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桐,陳皓說你那天沒有聽到我和他說的話,我不信。你雖然批著頭發(fā),但你當(dāng)時根本就沒有戴耳機,你的耳機是你在十七樓戴的!葉初桐,你最好祈禱這件事情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否則”
“嘭~”
“這他嘛一大早的是誰把門關(guān)啦?!還要不要人喝水啦~茶水間你一個人的呀?腦子有病啊~喂,里面的人,趕緊開門!喂~”
“怎么了?這門跟你有仇???”
“不知道是誰從里面把門關(guān)了,我今天還沒吃藥呢!”
“事情?什么事情?”看著齊文鳳,我依舊是昨天面對陳皓是的樣子,一無所知。
“你真沒聽到?”
“文鳳,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踹門聲越來越大,就連門鎖都發(fā)出了“咔咔”的聲音,這個唐明月都才32歲,脾氣卻越來越暴躁了。
“我騙你有錢拿嗎?”見她還再懷疑,我便和她開了一個玩笑。
“……那好吧。”
齊文鳳開門了,正踹門的唐明月一腳踹了個空,還好林雪芹及時扶住她,不然,她這一大清早的,估計就要摔個四腳朝天了。
“××××”
不過她也咒罵出聲,尤其是在看見齊文鳳的時候。
她的高跟鞋,就差把地板都給踩穿了。
“初桐,你怎么和齊文鳳在這里呆這么久,還把門都關(guān)上了。”
“沒什么,就是閑聊了幾句??熳甙?,早會要開始了?!?p> 我知道林雪芹和唐明月都不信,但我也沒有打算告訴她們。
別人的是是非非和我沒關(guān)系,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多管閑事。
早會結(jié)束,我去了總監(jiān)辦公室,向吳敏淑請了半天假。她問我理由,我只說是處理一些私人事情,她沒有為難我,答應(yīng)了我。
下午三點,我準(zhǔn)時到了陳蓓華說的那個地方,也看見了那個照片上的人。
這人豈止才四十五歲,根本就一個老頭子!
和照片里相比,兩鬢花白就算了,額頭上的折子都可以存水了,他的那雙眼睛,尤其是那里面的笑,看著都讓人不舒服。而在他身邊坐著一個青年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系著整齊的領(lǐng)帶,寸頭,濃眉,看上去倒是在二十來歲左右,根據(jù)昨天陳蓓華的話,這個年輕人應(yīng)該是這個老男人的兒子。
“葉小姐,請坐!”
我沒喝他推來的咖啡,而是向服務(wù)員要了一杯白水。
“葉小姐,我叫林豎,你媽媽她應(yīng)該和你提過了吧?”
“嗯?!?p> “那葉小姐覺得我怎么樣呢?我呢年紀(jì)雖然是大了一點,但我可以向葉小姐保證,我們結(jié)婚以后,我一定好好的待你,給你所有你想要的,無論是金錢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嫁給我以后,你就不用再去上班,不用再和那群又臟又臭的普通人呆在一起,只管衣來伸手,飯來張.......”
我一邊聽著這個人的自我介紹,一邊喝著白水。
“葉小姐,如果你是在擔(dān)心我的話,那你大可放心,等你和我爸結(jié)婚以后,你就是我的后母了,我會馬上搬出去,絕對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
結(jié)婚?看來陳蓓華像上幾次一樣,都已經(jīng)替我做了決定,答應(yīng)他們了呢。
他們的話還再繼續(xù)著,我只是一邊聽著,一邊轉(zhuǎn)著手中的玻璃杯,沒有開口。
突然,我的眼前所見開始變得搖晃,玻璃杯也有一瞬間的重疊,我以為是我最近這段時間沒有睡好造成的,所以也就沒有在意,只是甩了甩頭。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走,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剛剛的根本就不是錯覺,而是......
抬頭,看著這對父子倆臉上的笑意,我知道,我是被人下藥了!
就著模糊的視線,趁著還算清醒的意識,我提著包包,站起身來,把錢放在桌上,推開他們“好心”下的相扶,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咖啡廳。
不過才走了幾步而已,我就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整個人都頭重腳輕的,就連咖啡廳外僅有的一步臺階,我都差點栽了下去,還好有一位好心人扶住了我。我想要看清這個好心人的臉,但是模糊的視線讓他的輪廓都變的模糊,最后,我只是向他說了一聲“謝謝!”
