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么說來,云繆大師這是知道我們會來?”林驚鴻略顯驚訝地說道。
還不等到方丈回答,寧和就搶先回答,言語之中還帶著一股自豪,“那當(dāng)然了,師傅最厲害了!只要是有緣人來找他,他都會知道的?!?p> 那和尚看著寧和那般激動的樣子,搖了搖頭道:“慧凈,你又這般沒個沉穩(wěn)的樣子?!?p> 寧和嘟嘟嘴,不說話。
他們穿過大殿的側(cè)面,跟著方丈的腳步轉(zhuǎn)了幾個回廊,來到一幢通體磚紅色的小樓閣前面。
那小樓閣坐北朝南,不大,但裝潢卻是鄭重的。臺基之上有四根朱漆圓柱,樣式是重檐歇山式,上面覆著灰色筒瓦,額枋有彩繪。
看來這傳說中的云繆大師果然夠尊貴,林驚鴻想。
寧和一來這,高興地直奔里屋,“師傅,我回來了!”
再看長澤,好像都在思索著什么,一路上沒怎么說過話?,F(xiàn)下到了這里,卻又有點躊躇的感覺,眉頭緊皺。
“二位施主,請吧,”方丈拇指夾著佛珠,攤開四指指向小樓閣。
林驚鴻回了一個禮,跟長澤說,“走吧?!?p> 長澤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個“嗯”,走上臺階。
這小樓閣里面的裝潢跟外面的不大相同。如果說外面是極端高調(diào),里面就是極端簡樸。
一進門,便瞧見掛在中心墻上的行書“禪”字畫卷,筆鋒蒼勁,卻又有平和了然之感。旁邊是放著竹簡經(jīng)書的紅木書架,兩側(cè)放著一些其他物什。中間鋪著的一張草席之上有一張茶幾,茶杯正沏清茶,熱氣縈繞。
一個慈眉善目的和尚就坐在那茶幾旁邊,見到他們二人進來,也并未起身,只道,“二位請坐?!?p> 寧和非常識時務(wù)的從旁邊的物什里扒拉出兩個蒲團。
“想必這位就是云繆大師吧?”林驚鴻問道。
“正是老衲?!痹瓶姷穆曇舫錆M著滄桑,又像有著經(jīng)歷過了千萬年般的淡然綿長。
明明看著年紀不大,聲音卻是這般,再看那方丈和寧和并未露出驚訝的神色,林驚鴻想著這位云繆大師定是有不一般的本事吧。
也對,父親都叫自己來著找他拿一樣?xùn)|西了,他的身份怎么能一般呢?
林驚鴻也不多說啥,三界之內(nèi)能人異士多的是,自己有何必樣樣去尋個究竟呢,便直接開口道:“我父親林舜叫我來尋你拿一樣?xùn)|西,不知可否給予在下?”
“阿尼陀佛,這東西不在老衲這?!?p> “不在你這?那在誰哪里?”
“在你的因緣之中?!?p> “什么因緣?”林驚鴻疑惑道。怎么又扯上自己的因緣了呢?
“今生種種,皆是前世因緣所制?!?p> 這不是相當(dāng)于沒說一樣嗎?林驚鴻還想再問,卻被長澤打斷了。
“禿驢,少說這些有的沒的。”
被人喊了禿驢,他沒有絲毫生氣,反而是笑了笑,“長澤公子說的是?!?p> 寧和那小家伙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怎地這般叫我?guī)煾??”而后指了指長澤又指了指云繆,“不對,你們倆認識?!”
長澤倒是好脾氣,頗有點高興地道,“老相識了?!?p> “原來你說你來找云繆是真的啊?”林驚鴻內(nèi)心也是驚訝,先前聽他說來找云繆的時候自己還有點不相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對呀,不然你以為呢?”長澤嘴角微微上揚地看著林驚鴻道。
“可是,我從小便在這古梵寺中,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你?。恳矝]有聽師傅說過有你這樣一個朋友???”寧和言語之中頗有點難以置信又帶著點委屈的味道。
長澤思索了一下,慢吞吞地說道,“我們,不是朋友?!?p> “嗯?”林驚鴻好奇地看著長澤,不是朋友那是什么關(guān)系?
但是沒有得到長澤的解釋。
“凡此種種,皆為過往,何必拘泥于何種關(guān)系呢?慧凈,下山幾日,你的佛法是不是又沒修?!?p> 突然被說到的寧和趕緊行了一個佛禮,低下頭恭敬地說:“師傅教訓(xùn)的是。”
林驚鴻卻瞧見他低著頭說完之后還俏皮得吐了吐舌頭,不由地覺得好笑。只不過寧和站在云繆的身后,云繆看不見。
“來了?!?p> 云繆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而后,剛才出現(xiàn)的那個慧遠一路小跑過來,喘著粗氣跟站在門口的方丈說,“方丈,大事不好了!劉家大娘子又跑來大殿之上胡鬧了!”
里面的寧和一聽說,小臉氣呼呼的,“什么?胡氏又來欺負芳兒姐姐了?!”
林驚鴻和長澤皆是看著那慧遠,等待下文。
“驚擾二位施主了,待我先去處理這前面事宜,再來向二位賠不是?!狈秸上蛄煮@鴻和長澤鞠躬示意,而后跟著慧遠離開了。
那小寧子也是個心性直率的,嚷嚷著也要過去替芳兒姑娘討回公道,火急火燎地追上去了。
“慧凈心性直率,說風(fēng)就是雨,給二位添不少麻煩了?!?p> “這倒沒有,他反倒是給我們增添了許多樂趣?!绷煮@鴻說道,又看了一眼長澤,對他說,“是吧,長澤?!?p> 長澤也是一笑,難得都多說了幾句,“他心性單純,率性質(zhì)樸,倒是有趣?!?p> 不曾想,這小寧子日后還真是給他們?nèi)橇嗽S多麻煩。
“不如二位跟我一起去瞧瞧那前殿發(fā)生了何事吧?”
“哦?禿驢怎么對這些凡塵俗世也感興趣了?你不是最不喜這些紛紛擾擾嗎?”長澤一身黑袍慵懶地坐在草席之上,鬢間有幾縷發(fā)絲飄動,睨著狹長的鳳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也說不上是不喜,只是出家人尋個耳根清凈罷了?!痹瓶娚砩洗┲奚淼纳?,伴著腿部動作撩起下襟站了起來。
說句良心話,這云繆是當(dāng)真長的不錯,雖剃發(fā)為僧,但臉長得異??∏危橹@一身脫離凡塵的味道,一眼便讓人難以忘懷。
云繆舉步優(yōu)雅地向屋外走起,“二位若是感興趣,便隨老衲一起來吧?!?p> 林驚鴻倒是真的起了點興致,能讓云繆也感興趣的,必定不是什么尋常小事吧,便跟了上去。
三人剛來大殿的側(cè)面,便聽見那污穢至極的辱罵聲充斥著整個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