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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螢于飛

chapter9.春風得意

流螢于飛 春鹿月 3977 2020-04-26 19:00:00

  五月二十六,一聲嘹亮的哭泣打破了靜謐,林家添了個男丁。林老爺抱著皺巴巴的外孫喜歡的不得了,冉梓和嚴文宇一心撲在虛弱的冉思身上,一家人喜氣洋洋中忙忙亂亂。

  孩子滿月時孩子沐浴剃胎毛,林老爺又差人去外面賞些錢財給城里的乞丐,為孫兒積攢些福分。又過些日子,冉思身體好了些,嚴文宇帶著娘子和孩子回府拜見父親母親。

  嚴父吹胡子瞪眼,閉門不見,架不住嚴母央求,嘴硬心軟地把人請了進來。嚴父看見胖乎乎的小娃娃也顧不得去責罵兒子,拿著撥浪鼓去逗孩子。

  嚴母拿出縫制的布老虎去逗孫子,話說給兒子聽,“這孩子出生時,你差人送了信,你父親明明開心的不得了,嘴上卻說跟你這個沒良心已斷絕父子關系,我瞞著他縫了個布老虎,想偷偷派人送過去,總還是盼到了團圓的這天?!比滩蛔÷錅I。

  當初因著林家不過是商賈,門不當戶不對,嚴父拼命阻撓,不惜斷絕父子關系,如今兒媳婦帶著孫子登門,也不好再追究了。冉思也是個討巧的性子,見嚴母落淚,說著貼心話,又笑呵呵地夸嚴父學識淵博,請嚴父替孩子取個名字,話說得好聽,樣子也是恭恭敬敬的,挑不出毛病。

  用午飯時,又嘴巧討的嚴家上下歡歡喜喜的。見了嚴文宇的弟弟妹妹,私下里發(fā)了紅包說沾沾喜氣,還不忘和年紀最小的妹妹勾手指許諾保密。

  中秋團圓夜兩家人正式會面,和和氣氣的商量著九月的孩子百日宴如何辦。用過晚宴,一群人結伴出去賞燈。嚴文宇是家中長子,下面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最大的不過十四,最小的才七歲。

  冉思儼然成了孩子王,帶著孩子東奔西跑,倒不像剛生過孩子的人,嚴文宇跟著后面及其不放心。年紀稍大的二弟收了小孩心性,終禁不住弟弟妹妹的鬧騰,最后把冉梓甩在身后,她樂在逍遙,一群孩子七嘴八舌吵鬧的很,不緊不慢的跟著人流看燈。

  人流忽然擁擠,不曾想手腕被抓住,以為是嚴家淘氣的孩子,回頭去看是個高大的身形,臉上帶著狐貍臉面具看不見面容,手里還拿著個虎臉面具。人繞到她身后,把面具戴在她臉上,伏在她耳畔說跟我走,氣息頗為熟悉。

  十指相扣,冉梓跟著到了河邊,他跟船老大說了會兒話,牽著她上了船。人坐定,船老大居然沒有跟來,冉梓有點慌亂,她可不識水性。那人去船頭劃船,冉梓坐在船尾,兩個人靜默著。

  “喂,葉秉煜,不要裝神弄鬼?!?p>  面具后面?zhèn)鱽硪魂囕p笑,收了船槳,讓船順著河水漂。不知如何開口,繼續(xù)靜默。

  “將面具摘下來了吧。”

  葉秉煜搖頭,冉梓站起身,船身晃了晃,“你不摘,我去替你摘下來,到時候船翻了可不好看?!彼粸樗鶆?,扣緊自己的面具,冉梓一股倔勁兒上來,小心翼翼的湊近,對面人抓著船身作勢嚇她,真的達到目的嚇到她了,嘩啦一聲身子歪到水里了。

  男子跳到水里救人,在水里抱著冉梓,占盡了便宜。

  “有人落水了!”岸邊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剎那間聚集了很多人。葉秉煜把人放回到船上,兩人臉上的面具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這下不得不坦誠相對??吹饺税踩耍渡系娜艘采㈤_了。

  “冷不冷?”