為了保持清醒,我脫掉了羽絨服,只著一件單薄的秋衣,深一步淺一步的走在飛雪里。
我打了急救電話。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里,我都靠在電線竿上,仰著頭,任由雪花打在我的臉上,冰冰的,涼涼的。
眼皮越來越沉重,但是我不敢也不能睡下去。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不知道我都走了多遠,我只知道我不能睡下去,不能讓那對父子找到我,更不能讓他們......
“顧辰景,我好想你,十二年了,你到底在哪里,你回來好不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好想,顧辰景,顧辰景,顧......”
我想他,真的好想他!
十二年后,繼那雙熟悉的眼睛后,我第一次叫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向我走來,像極了他。
我伸手,想要抓住他,而我也的確抓住了,但卻不是他,而是急急而來的護士。
“小姐你醒醒,小姐,小姐,小......”
到此,我知道我安全了,不用再擔(dān)心了,藥效也徹底奪走了我的意識。
白白的被子,難聞的消毒水味道,當(dāng)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目的就是全是白,這讓我想起了陳蓓華要我去相親的事情,被那對父子下藥的事情,還有我在絕望時,對那個已經(jīng)消失了十二年的人的呼喚。
靠在床頭上,望著窗外的飛雪,點滴一點一點的流進身體。
冰涼著,一如我現(xiàn)在的心情。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相親,根本就是被他們當(dāng)作禮物,就像當(dāng)初把我嫁給顧子俊的時候一樣,就差扒光我的衣服,送到別人的面前了。
我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還會不會繼續(xù),也不知道他們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有的時候,我真想就這樣結(jié)束我這悲哀的一生,反正我念的那個人已經(jīng)不會再回來了,也或許他都早就已經(jīng)成家,不再記得我這個人了,與其這樣狼狽的活著,還不如一死了之,給自己一個解脫。
“葉初桐,我不是要你去啟明咖啡廳嗎?為什么對方說你根本就沒去!”
甩在臉上的巴掌,噴在臉上的口水,指來的紅色指甲。
“我平時就是這么教你的嗎?難怪你爸媽不要你,早知道是這樣,我和你爸當(dāng)初就不該把你抱回家,直接讓你凍死餓死來個眼不見為凈!”
還有緊接而來的第二巴掌,第三巴掌。
臉被她的指甲劃破了,疼。
要不是護士和醫(yī)生的急急趕到,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就這樣被陳蓓華打到暈過去,又或者是直接被她打死。
“這位太太,這里是醫(yī)院,請你保持安靜!”
“安靜?我告訴你,我不管這是哪里,是什么地方,我只是在教訓(xùn)我自己的女兒,你們誰都管不著!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葉氏集團的總裁夫人,你們今天誰要是敢多說一個字,我就讓這兒的院長撤了她的職,讓她這輩子都找不到工作!”
“好啊,只要您高興,您就請便!不過,在我沒有被撤職之前,葉初桐就還是我的病人。作為她的主治醫(yī)生,我還是那句話,請你保持安靜,要不然,我就讓保安進來‘請’你出去!”
“你!”
“還有這位太太,請你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盧雅珍,不要到時候撤錯了人,連累無辜!”
“葉小姐,你就放心吧,她動不了盧醫(yī)生的!”看著陳蓓華臉上的怒氣,再聽著這位醫(yī)生的話,為防陳蓓華把這一切的錯都怪到她的頭上,我就想要開口,但都還來不及出聲,耳邊就傳來了護士的話,還有她眼睛里那自信的笑。
動不了?難道這位醫(yī)生還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不成?這位護士的話,讓我看向了這位背對著我的醫(yī)生。
“這位太太,看來你是很希望我讓保安請你出去啊,那既然是這樣,小張,去把保安叫來,就說這里有人騷擾病人,幫我把她‘請’出去!”
“好的,盧醫(yī)生!”
