和她的大哥哥有些相似,不過她覺得那個人沒有她的大哥哥好看。
“倒是有幾分相像?!?p> 葉驚枝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身側(cè)的沈洄。
“小娃娃,現(xiàn)在朕給你兩個選擇,你是要和你身側(cè)的大哥哥回家,還是和你爹爹回家?只能選一個人,選了就不能反悔?!?p> 葉驚枝看看沈洄,又看看葉守云。
其實這個選擇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難。
可是,當(dāng)她看到她爹爹手上暗暗比劃的手勢,她猶豫了。
她爹爹是在提醒她,孫奶娘還在他手里。
昭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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