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留下
姜之湄等三人在書房里東扯西聊,評書論畫,她倒是有意從沈凝鈺嘴里探聽到了不少關(guān)于書院那邊的消息。
沈凝柔看見她鋪在書桌上未寫完的半幅字畫,好奇多問了幾句,幾人便湊在一處看書畫,便過了一會兒,便傳來了外間的通傳。
“姑娘們,該用午膳了,夫人讓我來請幾位小姐去外間用飯。”
這時,她們幾人正在點評一副字畫。
對于畫畫姜之湄是真的一竅不通,也就應(yīng)和著沈凝柔和沈凝鈺的點評說了兩句。
但是無奈原身是一個會畫畫的,她在點評過程中也是倍感煎熬,生怕自己露了餡。
聽到緋竹那邊的通傳,姜之湄不由得松了口氣,來的真的是很及時?。?p> 于是頭一抬對著外面說:“用膳了嗎?我這就帶兩位姐姐往外間去?!闭f著便把東西往旁邊一挪,招呼著兩位沈家小姐往外面去了。
今日的午膳比她以往用的要豐盛許多,畢竟家中來了客,以往她在莊子中時,都是強調(diào)用些最簡單的。
她在現(xiàn)代習(xí)慣了每日自己做飯,吃飯時為了簡單營養(yǎng)就是一葷一素或者一湯,夠吃就行了。
來到這里后,一開始她還不太習(xí)慣,在姜府每餐都有很多菜品,每次都浪費不少,吃飯的時候也總是有人在一旁伺候,很不習(xí)慣。
來莊子后只有她一人吃飯,每次也都會有很多剩飯剩菜,她便要求減少菜品,一菜一湯就好。
后來因著惠蘭她們堅持,說自己還生著病,大夫囑咐了營養(yǎng)必須跟上,才留下的最基本的一頓三到五個菜。
姜之湄坐下后,也不如以往那般自在,因為有人在也不好自己動筷子,只好由著后面服侍的丫頭們布菜。
一頓飯吃下來,卻也是很煎熬。
于是姜之湄現(xiàn)在心中不停的嘀咕,想著這些人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走?
還好,吃完飯沈夫人和文氏又客套了幾句,便要帶著自家女兒告辭了,因著時辰已經(jīng)是申時,路上要花好幾個時辰,怕回去晚了城門落了鎖,就不方便了。
文氏一行人將沈夫人等送至莊子門口,看著沈家夫人帶著兩個女兒上了馬車離開,才轉(zhuǎn)身進(jìn)屋。
進(jìn)門后打發(fā)了旁邊伺候的人問道:“湄姐兒,你同母親說,昨日的事兒?”
到底還是不放心,等人走了還要再詢問一遍,生怕自家女兒吃了虧。
“母親放心,女兒無礙的。”
“那就好,那就好?!?p> 姜之湄乖巧地點點頭。
文氏又說:“瞧著你大好,不如就同母親回去吧,你不在府中的這些時日,母親想念的緊啊。”
姜之湄心想,這哪里能立馬就回去?她還有好多事兒沒辦呢!
于是又對母親說道:“母親,今兒我同沈家姐妹說笑,得知外界好似都誤傳我得了什么怪病,不得見人的消息?!?p> 文氏頓時面色下沉,想著自己不知道是哪些不長眼的東西傳出了這樣子的消息,雖說自家女兒病了,卻也并非見不得人,后來壓制消息卻也不見太大成效。到底是讓消息傳到了湄姐兒這里。
“湄姐兒放心,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給傳了出去。母親也派人壓制了,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地里說兩句,母親會想辦法的?!?p> 姜之湄?fù)u搖頭說:“母親,悠悠眾口,謠言哪里是說止就能止住的呢?連沈姐姐都知道了,那定是止不住了?!?p> “這,囡囡,你莫要著急,母親…”文氏到底是個不太有主意的,聽見女兒這樣說,心下便有了幾分慌張。
雖說大秦對女子并不如以往那么嚴(yán)苛,但是未出嫁的閨中貴女,還是極其在乎名聲的,染病這事兒,可大可小,搞不好就成了未來說親的一個污點。近幾年女兒因為王家小姐的諷刺,鐵了心往世家貴女的路子走,甚至對將軍也有所隔閡,她也是看在眼里,生怕女兒因此而生氣。
于是擔(dān)心的看著姜之湄。
“母親,我之前未曾與你講,是因為在前些時日做夢夢見了爹爹和哥哥在邊疆戰(zhàn)場上受了傷,那情景仿佛真的一樣,在我的夢中展開。我從未見過那樣鮮血淋漓的場景,看著爹爹身中一箭倒在血泊當(dāng)中,我在一旁卻又無可奈何,夢中驚醒,時時想著那夢中場景,郁結(jié)在心,因此便病了。所以我想著便說我在這莊子里為爹爹祈福,一來無論如何,我這做女兒的一點孝心,二來咱們把這消息散播出去也好,堵住那悠悠眾口?!?p> 文氏聽完姜之湄的一番話,不由得又驚又喜。
驚的是她的女兒竟然夢見將軍在戰(zhàn)場受傷,因此而受驚。喜的是女兒不是如以前一般對這武將的身份有所排斥,反而愿意為爹爹祈福。
“由此說來,那也是極好的,只是你在這莊子里......”
姜之湄見文氏面露難色,便附身趴在文氏膝頭說道:“母親,其實不止這些,女兒自那次昏迷后時常頭疼,漸漸地好些事兒都記不大清楚了.....”
文氏聞言一愣,急忙道:“頭疼?怎的會頭疼呢?娘這就給你叫大夫......”
不等文氏說完她便抬頭制止道:“母親,并無大礙的,來了莊子后也不疼了,就是有些事兒記不太清楚。”
“再說,我在這莊子里好著呢,咱們自家的莊子哪里怕?出什么事兒呢?母親若是不放心,便在家多派些人過來守著便是了,之前是因著不好對外宣揚我來了這莊子,才帶了人手不多,如今既然要把這消息散播出去,咱們也就光明正大的守著,也不怕別人說了。”
文氏抵不過女兒的央求,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讓她留在莊子上,然后堅持叫了大夫過來診脈,說是氣虛體弱,思慮過甚,至于為何記不清楚事兒,也只是說大概是上次發(fā)燒傷到了腦子,并無大礙,慢慢說不定就好了,于是又開了幾服藥,吩咐了要日日準(zhǔn)時服用,好好休養(yǎng)著。
于是一天耽擱下來,文氏夜里便在莊子里歇下了,母女兩人難得睡在一處,夜晚里講了會子話,等到第二日要走時,文氏還是萬般不舍,想多留一會,但家中也離不開她,便又在一起說了好些體己話,問了姜之湄還缺什么不缺?一定要按時吃藥之類的,又把帶來的東西一并給交代了一遍,才不舍得離去。
姜之湄就這樣為自己爭取了七七四十九天待在莊子上的時間,等到四月中旬,她就必須回去上京城了。
這段時日,文氏也時不時來探望她,因著放出去的消息,姜大小姐為父祈福之說,不讓外人前來探望,便也免了她與他人周旋的麻煩。
在這個期間內(nèi),她努力將自己的琴棋書畫等各個方面的知識補齊,以及從打探的消息中了解的現(xiàn)狀,和自己從書中還記得的片段,拼湊出當(dāng)下一幅殘缺的信息圖。
在書院的功課她也不求能多么出彩,只希望能夠蒙混過關(guān)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