護士出去了,可是卻在陳蓓華看不見的地方,笑著向我比了一個要我放心的手勢。
“盧醫(yī)生,外”
“你先讓別的醫(yī)生去接診,這兒有人騷擾我的病人,我處理完就過去?!?p> 那個來開門的醫(yī)生都沒有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被盧雅珍打發(fā)走了。
不多時,保安進來,陳蓓華被“請”了出去,但是她也把狠話撂在了那里,無非也就是不會放過盧雅珍和要把盧雅珍撤職之類的。
盧雅珍只是勾了勾唇角。
在看了我一眼之后,盧雅珍出去了,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知道陳蓓華一定還會再來的,也一定還會故技重施的,我太了解她了,她一天沒把我嫁出去,一天沒見我過的水深火熱,她就絕對不會放過我,所以,在輸完點滴之后,我就問了護士,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葉小姐,這個~,你得問盧醫(yī)生了,她才是你的主治醫(yī)生,你什么時候能夠出院,要她說了才算?!?p> “那她現(xiàn)在在嗎?我想現(xiàn)在就出院!”聽著護士的話,看著她的為難,我還是決定馬上出院。這兒是醫(yī)院,我不想再讓今天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們要是我的親生父母,我還可以大聲的和他們吵和他們鬧,爭取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他們偏偏不是!
護士去找我的主治醫(yī)生了,可是顧子俊卻不知從哪里得到消息,帶著小丫頭過來了,還帶了一束花,提了一籃水果和一箱牛奶。
“怎么會突然這么嚴(yán)重,都住院吊上點滴了?”
“可能是最近沒有睡好吧。”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看來的眼睛,我只是這么說著。
“是因為陳蓓華吧?”
“......”既然知道,又何必還要問呢?
“很疼吧?”
眼看他的手就要摸上我的臉,我偏頭,避開了他。
“阿姨,吃蘋果?!?p> 看著小丫頭遞到面前的蘋果,我用沒有打點滴的手拿過它,放到了口中。雖然已經(jīng)沒剩下多少肉了,但是很脆,也很甜。
“阿姨,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呼~,呼~”
趴在我身上的小丫頭,吹在我臉上的熱氣,我笑說自己沒事,可也因此牽動了被陳蓓華扇過巴掌的地方,很疼,疼的我眼淚直轉(zhuǎn)。
“聽護士說你要出院?”
看著進來的盧雅珍,我點頭。
“你的燒還沒有完全退下,不可以!”
“可是我”
“沒有理由!你要是擔(dān)心今天這樣的事情,或者是擔(dān)心陳蓓華會走關(guān)系,撤了我的職,那我現(xiàn)在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放眼整個夏城,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動得了我,更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動得了我的病人!過了今晚,只要你的燒退下去,病情穩(wěn)定了,明天,我立刻就給你開出院證明,讓你回家,OK?”
盧雅珍出去了,可是也駁回了我的出院堅持,我還必須得要在這里再呆上一個晚上。
“晚上,我讓吳媽過來照顧你。以前你在顧家的時候,就屬吳媽和你走的最近,讓她過來照顧你,我也放心。初桐,不要拒絕,就算是我對你過去兩年的感謝。”
我要開口的拒絕,因為顧子俊的話而又咽了回去。
的確就像她說的那樣。在顧家的那兩年里,吳媽都是真心的對我好!
“那爸爸,我今天晚上可以在這里陪阿姨嗎?”
“不”
“可以!”
“耶~我終于可以和阿姨在一起了~,爸爸我愛你~!”
看著顧子俊,想著小丫頭那只被砸爛的電話手表,那天從電話里傳來的爭吵,還有陳書愉那天在電話里給我的警告,我就想讓小丫頭回去,但是顧子俊的同意,還有小丫頭的歡呼雀躍,我又不忍心開這個口,不忍心再看見她眼睛里的失落。
吳媽過來了,還帶來了一些吃的和用的。
顧子俊回去了,小丫頭留下來了,在給我唱著她新學(xué)的《童年》。
“吳媽,麻煩你了!”
“少,哦不,是葉,哎我看我還是叫你初桐吧。初桐,這沒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反正都是照顧,在哪里都一樣,不過這里也沒有外人,我就和你說句老實話,和你在一起的時間,要遠比在顧家的時候來得輕松和自在,我呀,是來這里躲清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