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下午。
“老師,師母。”柳淺將頭發(fā)挽成了丸子頭,穿了件雪白的羽絨服?!斑^來了,阿晗呢?”梁靜笑了笑,笑容卻不達及內(nèi)心?!八谙旅嫱\嚹兀揖拖壬蟻砹?。上午的檢查怎么樣?”“初初,自己和姐姐說?!焙窝悦嗣纬醯念^發(fā),短短的,有些扎手?!皽\淺姐姐,醫(yī)生叔叔夸我可乖了,可以和淺淺姐姐一起過新年!”“那真棒!初初,看淺淺姐姐給你帶了什么禮物?”柳淺在床邊坐了下來,何初黏在她懷里?!爸x謝淺淺姐姐!”何初對小泥人愛不釋手,倒是梁靜,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神色復雜的看著主動親近的不得了的兒子和一臉笑容的柳淺。
還是何晗進來喚回了她的思緒?!笆迨?,嬸嬸,咱們先把東西收拾下去吧。”“好?!焙窝云鹕恚嗔藘蓚€提包,卻被梁靜奪了過來,低著聲音道:“你先在這里陪著柳淺和初初,男人沒女人心細,省得再落下點兒什么東西就麻煩了?!焙侮细峡觳匠鋈サ牧红o,留下屋子里的柳淺和何言面面相覷。
“師母她……是不是心情不好?”柳淺有些愣怔,似乎察覺到了梁靜對她有些隱隱約約的敵意?!翱赡苁且驗槌醭醢?,沒事?!焙窝詻]有多說,伸手戳了戳何初的小酒窩:“能和淺淺姐姐一起過年,開不開心吶?”何初點頭:“開心!”“那待會兒你親媽媽一下好不好,媽媽太擔心初初的身體了?!薄班牛?!”“那我們也下去吧,他們倆收拾的也應該差不多了。”柳淺伸手給何初戴上了小呢子帽子,套上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
何初執(zhí)意要牽著柳淺和何言的手走在中間。她看著笑容活潑的何初和一邊穩(wěn)健高大的何言,頓時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情緒,仿佛他是她的寶貝,他是她的丈夫,一家三口在閑談著散步。她盯著何言的側(cè)臉動了情,任由何初拉著向前走。
梁靜冷然看著這一幕,白衣丸子頭的女孩青春靚麗,視線卻沉溺在何言身上。何言卻不以為意,任由何初將兩人連貫起來,唇角還勾著淡淡的笑容。
“媽媽!”何初撒開了兩人的手飛奔而來,他的聲音卻也勾回了柳淺如跑馬一般疾馳的思維。對上梁靜有些泛冷的眸子,她笑了笑,卻沒由來的打了個激靈??傆X得今天的梁靜和往日不太一樣,柳淺瞥了一眼已經(jīng)并肩的何言,只顧著歡喜,倒也沒有多想什么。
梁靜自然將柳淺的歡喜暗收眼底,心里很不是個滋味。沒等兩人走過來,她便攬著何初進了后座,“砰!”得一聲關上了車門。
“媽媽你為什么不開心呢?初初現(xiàn)在不疼了,媽媽不要擔心!”何初嘟著小嘴兒,親了親梁靜的臉頰。梁靜則揉了揉泛紅的眼眶,壓下心臟的疼痛,刮了刮他的鼻尖:“媽媽哪兒有不高興?媽媽可開心初初能回家過年了?!?p> 一路上,坐在副駕駛上的柳淺總是通過后視鏡,瞟一眼梁靜,再瞟一眼何言,心里面毛毛的,愣愣的就出了神。等待紅綠燈的間隙里何晗握住了她的手:“等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就讓初初做大花童好不好,叫上雨晴一起?”“好??!”不等柳淺應答,何初先滿口應下。“那初初要好好治病,才能健健康康地參加淺淺姐姐和何晗哥哥的婚禮。”何言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一臉寵溺。
“我看啊,你們倆找個時候先去把結(jié)婚證領了去才是正事兒。年輕人凈在意些形式的東西!”梁靜也笑,眼睛卻透過后視鏡白了一眼何晗。
何晗笑,不再說話,只是柳淺聽這話一愣,對于那個認證她已婚身份的紅本本,竟產(chǎn)生了幾分猶豫與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