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層牛皮做的軍用作戰(zhàn)靴鏗鏘有力的踩在地面上,坐在一側(cè)小憩的士兵們不自覺的直起了腰板,朝著不遠處的高大身影投出尊崇的目光。
這種目光在末世之前是沒有的。
士兵們一直都對這個在幾年前天降的長官頗有微詞...因為他過于年輕了。
即使他刻意的蓄起胡子,也掩蓋不了現(xiàn)在那僅有三十歲出頭的俊逸面容。
如此年輕,卻已經(jīng)有著中校的肩章。
而在和平年代,這個需要熬資歷的體制下,其他授予中校的軍官已經(jīng)四十歲左右了。
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到他是怎么進來的。
盡管履歷上看著很光鮮,但畢竟有那么個詞叫做“鍍金”。
雖然士兵們心中有所抱怨,但有關(guān)系人家就牛批啊,還是要多多表現(xiàn)讓團長看個臉熟。
后來不知道哪里傳來了小道消息,士兵們看向團長的目光開始變化,連帶著私底下的稱呼。
軍營里人人都知道了新來的團長是靠老婆上位的小白臉。
君家,那可是自天朝開國以來便延續(xù)至今的紅色大家族啊。
那姓云的家里雖然曾經(jīng)輝煌過,如今卻已經(jīng)日落下山。
所以要把家里的小輩送給人家當(dāng)贅婿。
...
云染自然是討厭戰(zhàn)爭的,比起生命的逝去,還不如讓其他人多叫他幾聲小白臉。
可是他又不得不感謝戰(zhàn)爭,末世的到來給了他可以真正領(lǐng)導(dǎo)這個軍團的機會,而他也確實把握住了。
士兵們那心悅誠服的目光正是他以往所期待的。
他靠著自己的能力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而不是以所謂君家贅婿的身份。
云染風(fēng)輕云淡的走進指揮室,在經(jīng)過放哨士兵們的時候微微頷首。
他本以為當(dāng)這一天到來的時候自己會很激動,可波瀾不驚的心中卻充滿了苦澀。
得益于云染臨危不亂的指揮,死于作戰(zhàn)中的士兵們很少很少,但這仍然是令人悲傷的一件事。
瘦小的少女牢牢的跟在云染的身后,同樣沐浴著士兵們尊重的目光,她看起來不到十五歲或者更加年幼。
少女的身姿淡淡的映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像是暗淡夜晚中露出臉來的皎潔月光。
雖然尚且年幼,但美麗的面容卻已經(jīng)可以令人心動不已。白色的臉頰沾染了橫飛的血沫,清秀的姿態(tài)稍微有點被玷污的樣子。
“團長?”
少女在跟著進入了指揮室之后一直被云染盯著,或許是感到了些許違和感,少女傾斜起了腦袋。
“薇爾莉特...又長高了啊?!?p> 云染吐出有些沙啞的聲音,每次見到不斷美麗成長的少女,他心中的苦澀便會再加深一層。
“是這樣嗎,既然團長這么說的話那么說不定就是這樣?!?p> “沒有受傷嗎?”
云染艱難的發(fā)出不加顫動的聲音。
“是,團長也沒事嗎?”
“嗯?!?p> 云染輕輕點頭,心里同時舒了一口氣。
“我是團長的武器,拿來使用是理所當(dāng)然的,就算壞掉了也沒什么不妥?!?p> 薇爾莉特的聲音毫無作偽的樣子,一直保持著同一個聲線。
少女不會涌現(xiàn)出感情,僅僅是一個殺人道具。
她對于對的事情錯的事情全部都是“不知道”,僅僅會追隨著給出命令的大人。
“我將你,并不是作為道具...!”
云染看著薇爾莉特過于無垢的雙眼情緒忽然躁動了起來,僅僅說了一句話頭部便下意識的向下彎曲...于此同時,身后的門再次打開。
云染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轉(zhuǎn)過身去,薇爾莉特歪著腦袋盯著團長的背影,似乎有些疑惑。
坐上了會議桌的主席位,云染的目光放在了已經(jīng)入座的兩位副團長身上,看著他們周圍凝固的空氣就知道此時氣氛并不怎么樣。
薇爾莉特佇立在云染的身后,像是守衛(wèi)在金字塔面前的獅身人面像。
“團長,我們什么時候進城展開救援行動?”
