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傅憐醒來的時候,夜已經(jīng)深了,她把聲體撐起來,小腿那里隱隱發(fā)痛,撩開裙子一看,傷口已經(jīng)被人包扎過。傅憐用手抹了下包扎處,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竟然是芙蓉玉露膏。
芙蓉玉露膏,一年只出九盒,價格高的令人發(fā)指,即使如此,京城凡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小姐,爭破了頭也要買。只因為它可以去疤痕,駐顏等美容用途。
可誰會花這么大筆錢給一個陌生人抹玉露膏?
正想著,不遠(yuǎn)處一道人影跑了過來,一位少年在那激動的說著:“你一個姑娘家怎么可以如此冒險,來來來,小爺可以教你幾招防防身。”
傅憐臉色黑了黑,誰會教一個女子功夫啊,這人腦子怕不是一根筋吧。
“謝謝這位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备祽z徐徐而道,輕柔的聲音掠過對面少年的心里。
“我叫肖玦,姑娘,你叫什么,還有你的聲音可真好聽啊。”
“我叫傅玥?!?p> “來,傅玥,我剛剛抓了幾只山雞,我們烤了吃,我烤山雞可有一手了。”說完,他撿了些樹枝,生出了火,火光照在少年臉上,傅憐也看清了少年的臉。
此人大概十七八歲左右,黑發(fā)被頭冠高束著,透出幾分英氣。但此時臉上卻似小孩子般活潑,興奮。繼而看到他手臂上的疤痕,也知道了他是誰。
肖玦,鎮(zhèn)北王府的世子,小小年紀(jì)便追隨父親征戰(zhàn)沙場,被人稱是第二代戰(zhàn)神,也難怪會那么大筆地用芙蓉玉露膏。
不過她也沒想到,那位小戰(zhàn)神居然是這般的孩童心思。不過以她的情況來說,和這種世家的人扯上關(guān)系一般弊大于利,她不愿冒這個險。
“我在這謝過公子了,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他日遇上,定好好報答?!钡睦飬s想著不要見面。
“姑娘切莫在意,舉手之勞罷了,”說完,傅憐正要走,又被肖玦叫住,“這是姑娘的草藥吧?!备祽z一看,一個盒內(nèi)放著幾顆櫻紅漿和一株荊元草。
“這是云甄盒?公子可真是大手筆?!?p> “不過小玩意罷了。”肖玦摸了摸后腦勺,嘿嘿的笑著。傅憐到底是過意不去,拿出手腕上的玉鐲,給肖玦遞去:“公子如不嫌棄,就把它收下留個念想吧,”完了她又補(bǔ)上一句“這就是些小玩意兒,不值錢的。”不,很值錢。
“那姑娘,有緣再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發(fā)現(xiàn)肖玦和那天遇到的木清流好像,錯覺吧。
傅憐匆匆忙忙的下了山,到了朱雀街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了,街上卻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他們看到傅憐,一個個朝她走去。
“阿玥,你昨個是不是被人欺負(fù)了?”
“阿玥,如果有人找你麻煩,盡管找我?!?p> “阿玥………”
下面都是諸如此類的話,傅憐眼眶紅了下,咽下一口吐沫,對大家鞠躬道:“謝謝大家關(guān)心,阿玥沒事?!?p> 藥堂。
“阿玥,讓我看看,沒少被人欺負(fù)了吧?”阿康娘把傅憐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把衣服扒下來看看。
“沒事的阿康娘,給,這是櫻紅漿?!备祽z把櫻紅漿遞過去,阿康娘接了過來,繼而嚴(yán)肅的對她說:“阿玥,你是不是讓趙家那個紈绔給欺負(fù)了?你盡管說,我?guī)湍愠鲋饕??!?p> “他想欺負(fù)我來著,但是我又被一位公子給救了。”傅憐開始剝櫻紅漿的外表皮,把皮拿出去曬。
“阿玥,不是我說,那霓裳苑魚龍混雜,你還是不要去了的好?!?p> “我本來也打算不去了,我這么好看,可不能再讓那些人占了便宜?!备祽z打趣道,但是卻是想著不想碰上木清流。
那夜見他一身千金難買的玉青錦,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惹的主,若是皇宮的人,那她就一命嗚呼了。
“我看中了一家繡坊,里面的繡女不用見人,只要一手繡技就可以吃口飯?!?p> “那阿玥說什么就是什么。”
“我明天會去問問的,您就不必?fù)?dān)心了?!鞭D(zhuǎn)身傅憐去曬櫻紅漿果皮。
如果繡一副錦繡未央南潯圖的話,賺的銀子倒可以讓她休息幾個月,期間她必須找?guī)煾稻毦毶硎郑蝗凰龅搅四切┘种司头涣松砹恕?p> 夜晚。
“阿憐,阿憐,快到哥哥這兒?!?p> “阿憐,小阿憐,以后你就叫漣亦了,‘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做的連理枝’的連和翼。”
“阿憐!阿憐!漣亦!你在哪!”
傅憐一個驚醒,發(fā)現(xiàn)頭上流了不少冷汗,身體顫抖著,她摸下床,倒了杯水。
那是傅憐的記憶吧,那段往事對自己影響還是這么大。
看向窗外,天空露出幾抹魚肚白,她也不打算睡了,穿好衣裳,拿出針和線,在一塊布上繡了一只錦鯉,等到繡完的時候,太陽高照。
傅憐帶著刺繡,去了芙茗閣,也就是京城最大的繡坊之一。
傅憐進(jìn)了繡坊門,就有一位女子走了上來。
“這位小姐可是要定制衣服?”那位女子款款道來。
“不是,我是來這應(yīng)聘繡娘的,可否與我引見一下這里的管事。”傅憐對她行了個小禮。
“姑娘請隨我來?!?p> 眼前這位女子把她帶到一處茶室,給傅憐沏了杯茶,接過一品,是上好的龍井。
“我家主人正在接待客人,請稍等片刻。”說完便退了下去。
不愧是芙茗閣,這里的家具,飾品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就她手上的青瓷茶杯,大概是一個四口之家的五年口糧。
一個時辰后,耳邊穿來一陣笑聲,而且這聲音莫名的熟悉,莫名的欠揍,一道人影從腦海閃過,但心中叫著不可能。
門開了,是一身青衣,潑墨似的黑發(fā),無可挑剔的容顏,溫潤的氣質(zhì),是木清流,世界還真小。
“哎?這不是是昨晚的姑娘嗎?”木清流的后面冒出來一個人頭。
肖玦?!此時傅憐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那個,我走錯地方了,你們信嗎?”傅憐干笑道。
“姑娘你怎么這么毛燥,你下次要好好看看路,萬一遇上壞人了怎么辦?”
她現(xiàn)在就遇到壞人了!正要出去,被木清流喊住了:“傅姑娘是不是要選當(dāng)繡娘?”
“不是,我要去的是午以莊,走錯地方了?!备祽z干笑著。午以莊也是一處繡坊,雖規(guī)模比芙茗閣大,但知名度卻比芙茗閣稍差。
“我這芙茗閣難道比不上那午以莊嗎?還是傅姑娘想避嫌?!蹦厩辶饔挠牡拈_口。
“是呀姑娘,這里比那什么什么莊安全多了,而且這里隸屬于丞相府,出了什么事有丞相擔(dān)著?!?p> 如果以后有人要找她麻煩,這里未免不是一處避風(fēng)港,想想也是她占了便宜。
“那,不知你們可認(rèn)識這里的閣主?”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舅舅就是這里的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