  八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點頭。

  本欲把衣服脫下來給她,又看到自己同樣濕漉漉的,一時傻了,冉梓笑彎了腰。

  “你再笑,我就抱著你取暖?!痹桨l(fā)像個登徒子。

  “我就笑?!?p>  然后被抱在懷里。岸邊傳來口哨聲,原來是船老大不放心聽見動靜就來看著,看到這一幕起哄。冉梓掙扎。

  “我很想你,你有沒有想我?一點點就好。你說有,我就放手?!?p>  沒有答話,只好繼續(xù)被抱著。半天終于憋出一個“嗯”。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毖b傻。

  不肯再說了,本就是權宜之計。

  放了爪子,去劃船。到了岸邊,叫了輛馬車,趕巧遇見了冉思一群人,結了伴一起回去了。冉思雖吃驚葉秉煜的出現(xiàn),礙于他在場也憋著沒問。

  冉思一家人仍住在林家,不過兩家來往密切了許多。孩子的百日宴在嚴府舉行,這畢竟是嚴家的長孫,嚴父官場中人,其間來往的官員不在少數(shù)。

  席間冉梓和女眷在一處用飯,男子們在一處。飯后冉梓去看外甥,經(jīng)過正廳時恍惚間了聽到了某人的笑聲。新進的天子門生,又是狀元郎。自是春風得意。

  天色漸暗,賓客紛紛告辭,宴席剛散就來了一場雨又急又猛。嚴老爺請林家一行人留下,推脫了許久,只嚴文宇夫婦留下,冉梓和父親以及落腳在林家的嚴家遠方表親嚴文澤一同回去。

  嚴文澤將林老爺扶上馬車,轉(zhuǎn)身去拉冉梓,冉梓臨時變了卦,說要在嚴家留宿。待馬車走遠了,冉梓折到嚴府斜對面宅子的屋檐下,有人在那避雨。

  “怎么沒走?”

  “大雨留人。”葉秉煜打了個噴嚏。

  袖籠里掏出個帕子遞了過去,“金榜題名,恭喜你了?!?p>  “就口頭恭喜一下可不行?!?p>  “那要怎樣?”

  “不如把這帕子留給我。”帕子上繡的是幾棵色澤淡雅的翠竹,將帕子慌慌張張放到懷里,生怕對方不肯。

  “你隨意。”

  “明日我便要去赴任了?!?p>  “去哪里?”

  “明州?!?p>  “不過百里,不至于太遠?!?p>  “山不長水不遠,總還能再見。”

  兩個人坐在門口的青石上聽雨,見雨小了點,葉秉煜起身拿起放在冉梓身側的傘。冉梓腿有些麻,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葉秉煜伸手去拉她,待人起了身卻不肯放手,“這會兒有些餓了,你陪我去宵夜?!?p>  因落了雨路邊沒人擺攤,葉秉煜只好將人往自己落腳的客棧里帶,叫了兩碗陽春面外加一碟荷花酥。

  “我和芊阡為了各自的原因已經(jīng)分開了?!彼X得應該讓冉梓知曉。本是抱著互相扶持到老的愿望走下去,走著走著卻散了。當初父親被貶,一家人離京之時,芊阡推說姑母患了病需她留在身側照料并未隨行。“她自小父母雙亡,只姑父姑母一對親人,姑父酗酒行兇身陷囫圇,姑母將她送至青樓換取銀兩換她姑父性命,雖如此,還有一份養(yǎng)育之恩在,姑母生病她不隨我們離京,也是為了盡孝道?!惫媚干〔贿^是托辭,芊阡一直深陷貧困的泥潭心懷不甘奮力掙扎,本以為柳暗花明卻又遇他葉家家道中落,她不找什么借口他也肯放她走。她違背誓言在先,他在外人面前也不道她一聲不好?!胺珠_之事,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在。”目光炯炯去看對面的人。

  冉梓埋頭吃面。

  夜?jié)u漸深了,雨還一直下。

  嘴里塞著荷花酥,含糊不清地開口:“今晚我不回去了?!?p>  葉秉煜找小二又要了間房,冉梓將未吃完的荷花酥端在手里跟在他身后。小二在前引路,安頓好冉梓,葉秉煜回了房,只一會兒冉梓來敲門說是來分吃荷花酥。

  “你留到明早便好,我已十分飽?!逼鹕淼沽吮?,放在她手畔,又去扶墻邊傾倒的傘,再轉(zhuǎn)身,冉梓已躺在床上,他有些愣,再看床上那人一臉淡然,開了口聲音卻有些顫,“我已將房退了?!?p>  葉秉煜去翻桌邊的行囊,埋在衣服堆最深處藏了一個檀木的盒子,低頭翻找間忍不住地笑,覺得十分不真實。若是夢,便遂著自己心意去安排走向。

  盒子遞與冉梓手里,打開來,里面放著兩副耳墜,一小盒胭脂,兩枚小戒指,三個發(fā)簪。

  “有時和朋友去街邊閑逛,他是新婚,總在市集上買些小東西帶回去給他娘子,我看著這些覺得和你相配,便一起買下了,本以為是沒機會送出去的?!?p>  冉梓摩挲著盒子里的物件,發(fā)著愣,拿手抹了點胭脂抹在唇上,揚頭時帶著明媚的笑,“好看嗎?”

