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時,小七被一群宮人從床上拉起,幫她沐浴更衣、收拾打扮,因為連著幾天沒睡好,昨晚睡的雖早,現(xiàn)在卻還是困的不行,她半閉著眼睛由著她們折騰。
“公主,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妝容有什么不滿意的嗎?有的話我讓她們改?!绷鹆г谝慌暂p聲道。
小七強打精神睜開眼,入目的女子臉上涂了不少脂粉,白的能嚇死人,兩頰紅通通,一張嘴巴化成了櫻桃小口,血紅血紅,這一看可把小七的瞌睡嚇醒了,看了眼周圍的宮人怒道:“這是誰畫的?這臉上給我涂了多少粉?你們這是要我出去嚇人嗎?琉璃你去把夕顏叫來,讓她給我畫,還有這臉上的東西給我洗了!”
那些宮人被她這么一吼,嚇得跪下道:“可是公主,這龍曜歷來的及笄大典可都這么畫的?!?p> 小七突然想起前世,及笄時琉璃早已病死,那日并未有人提醒她看鏡子,自己是不是就這么頂著這張大白臉出去了?
夕顏進門時,小七正洗去臉上的脂粉,足足洗了三盆水才洗干凈。
“夕顏,你來幫我畫吧!我實在是信不過這些人?!边呎f邊冷著臉看了眼眾人。
小七閉上眼,壓下心中的怒氣,她若是今天這么出去了,那在玥明溪那不是臉都丟盡了?還有那么多百官和各國使臣,看來前世自己那個時候已經(jīng)丟了一次人了。
再睜眼時,只見鏡中的女子膚如凝脂、面若桃花,一顰一笑都很美,她揚起唇角,笑道:“夕顏,沒想到你的手藝那么好?!?p> “公主謬贊了,您喜歡就好!”因為身邊都是宮里人,所以夕顏說話頗為注意。
小七又看了眼依然跪在地上的眾人,“都起來吧!”
穿上禮服,頂著那些金飾,小七只覺頭重的讓她喘不過氣,出了殿門沒見到千尋,她疑惑道:“夕顏,千尋呢?”
“回公主,公子先去了大典處,他說今日那么多人盯著,需顧禮法,不能和你一起過去,免得有些人話多。”
鳳來宮外,停著一輛純黑的馬車,宮女、侍衛(wèi)有序的站在兩旁,琉璃扶她上了馬車,才對站在前面的內(nèi)侍點了點頭,隨著一聲“出發(fā)!”眾人跟著車緩緩而行。
小七坐在車中,從袖中倒出一顆藥丸吞下,一抹淡淡的笑浮上她的臉龐。
馬車行至祭天廣場時停了下來,小七由琉璃扶著下了馬車,夕顏則幫她整理好禮服,小七一步步向廣場盡頭站著的龍曜帝走去,兩旁是文武百官,龍浩軒左邊站著后宮眾人,右邊則站著幽牧寒、北辰琰和玥明溪。
小七一步步走過去,終于看到了站在北辰琰身邊的雪千尋,她微微一笑,心中安定了不少。
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目不斜視的接著向前走著。
“跪!”許公公高聲道。
呼啦啦!文武百官齊齊跪下。
今日的天空云層有些厚,遮住了太陽的光,小七每走一步,腦海中便會走馬燈般閃過重生后的每一幕,這段路她走的很累,卻也傾盡了全力,為了在這宮中活下去,為了不像前世那樣被厭棄,她付出了別人不知道的努力,現(xiàn)在終于及笄了,這幾年她過的很是充實,比起前世,真是兩個境遇。
走到龍浩軒身前不遠處,小七對著龍浩軒跪下盈盈一拜,“女兒鳳羽拜見父皇?!?p> “七兒快起來吧!今日過后你便成年了,所以朕決定,今日和你一起祭天,朕要昭告天下,只要朕不立太子一天,你便可行使太子之責(zé),輔佐朕、幫朕監(jiān)國!”
此話一出,震驚的不止是小七,還有在場的所有人。
眾人只覺龍浩軒過分寵愛小七,卻只有小七和雪千尋知道,這一步棋不但會讓小七被所有盯著這個皇位的人忌憚,還斷了九皇子的太子夢,因為世人都知,九皇子和小七已經(jīng)徹底離了心,皇上是不可能讓一個這樣的兒子做太子的。
就在眾人都呆愣的時候,一個婦人披頭散發(fā)推開一個官員跑到龍浩軒身邊跪下道:“皇上萬萬不可,七公主她并不是你的女兒??!”
這話讓還在呆愣的眾人又嚇了一跳,小七看著眼前這個婦人,心中冷笑不已,看來今天的重頭戲終于開始了。
龍浩軒面色陰寒,盯著那婦人怒道:“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污蔑朕的七兒,你是不想活了嗎?”
