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不能答應(yīng)?。∵@女人可是我的親堂妹,要是傳出去胡家的臉、何家的臉都要丟盡了?!?p> 大太太痛哭流涕的嚎啕起來,爬著就想抓老太爺?shù)耐龋辉宜榈幕ㄅ韪钇屏苏菩摹?p> 大爺看都不看他一眼,堅定的道,“爹,我一定要留下小月,不然我就帶著小月搬到外面去住。”
小月一直沉默的站在后邊,頭垂的很低,纖瘦的身體感覺輕輕一吹就會隨風(fēng)飛走一般。
她緊盯著自己的腳尖,嘴唇都咬出了血。
“既然不能共存,那就分開,要么你滾回娘家去,要么你們滾出何家。誰再敢壞我家宅安寧,全都趕出去?!?p> 老太爺指指大太太,又指指大爺和小月,擲地有聲的做了決定。
“這是你惹的禍,你自己擺平。要是再發(fā)生今天這樣的事,你也和你三妹一樣,永遠(yuǎn)別回來了。”
老太爺將對何叔利的怨氣遷怒給了大爺,誰讓他不識趣,這個節(jié)骨眼上鬧出事情。
老太爺走了,看熱鬧的下人們也各自散了。
大太太被兩個婆子攙扶起來,整只右手都被血染紅了,渾身精力像一下子被耗盡般,虛軟的根本站不住,只能依靠在別人身上。
大爺拉著小月繞過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進(jìn)了二門。
二爺傍晚才從鎮(zhèn)上回來,累了一整天,躺在床上就起不來。
二太太熱了飯菜進(jìn)來,又打了洗腳水,死活把他拽起來吃飯洗腳,說起了大房添姨太太的事,心里不免唏噓。
大太太看著風(fēng)光、強勢,卻也攔不住大爺把其他女人接進(jìn)門,身為女人最不能忍受的無外乎與別人分享丈夫。
想到今日大太太的癲狂和狼狽,二太太看向床上快要睡著的自己的丈夫,目光越發(fā)溫柔。
她清楚自己并非二爺理想中最滿意的妻子,兩人眼界不同,文化思想懸殊,沒有話題。
但他潔身自好,很尊重她,這一點便是許多男人都無法做到的。
能有這樣的丈夫,她很幸運。
“你幫我捏一捏脖子?!?p> 二爺難受的趴在枕頭里,將脖子拱起來,閉著眼睛緊皺起眉頭,感覺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二太太脫了鞋坐到床上,兩只手按著他的肩脖上下揉捏著,一臉心疼。
“你整天坐著身體怎么受得了,也要多起來活動活動。今天工地的數(shù)據(jù)都測量好了嗎?明天還去不去?”
二爺接了一個酒樓設(shè)計的活,開始用自己所學(xué)的建筑專業(yè)賺錢,不依靠家里。
二爺有氣無力的回答,“不去了,這幾天就在家專心畫設(shè)計圖,五天后交給老板看。”
“你太辛苦了?!?p> 二太太加重些力道,二爺痛苦的嚶嚀一聲。
又酸又痛,但卻輕松了許多,這是常年伏案的后遺癥,建筑師的職業(yè)病。
“賺錢哪兒有不辛苦的,我一定要把莊園建起來,讓所有人看到我的設(shè)計?!?p> 二爺沒日沒夜的呆在屋里畫設(shè)計圖,整整五天沒出過房門,圖稿交給酒樓老板后,突然像散了架的人偶,一下子倒了。
二爺結(jié)結(jié)實實的睡了個長覺,醒來的時候二太太坐在床邊納鞋底。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肩上、脖子上、背上到處扎著銀針,根本沒法動,只能老實的繼續(xù)趴著。
二太太放下鞋底按住他,讓他別亂動。
“孫大夫說你是疲勞過度,需要好好休息。醒了就可以取針了?!?p> 二太太出了房間,不一會端了幾樣飯菜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吳夢。
二太太看出他的驚訝,主動解釋道,“孫大夫說取針讓小夢來就行,小夢跟著孫大夫這么多年,看來也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p> 二爺是吳夢的救命恩人,吳夢對他和二太太一直很尊敬,朝她們微笑著彎了彎腰表示打招呼,這才走到床邊給二爺取針。
二太太一直看著她,瞧她取針的動作熟練干脆,臉上笑意更濃了。
“過不了多久,我們家又要出一個小吳大夫了。”
二太太笑著打趣,扶著二爺坐了起來,幫他扣好了衣服。
“肩膀感覺怎么樣,松快些沒有?”
二爺抬著雙臂轉(zhuǎn)了兩圈,活動了一下肩膀和脖子,肌肉沒有那么緊繃了,活動也很自如。
“孫大夫的針灸果然名不虛傳,舒服多了,替我給孫大夫道聲謝。”
吳夢收拾好銀針,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二太太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憐憫的嘆了一聲,“真是個可憐孩子。不過能跟著孫大夫?qū)W一技之長,也算幸運?!?p> ……
趙愛華一直都有偏頭疼的毛病,聽說孫大夫針灸厲害,幾針就緩解了二爺?shù)念B疾,就找孫大夫給她也扎幾針。
孫大夫不慌不忙的從跨院過來,趙愛華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了,卻只是不滿的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沒有說。
孫大夫雖住在何家,卻不是下人,沒法隨便指責(zé)。
趙愛華平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般,頭上、手上都扎著銀針,刺眼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照進(jìn)來,有些晃人。
孫大夫又從針包里抽出一根長針,對準(zhǔn)穴位,突然刺了下去。
“啊——”
趙愛華猛地痛呼出聲,雙目圓睜,差點跳起來。
但她肩膀被孫大夫按著,只是掙扎的拱了拱身體,被扎的右腿痛的緊繃起肌肉。
“千萬別動,要是跑針可就麻煩了。扎著痛說明這兒就是病灶?!?p> 趙愛華頭上已經(jīng)浸出了汗水,不停深呼吸,從緊咬的牙齒擠出點聲音,“這是什么問題?”
孫大夫全神貫注的盯著銀針,沒有回答她,捏著頂端旋轉(zhuǎn)著繼續(xù)深入一些,痛的趙愛華又是一聲叫喊。
孫大夫又在不同的穴位下了兩針,每一處都讓趙愛華痛的肌肉蜷縮,大喊大叫,整個人都要蹦起來,卻回回都被孫大夫按住,掙扎不得。
“太痛了,受不了了,怎么會那么痛?!?p> “可能今天手不太穩(wěn)。”
趙愛華的聲音都嘶啞了,鼻尖跳動著滾燙的汗水,鼻翼快速煽動著。
“你肝火很旺,我扎了你的三陰交、足三里、大墩,這都是主肝火旺盛的穴位。怪不得你會頭痛,易怒,暴躁,愛打人……”
孫大夫?qū)y針又往肌膚里刺深一些,帶著報復(fù)般的粗魯。
趙愛華痛的直叫喚,身體都被汗?jié)窳?,突然對上孫大夫不怒自威的冷漠目光,心猛的一沉。
他是故意的……
一股寒意自腳心鉆遍全身,趙愛華突然回味過來孫大夫的話中話,他是在為她打了吳夢的事報復(fù)她!
“記著,就算病的再重,也別遷怒一個孩子。以后要是病又犯了,控制不住想打人就來找我,我再給你扎兩針,保證你心平氣和,手到病除?!?p> 孫大夫目光冰冷的閉閉眼,按下心頭的嘆息。
今天之后,他再也不是合格的大夫。
嘒嘒小星
孫大夫是我最喜歡的角色,不接受反駁。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