  對面人一時發(fā)癡,俯身吻了上去。冉梓方寸大亂,將人推了出去。

  雖是自己的夢,也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發(fā)展。它映照的更像是現(xiàn)實。葉秉煜起身,袖角被就揪起,一回頭,鼻子和鼻子撞到一起,還沒來得及感受疼痛,唇上溫軟的觸感搶先攀升到腦子,身上的汗毛頗為一致的炸起,他再次搶占回主動權,手扶著她的后腦勺加深這個吻。

  “關于你,我有很多想法,但是長話短說,就是,我也喜歡你。”窗外是淅瀝淅瀝的雨聲,冉梓悠悠地開口。

  “關于你,我依舊余情未了。我無法挽救我以前做錯過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允諾你以后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依然有些怕。”

  “信不過我嗎?”

  “我信。”

  葉秉煜將她拉到桌邊,對著銅鏡替她拿下發(fā)飾,解開繁復的發(fā)型,如瀑的秀發(fā)披散下來,他貼在她耳邊耳語。

  今夜不如我以日月星辰為媒,聘姑娘為妻。

  今夜我將自己為禮,答謝公子美意。

  日月星辰做媒為虛,溫香軟玉在懷為實。怎么想,也是這姑娘虧了,何妨呢,還有很長很長的日子可以回饋她。

  身上的衣服被雨濺濕有幾分潮,葉秉煜捏住替他脫衣服的手,揣在手心里,說他自己來,然后脫下把長衫掛在衣架上,看了眼挪到床角的冉梓。儼然一個紙老虎,一戳就破。

  “過來,外面冷?!币娙藳]動,就拿著被子上前,將人裹了進去。

  冉梓想了想,自己外面衣服也有點濕,這么裹進被子里,被子也會潮,意圖蹭出來,至少脫了外衣。葉秉煜隔著被子將人攬在懷里,他倆隔著被子斗法,一個要出來,一個不讓出來。

  正值秋季,冉梓被這么裹緊,出了一身薄汗,去看葉秉煜,見他耳根子有點紅,“你也覺得有幾分熱?”

  葉秉煜把人放開,把被子鋪好,也不回她,自顧自地躺在了外側。冉梓越過他,把外衣脫了放好,又欲越過他鉆進被窩,不曾想腳踝被人抓住,一抬腳就摔在了床上,床上的人悶哼了一聲,跟一只大蝦一樣蜷縮起來。

  “你沒事吧?”

  葉秉煜臉上通紅,額頭疼出了汗,“娘子,你這一下,我恐往后葉家無后了。希望娘子不要嫌棄為夫,畢竟也是娘子作的孽。”

  冉梓聽得有些愣,不知何意,只好繼續(xù)關切他到底如何了。葉秉煜只能強裝無事,讓她睡在里側,自己背對著她抽氣。冉梓見他不理人,也背對著他生悶氣。

  半夜冉梓感覺外側的人躡手躡腳地走開了,又躡手躡腳地重新爬上來。兩個人面對面躺著,冉梓感覺自己手心里被塞了個東西,冰冰涼涼的,她將手從被窩里拿出來,對著窗戶透出的光看了一眼,是一顆棋子,不辨顏色。

  當夜他枯坐了許久,布了一個棋局,棋盤上黑白交錯,如同他們繁雜的情結,黑棋是自己,白棋是她,這局他解不出來。芊阡執(zhí)起白棋破了這局,他將此視作天意。那棋局不難解,是他心有不甘,不愿白棋勝?,F(xiàn)在看來,棋局是他們的,是別人推波助瀾強行破了他們的局,白棋成為芊阡手中的棋子,而應該是他們自己作子,自己去走這盤局才對。

  “這個?你想跟我下盤棋?”

  “不必下了,是我贏了?!?p>  “還沒下呢,話就說的這么大了?!?p>  “已經(jīng)結束了?!?p>  “嗯?”

  “娘子既已自己為禮贈與我了,我難道不是勝了嗎?”說完手頗為不老實的摸上她的臉,嘴也湊上去,堵住冉梓想說的話。接著又去剝彼此身上的衣服,解除兩人的阻礙。

  某個時刻,兩人緊密的貼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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