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加齊爾見不到她,易安妮也正好可以正大光明地湊過去看那些東西。
印第安人崇尚自然,那些瓶瓶罐罐里面有各種各樣的干草、葉片、生物的鱗片之類的。這么一看,印第安的祭司和巫醫(yī)、中醫(yī)估計差別不是特別大……吧?
易安妮的手指穿過加齊爾擺放一地的東西中最大的那個透亮的玻璃瓶,瓶子里有一個黑色干癟的四腳生物干尸,說是蜥蜴類,體型卻有些寬大,但說像是蛤蟆,那東西似乎長有細密的鱗片,總之長相特別詭異。
易安妮好奇地戳了戳,手指直接穿了過去,并沒有觸碰到什么的實感,但自身卻有種之前在巖洞中“吃到”食物的感覺。
突然,那罐子里的干制生物突然扭動了起來,黑色的身體上易安妮觸碰到的部位居然有些發(fā)白。
加齊爾神情大變,他舉起那個透明瓶子對幾人說:“這魔鬼明明近百年來都沒能吃到什么血食,但是依然比我想象的強大很多,它的力量已經侵入到這個圈子里了,我們得盡快開始那個游戲。不管有沒有用都得試試!”
之前易安妮伸手去戳那個干尸的行為都在因費爾諾的眼中,這時候聽加齊爾把這事說得那么嚴重,差點笑出聲來。
“那是什么東西?”因費爾諾問道。
加齊爾正色道:“這是龍種!本體是只血泣蜥蜴,但是它體內的血卻是龍血!封印魔鬼靠的就是龍血的力量。”
“呃……西方的龍和蜥蜴不是一個東西嗎?”易安妮伸伸舌頭。
她知道血泣蜥蜴,這種短角蜥蜴,在被激怒時,眼窩會充血,然后從眼窩噴射出大量的血液,它的血液中還含有一些令動物作嘔的物質,從而保護它不被捕食。
這種手段也是很獵奇,想想一只蜥蜴在噴完血之后雙眼還會繼續(xù)流下血漬,這確實也很恐怖。
易安妮還沒親眼見過這種生物,這次看到依然覺得這長相十分奇怪。不過加齊爾也說這不是一般的血泣蜥蜴,大概是變異品種吧。
“這東西是活的?”因費爾諾代替在場其他人問出一個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加齊爾點點頭:“這是我們部族的守護神之一,至今已存在上千年了,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我?guī)鰜硪菜闶且苑廊f一。剛才,魔鬼的力量觸碰到了它,把它驚醒了?!?p> 易安妮看看自己的手指——魔鬼的力量。
正考慮要不要叫因費爾諾把碰到那只蜥蜴的其實是她自己的事情告訴加齊爾,因費爾諾卻直接聳了聳肩,開始講解易安妮告訴他的那個“游戲”。
游戲很簡單,就是四個人站在四個角落,A去拍B的肩膀,B去拍C的肩膀,C去拍D的肩膀,跟著D去拍A的肩膀,一直循環(huán)下去。
在場正好四個人,雖然加齊爾和保鏢看不到易安妮,但是因費爾諾說她在就算在吧。
因費爾諾同時也在注意著地下停車場中的那些黑影,在他說游戲規(guī)則的時候,黑影漸漸減少,只剩下三五個影子在他們附近晃蕩,似乎隨時可以加入游戲的樣子。
見這個游戲規(guī)則引起了魔鬼的興趣,因費爾諾小心跨出骨灰圈,指著停車場中間地面有一片暗紅的區(qū)域說道:“我們就以那周圍的四根柱子為結點來玩這個游戲?!?p> 他站在骨灰圈之外,剛才還在周圍逡巡的鬼影自行往那邊移了過去,并沒有來攻擊他。
因費爾諾對著骨灰圈中另外幾人點點頭,示意沒有問題,加齊爾也走出了圈子。
“等等,我有個問題?!北gS依然站在圈子中,“D怎么拍得到A的肩膀?轉了一圈之后,A應該是站在B的位置上,A原本的位置應該是空的啊?”
因費爾諾發(fā)出了一個“你很優(yōu)秀”的笑容。
保鏢這時才真正惡寒了起來,這個游戲明明是要五個人才能玩的,在D和A之間多出來的那個“人”正是他們需要謀劃的主角!
因費爾諾打了個響指:“安妮,你站在那個位置,到時候你當第一個?!?p> 易安妮猛地看向因費爾諾:“為什么是我?”
理論上,A這個位置是最危險的位置,這個位置不會直面魔鬼,但是會把自己的背交給魔鬼。
連加齊爾都不解因費爾諾的這個打算:“這樣對安妮小姐也太危險了吧?”