說話的是一個光頭,留著有些滑稽的八字胡,高大壯碩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如花崗石般隆起的肌肉,粗獷的聲線宛若在沙漠中風(fēng)吹日曬的石頭。
“呵呵,救援?”聽到這似乎十分可笑的話語,另一個身材瘦小精悍的副團長用充滿嘲諷的語氣反駁道,“保存好目前的有生力量才是最好的救援,沒有目前陣地戰(zhàn)的優(yōu)勢,你所謂的救援只是讓士兵們白白送死。”
“啪!”
光頭男名叫羅布,部隊里人人皆知的老好人,唯一的缺點是脾氣有些硬,像是茅坑里的石頭,他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會議桌不堪重負的發(fā)出吱呀的呻吟聲,云染看了一眼羅布手掌下的桌面,似是想知道那里有沒有凹陷下去。
精氣十足的模樣讓人根本意識不到這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戰(zhàn)爭!現(xiàn)在是戰(zhàn)爭時期!”萬侯也提高了音調(diào),與壯碩的羅布相比,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只扎耳撓腮的猴子,“你的每一個決策都決定著生與死,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讓你隨便任性的時代了?!?p> 尖下巴,薄嘴唇...萬侯斤斤計較的刻薄脾氣也是軍營里排的上號的存在,不過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盡管有著偵察兵的情報,但是他們展開救援行動的未知與風(fēng)險也實在是太大了點。
云染看向了與羅布針鋒相對的萬侯,如果沒有他的天降,坐在團長位置的或許就是萬侯了吧。
而關(guān)于他的小道消息...最先也是從他所在的軍營里傳出來的。
云染收回目光,對他來說,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無所謂了,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履行自己作為軍人的職責(zé)。
救援...是必須要展開的!
軍人...不就是在危難關(guān)頭挺身而出的存在嗎?
“薇爾莉特...怎么了?”
云染看著忽然趴伏在地面上,側(cè)耳聆聽著什么的少女。
“團長,地底下有東西...速度非??斓臇|西?!?p> 薇爾莉特拿起了槍,氣質(zhì)瞬間變得冷徹。
“沙沙...沙沙...”
會議室陡然安靜了下來,真的有土壤翻動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
宛若地震來襲,軍營所在的這片土地忽然傳來了強烈的震感。
外面也在此刻傳來了驚呼與慘叫。
云染帶頭沖了出去,看到了正迅速從地面中鉆出,足有十幾米高的龐然大物。
巨人蜈蚣...如果源星衍在的話一定可以精準的喊出它的名字。
只是現(xiàn)在,放哨的士兵們更愿意稱呼它為“噩夢”。
在云染睚眥欲裂的目光中,巨人蜈蚣揚起了它高高在上的頭部,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從天而降,而它頭部的落點,赫然是一支士兵聚集的小隊。
“轟!”
重心不穩(wěn)的士兵們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驚駭?shù)目粗呛鋈怀霈F(xiàn)的深坑。
巨人蜈蚣的頭部探進坑中,貪婪吸食著新鮮出爐的美味肉醬。
槍聲四起,打在巨人蜈蚣的外殼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造成不了一絲一毫的實質(zhì)性傷害。
而這輕率的舉動也成功的挑釁了巨人蜈蚣,它也陪士兵們玩起了貓捉耗子的游戲。
云染掃視了一下周圍在巨人蜈蚣面前毫無反抗之力的士兵們,僅僅稍作思考便做出了決定。
“我去把它引開...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云染來到了戰(zhàn)區(qū)的邊緣,一梭子湯姆遜波紋疾走不出意外的吸引了巨人蜈蚣的注意力。
金色的波紋凝聚在腳底,云染帶著巨人蜈蚣朝著遠離江云市的方向逃遁而去。
薇爾莉特剛剛邁了一小步便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她讀出了團長臨走時唇中傳達而出的最后命令,她也是自跟隨團長之后第一次在心中生出了想要忤逆團長命令的沖動。
...
喬鹿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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