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逼宮(三)
“我并非著急和云,而是擔(dān)心令鈿。”周軸低眸道,“令鈿他……臨陣脫逃了?!?p> 聽此,楹羨不由一驚。
“我想,他肯定是去找和云了?!?p> 周軸低眸,聲音也低了下去道,
“因?yàn)橹挥兴钪?,他才能有機(jī)會找到和云。而且,國主在城中的線人來信說,有看到過他,我怕……”
“你們現(xiàn)在就出宮,以最快的速度,帶令鈿來見我。”
周軸點(diǎn)頭,應(yīng)聲離去,鄭錚也跟隨而去。
而楹羨則抬頭望向那遠(yuǎn)方,沒有盡頭的,層巒疊嶂的山。
雪又開始下了。
寂靜無聲,卻未停止,世間萬物一片潔白……
青禾的君王,當(dāng)真糊涂至此嗎?
楹羨握拳,卻是不敢相信這真的是青禾帝王所為。
兩日后。
涑國國主震怒,罷手推翻了案桌上的奏折。
下令將青禾公主遣送回國。
宮中人暗傳,這位青禾公主也是假的,不過是青禾北疆的一名官妓。
也有人傳,這位是青禾公主不假,但之前已被甸國擄去,已然無清白之身,國主不要是嫌臟……
……
次日。
楹羨失蹤。
周軸與鄭錚被迷暈在楹羨房門口。
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而在另一處昏暗的房間內(nèi),楹羨被五花大綁的,扔在滿是塵埃的地上。
一碗茶水潑面,楹羨蹙眉間,睜開了雙眸。
映入眼簾的,是一身華貴的女子。
“皇后娘娘?”楹羨聲音有些沙啞。
“外人亂信,可瞞不過本宮。”她道,“涑國兵強(qiáng)馬壯,只守這一方彈丸之地,實(shí)在是可悲?!?p> 楹羨低眸,忍不住勾起唇角一笑。
“青禾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來假公主與之和親,已是過分?!被屎箜新冻龊蒽宓墓猓案螞r,此次,還是人盡可夫的官妓!”
楹羨收起了笑意,只是低垂著眸。
“呵,你是真的公主又如何?”那皇后抬眸看著并無情緒變化的楹羨,聳聳肩,一臉不屑笑道,
“這官妓的名稱,可不好聽,足夠讓涑國與青禾為敵。”
“青禾何德何能,能讓甸國,罡國,還有你們涑國聯(lián)合對付?”
楹羨抬眸,看向皇后的目光,并無怯意。
“強(qiáng)大后的國家擴(kuò)大領(lǐng)土有錯嗎?青禾地大物博,你們占著如此好風(fēng)光,卻保護(hù)不了,怪誰呢?”
衣著華貴的女子起身,來到了楹羨身側(cè),蹲下身來看著她。
“一個不強(qiáng)大的國家,被一個強(qiáng)大的國家取而代之,不正常嗎?”
“可若這不是通過戰(zhàn)爭來獲得,來取而代之的,我或許還會支持你。”
楹羨也不懼,直視著面前衣著華貴的女子,
“到時,能為皇后娘娘歌舞一番,慶祝一下也是極好的。只是可惜啊,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竟不如我一個人盡可夫的官妓,懂得如何征服人心?!?p> 臉頰上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楹羨低眸,努力勾起唇角笑,卻還是讓淚溢出了眼眶。
“弄疼你了嗎?”那女子伸手,指尖輕輕撫過楹羨紅腫起來的臉頰,“可你不該說那句話的……”
楹羨忍不住鼻尖一酸,竟是哭的稀里嘩啦起來。
皇后剛才的聲音,是那樣溫柔,像極了在南疆時,隊長在她劃破手時的心疼。
“你哭什么?”皇后道。
楹羨搖搖頭。
若不是野心太大,皇后娘娘或許也會是個很溫暖的人罷。
“皇后娘娘,你明明可以這么溫柔的,明明愿意去溫暖別人的?!遍毫w道,“為什么,一定要有那么大的野心呢?”
“……”皇后一時愣住,竟是收回了手。
“我的乖女兒,辦事竟如此迅速。”一中年男子大步邁進(jìn)房中。
看穿衣打扮,便知此人身份不凡。
雖是不惑之年,卻是氣宇不凡。
聽素鳶說過,皇后娘娘是丞相家的養(yǎng)女。
可是,皇后娘娘是丞相與一歌姬生下的女子,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這青禾公主,不虧是在邊疆長大的,之前的女子太過細(xì)皮嫩肉,蠱蟲還沒練出就死了?!?p> 什么?
楹羨不禁睜大了雙眸?
蠱?
那不是甸國最擅長的嗎?
之前的女子?
難道是……
“呵,看不出來啊,涑國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竟也會與甸國合作。”
“你怎不說,甸國是有人為我所有?”
那丞相一臉殺意道,“你確實(shí)是見過世面的人,竟還能如此鎮(zhèn)定自若的在這和我聊天。”
“……”楹羨一時語塞,蹙眉打量著眼前的中年男子。
“我勸你老實(shí)點(diǎn),別費(fèi)勁逃跑。”
說著,丞相便掏出一個小盒子,抽出匕首劃破楹羨的手掌,便打開了那個小方盒子。
楹羨只感覺有幾只蟲子在胳膊上,手指上纏繞著,接著手掌的傷口便傳來刺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撕咬,之后又鉆了進(jìn)去。
“你是在拿我養(yǎng)蠱嗎?”楹羨皺眉。
丞相笑而不答。
扭頭對皇后道,“你該走了。”
“是。”皇后應(yīng)聲,拱手出了房門。
“此蠱練成之日,便可控制你的心神,讓你為我所用?!?p> “哦?”楹羨挑眉,瞇眼一笑,“那練成之日之前,你可要確定活著呀?!?p> 丞相目光驟變,比劍刃更鋒利的冷光直逼楹羨。
楹羨頓時感覺體內(nèi)傳來翻江倒海的疼。
如萬蟻撕咬,似五臟六腑被絞成一體,疼的楹羨蜷縮成一個圓,卻是未喊出一聲。
她冷汗遍布全身,到最后只得暈死過去。
“哼,不自量力!”丞相丟下這么一句話,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