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一直性子淡薄,平日里跟所有的兄弟關(guān)系都不遠(yuǎn)不近,因為他的生母早逝,母族唯一在朝為官的只有他的外祖父——翰林院編修華清流,那是個醉心于書畫的呆子。
華妃是華清流的獨生女兒,除了書畫他最看重的就是這個女兒,華妃難產(chǎn)去世后,他深受打擊,把畢生收集的書畫以及自己編纂的一本畫技書冊留給外孫,便辭官歸隱與友人一同去了西域。
七皇子正是受了他留下的那些書畫的熏陶,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于詩畫上頭,也因此他并未對任何一位皇子構(gòu)成威脅,除了偶爾被言語上被擠兌幾句,并未受到實質(zhì)性傷害。
姬朔方大致能猜到這件事的始末,這段時間許多皇子都想拉攏小公主,可她偏偏只對七皇子格外熱絡(luò),有事沒事就去他那里竄門兒。
其他皇子擔(dān)心小公主是受了他這個父皇的暗示,才會對她七哥哥表現(xiàn)出親昵,如此一來小七就成了那個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的隱形威脅。
把這事推到姬千虹身上,就算被查到了,也是她身邊的人不干凈,到時候皇帝如果因此遷怒與她,則正好是一箭雙雕,橫豎這個外來的野丫頭也不能為他們所用。
令皇帝震驚的是,他的小七竟然如此早慧,看穿了這一切,然后為了保住小丫頭,毀掉了她唯一的罪證——那條有可能沾染了患者身上膿水的手帕。
他的小七果然是個重情義的孩子,為了不讓小丫頭被卷入其中,選擇了息事寧人,將一切壓下去。
但他低估了他這個父皇對小公主的信任和疼愛,也低估了他父皇的判斷力。
回到寢宮,皇帝眼神凌厲掃了伏驥一眼:“你可知罪?”
“老奴萬死!是老奴眼瞎心瞎,沒能梳理干凈小公主身邊的人,結(jié)果通過她的手把水痘傳給了七殿下,還請皇上重重責(zé)罰!”伏驥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磕頭。
“千虹沒染上,是她福大命大!她一個小丫頭,染上了水痘,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萬一毀了容,這輩子該如何是好?”
聽到這狗奴才輕描淡寫略過了小公主可能也會染上水痘,皇帝怒氣更盛了,七皇子萬一毀了容,這輩子自然與皇位無緣了,可他畢竟是男子,又是皇子,娶妻不成問題,可一個姑娘家毀了容,試問哪個男子會真心疼愛她?
伏驥聽到此處嚇得渾身抖如篩糠,他是個老狐貍,剛才從暗七嘴里聽到事關(guān)姬千虹時,就已經(jīng)想到了種種后果,原本以為皇帝此刻憂心七皇子,不會注意到?jīng)]染病的小公主,熟料他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她?
看來他真是低估了小公主在皇帝心目中的重要性,原本以為皇帝認(rèn)下她做閨女就是為了逗個樂子,安慰一下自己生不出閨女的心,沒想到他疼愛公主的心竟然比疼皇子更甚!
“皇上贖罪!老奴稍后就去自領(lǐng)五十大板!”伏驥差點兒把額頭都磕破了。
“行了!別磕了!你頭磕得再想能頂個屁用?還不麻溜兒滾去把幕后主使給朕查出來!至于你的五十大板,先記下,下次再犯錯,二罪合一!”姬朔方不耐煩道。
“謝陛下隆恩!老奴立刻就去徹查此事,定會給小公主和七殿下一個交代!”伏驥趕忙爬起來,摸了把額頭上的血道。
這一次他倒是學(xué)聰明了,把小公主放在首位了,然后他發(fā)現(xiàn),皇帝的臉色果然好看了點兒,看來今后他首要巴結(jié)的人得換成小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