因費爾諾上前和加齊爾耳語一陣,加齊爾露出了然的神色,點點頭站到了第二個位置上,并且燃起了一支蠟燭放在地上。
接著,因費爾諾對易安妮道:“游戲是你提出的,你要為自己的游戲負責,所以……”
易安妮求助地看向剛剛還在幫她說話的加齊爾,后者看不到易安妮,因此不為所動。
保鏢則堅毅地邁向了因費爾諾給他指示的第三個位置,路過加齊爾身邊的時候,加齊爾也給他遞了一支點燃了的蠟燭。
因費爾諾從懷中掏出一個金屬盒子的打火機,點燃放在第四個位置:“我去把燈都關了?!?p> “還要關燈?”易安妮剛才就在奇怪加齊爾為什么要點蠟燭,這時候發(fā)出的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八度。
因費爾諾點頭:“這種游戲不關燈怎么玩?”
加齊爾又點了一支蠟燭,用蠟油將它固定在易安妮的那根柱子旁邊,還問了一句:“安妮小姐準備好了嗎?”
易安妮還賴在骨灰圈子里不想出來,遠處的工程燈則隨著因費爾諾的走過一盞盞熄滅。
“唉……”易安妮哀嘆一聲,想想周一那個夢境和一切順利的占卜結果,咬咬牙走向了那個燃著一支蠟燭的位置。
終于,所有的工程燈都熄滅了,隨著白光消失,漸漸有一個紅光亮了起來。那是被堵住的路口上裝著的臨時緊急照明燈,用途僅是在地下停車場停電的時候,能指示下面的人找到出口。
紅光不是很亮,從易安妮的角度看去,還不如自己腳下的燭光來得明亮,可這燭光也是影影綽綽的,大概只能照出一米見方之內物體的輪廓。
一米之外就全是黑暗了,易安妮只能看到另外三根柱子之下的如豆的火光,以及火光旁的人的腿部,并不能看到他們的容貌。
地下停車場突然陷入靜謐之中,那個魔鬼之前“嘿嘿嘿”“哈哈哈”的嘈雜聲音也停止了。
因費爾諾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聲音漸近,過了一會兒,一雙腿出現(xiàn)在了打火機的火光旁:“我準備好了,安妮你往前走吧?!?p> 易安妮問道:“加齊爾看不到我,我也觸摸不到他,怎么拍他肩膀?”
因費爾諾答道:“你到他身后的時候,我會告訴他的。”
理論上易安妮前來這里的狀態(tài)是個魂體,但她還是深吸幾口氣,然后才緩緩往加齊爾那邊的火光走了過去,離開自己腳下的燭光,易安妮便陷入黑暗之中,脖子后面陰風陣陣,好像有人在她身后吹著冷氣。
易安妮渾身一個顫抖,加快腳步,走到了加齊爾身邊。
“加齊爾,你可以走了?!蓖蝗豁懫鸬囊蛸M爾諾的聲音嚇了易安妮一跳,而她前方的加齊爾則邁步往下一處燭光走去。
加齊爾的步伐有些虛浮,腳步聲有些雜亂,過了一會兒,一雙腿出現(xiàn)在保鏢的燭光附近。
只聽見保鏢一聲抽氣,顯然他被加齊爾拍在肩上的手嚇了一跳,接著他邁著看似沉穩(wěn)的步伐往因費爾諾那邊走去。
過了一會兒,因費爾諾皮鞋的踩踏聲也響了起來。
易安妮原本的位置上沒有人,只有一根孤零零的燭光。
因費爾諾的身影漸漸進入第一個位置的燭光范圍,他十分肯定有個影子站在自己身前,燭光所至的范圍內看不到這個影子,但是燭光之外,它比黑暗還要黑沉。
因費爾諾抬起手,往前方一拍,手仿佛穿過一團粘膩的冷空氣,明明該是無色無味的,卻偏偏在接觸到的那一刻在他心底有一陣尖聲嚎叫的共鳴。
“嘿嘿嘿……”
當因費爾諾收回手之后,前方突然傳來了之前那些黑影陰惻惻的笑聲。
他突然有種脖子被人徒手擰下的錯覺,在這之后,他的靈魂將被孤零零地困在這里,永遠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嘶——”因費爾諾晃了晃依然連在他脖子上的腦袋,這個魔鬼比他想象的確實強大很多,現(xiàn)在真的只能期待這個游戲有效了。
接著,一個仿佛木棍敲擊地面的聲音傳出,每敲一下,那根木棍仿佛就被碾壓折斷,這個聲音開始往易安妮的位置靠近,在場眾人的心都高懸起來。
黑暗中,易安妮感到自己渾身被一股冷氣包圍,這種寒冷至骨髓的感覺她曾經感受到過,就是當時諾亞的母親抓住她腳腕的那一刻感受到的。
當時,那種寒冷從腳下開始往上蔓延,而現(xiàn)在,她則是整個人被浸泡在那種寒冷之中。易安妮的整個身體僵直在那里,完全無法動彈。
現(xiàn)在,易安妮滿心只有一個念頭:完蛋了,我這回被因費爾諾給坑死了……
影子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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