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三月,皇上駕崩,年僅十五歲的太子容景即位。
大涼國趁我東嵐國幼主登基,朝政不穩(wěn),犯我邊疆,月余掠奪城池十二座。朝中人心惶惶,有貪生怕死之輩,要容淺遠嫁和親,其余大都緘默不言。
爹爹聽聞怒不可遏,雖已不問朝政,卻還是上奏,請求一戰(zhàn)。然爹爹年輕時與先帝南征北戰(zhàn),共拓江山萬里,卻也因此添了許多傷,早已不宜領(lǐng)兵出征。
皇上自是知曉,雖感激爹爹挺身而出,卻還是駁回了爹爹的請求。
我心神不寧的問懷止,皇上會不會真的讓容淺去和親?
懷止搖了搖頭,“且不說容淺與皇上兄妹情深,堂堂東嵐國又怎會用一介女子去換取一時的安定?皇上若真如此做了,倒是我這么多年看錯他了?!?p> 我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p> 幾日后,皇上召見了懷止。懷止進宮足足一日都沒回來。他在朝中并無官職,不過是皇上曾經(jīng)的伴讀罷了,此時召見他又有何意?不知為何,我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第二日,皇上下旨,封懷止為威遠大將軍,執(zhí)虎符,代皇上征討大涼。
同日,鎮(zhèn)國公幺女柳蕓上奏,愿同眾將士一同出征,保家衛(wèi)國。
皇上欣然應(yīng)允,于朝堂上封柳蕓為安平郡主,隨軍出征,狠狠打了懦弱大臣們的臉。
懷止來見我的時候,我早已得知了消息,哭著鬧著求他不要丟下我,帶上我一起去,我也會武,我可以保護我自己,只要讓我能陪著他,我怎樣都可以。
懷止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待我筋疲力盡,輕輕擦去了我的眼淚,把我抱在懷里,一下一下的拍著我的背,默默地安撫著我。
我知道我與柳蕓不同,我功夫不如她,我不會騎馬根本無法跟著大軍前行,我去了只會是拖累。
那日,我在他懷中,將眼淚都流干了。我好恨,恨自己沒用。
“你就真的忍心把我自己留在這里了么?”
“我已與皇上約好,我不在的日子里,你隨時都可以入宮去找容淺,而他也會替我保護好你。這是我代他出征,唯一的要求?!?p>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懷止他不是池中之物,終有一天,他會入仕途,如大鵬展翅,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他的心里,是黎明百姓,是社稷蒼生,而我的心里,只有他??v萬般不舍,我終是不能仗著他對我的喜歡,折了他的翅膀,將他禁錮在我身邊啊。
懷止出征那日,囑咐了我許多,讓我不要總?cè)プ硐删雍染?,讓我好好吃飯不要?dān)心他,待他歸來,便親手教我舞劍。
“好?!蔽覐娙讨鴾I水,對他扯出了一個笑容。我不想讓他看見我哭,我想讓他記住我的笑容,雖然這笑容可能比哭還要難看。
他摸了摸我的頭,輕輕留下一吻,轉(zhuǎn)身離我而去。
“懷止,生當(dāng)復(fù)歸來,死當(dāng)長相思。我等你!”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他喊道。
他身形一頓,卻沒有回頭,就那樣,沿著那條路,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