那婦人跪在地上咚咚磕了幾個響頭,“老奴沒有胡說,老奴是曾經(jīng)替鳳妃娘娘接生的宮人之一,公主比預(yù)計的出生時間還要早上半月降生,而且公主生下后,長得比其他初生嬰孩都要大些,當(dāng)時就有御醫(yī)懷疑這孩子恐怕月份不對?!?p> 聽完這些,龍浩軒不發(fā)一言,小七目光掃向各位大臣,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唯獨溫子瑞滿臉著急,而龍辰逸則是眼中滿是關(guān)切的看向她。
小七心中冷笑不已,現(xiàn)在該她出場了,于是走到那婦人身前,眼睛盯著她,面上卻掛著笑意道:“你說我不是父皇的女兒,可有什么證據(jù)?若是沒有,你可知誣賴一國公主是什么罪責(zé)?”
那婦人抬起頭,被小七的眼神所攝,忙低下頭道:“知道此事的人全都死了,只有老奴活了下來,本來老奴想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可是皇上竟然要讓你幫他監(jiān)國,老奴不能做對不起龍曜的事,所以才冒死出來說出此事?!?p> “我沒問你這些,我問的是,證據(jù)是什么?僅憑我提前出生半月?還是我出生后比其他嬰孩大一些?哼~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藥神殿嫡傳弟子吧!你的這兩個疑問我都可以回答你,提前出生半月有可能是母妃動了胎氣所致,而且那時候的孩子已經(jīng)在母親的肚子中長得極好了,就算生下來也沒什么,至于你說的嬰孩過大,父皇如此疼愛母妃,頓頓吃的多且營養(yǎng),也不無可能?。磕阏f的這兩點都不算證據(jù)?!?p> 說完這些,見那婦人依然匍匐在地不說一句,小七冷笑著抬起頭看向龍浩軒,“父皇,此人居心叵測,在我及笄大典時跑出來說這么一通,又無半點證據(jù)證明,如此誣賴我和母妃,實在該死,可為了證明清白,女兒愿意滴血認親,若是證明此人說的全是謊話,我要父皇答應(yīng)我當(dāng)場把此人五馬分尸!”
如此血腥無比的話,從小七那張嬌艷欲滴的唇中說出,讓在場的所有人心中一抖,那婦人的身體微微顫抖,卻不敢抬頭多說一句。
龍浩軒沒想到小七竟然自己要求這么做,正中他意,可為了打消小七的疑慮,他皺眉道:“七兒不必如此,朕自然是相信你和鳳妃的?!?p> “父皇,清者自清,您信不一定在場的人都信,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堵住所有人的嘴!也提醒所有人,我鳳羽不是可以隨意污蔑欺負的!”這冷冷的話語拍打著眾人的心。
“父皇,勞煩你讓許公公親自去抬水和拿刀,我怕有心之人會做手腳?!?p> 龍浩軒抬了抬手,許公公下去辦了,不多時水被抬了上來,小七走過去聞了聞,知道水沒任何問題,她卻沒用桌上的小刀,而是走到皇帝身邊的帶刀侍衛(wèi)旁,抽出那人腰間的刀割向自己的手指,再把血滴入碗中,滴好后才把流血的手指放入口中吸允著,含糊不清道:“父皇,我好了?!?p> 龍浩軒走到碗邊,也用那侍衛(wèi)的刀割破手指,滴血入水,他有些緊張的盯著碗中的動靜,片刻后兩滴血溶在了一起,他呼出一口氣,面上浮起笑容,看向小七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朕和七兒的血相溶了,從今往后若再有人質(zhì)疑七兒的身世,朕就誅他九族!來人,把這個瘋女人當(dāng)場五馬分尸!”
那婦人一臉驚恐的抬頭看向龍浩軒,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一旁的侍衛(wèi)飛速堵上了嘴,之后拉來五匹馬,當(dāng)場處決了,血濺在白玉磚鋪成的地上,顯得觸目驚心。
龍浩軒拉起小七道:“七兒,剛才割的深不深?讓朕看看?!?p> 小七笑著搖搖頭,心中卻滿是不屑,龍浩軒轉(zhuǎn)頭示意許公公宣旨,許公公上前兩步,清了清嗓子,打開圣旨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樂陽公主溫正恭良,自幼聰慧靈敏、甚得朕心,今公主及笄,適婚嫁之時,朕擇良人與之成婚,聞瀾月肖家少公子雪千尋,人品貴重、儀表堂堂,且又與公主相互愛慕,兩人婚配堪稱天造地設(shè)、佳偶天成,朕心甚悅。現(xiàn)賜公主府一座為兩人婚嫁之用,準不日完婚,欽此。”
圣旨一出,小七和雪千尋紛紛跪下接旨,兩人心中都同時松了一口氣。
之后龍浩軒帶著小七祭過天后,大典才算結(jié)束。
這一下子,龍曜眾臣和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皇上暫時不會立太子,而樂陽公主的榮寵又多了,還有那個可憐的九皇子,今生恐怕注定和皇位無緣了。
這場大典上,最大的贏家莫過于小七,她現(xiàn)在真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還收獲了自己心儀的駙馬。
而另一邊的龍辰逸知道滴血驗親的結(jié)果后,整個人就如失了魂一般回了九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