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舟覺得自己也是豁出去了。
在經(jīng)歷了一系列詭異事件后,他覺得這個世界究竟是坨狗屎,還是一坨香草味的彩虹冰淇淋之類的終極命題,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他要的,就是要看到真相。
所以,簽。
但是……
這協(xié)議的內(nèi)容,他是真的忍不了。
“每天都要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一遍‘舅舅你好帥’,并且永遠(yuǎn)都不允許使用舅舅的同款發(fā)型,因為全世界只有舅舅才配得上這萬中無一的高端品味?”
是的。
這就是協(xié)議內(nèi)容。
并且不是其中一部分,而是特娘的全部內(nèi)容。
秦方舟眼皮在狠狠抽搐。
望著手中這薄薄的一張劣質(zhì)紙張上,那潦草的一行字跡,他感覺自己的智商和審美受到了有生以來前所未有的侮辱。
在打開文件袋之前,他甚至連續(xù)十幾次深呼吸,充分地做好了將靈魂出賣給惡魔的心理準(zhǔn)備。
結(jié)果打開之后……
就這???
真的,要不是為了尋找李婉茹失蹤的真相,秦方舟絕對不愿意和這個自大狂多說半句話。
“我沒筆?!边@是秦方舟最后的掙扎。
“摁個手印也行?!?p> “沒有印泥?!?p> “我有?!?p> 雞窩頭從抽屜里拿出了一盒印泥。
“……”
摁了手印之后,秦方舟終于問出了自己內(nèi)心最大的問題。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李婉茹消失的真相了嗎?”
雞窩頭將協(xié)議嚴(yán)嚴(yán)實實的鎖在了身后的柜子里,扭頭朝秦方舟吐了一口煙霧。
“首先,你未婚妻的消失,有兩個可能。第一,她被認(rèn)定為了這個世界的不穩(wěn)定因素,所以被查殺清理掉了。第二,她和我一樣,是一名懂得使用【夸克牌】的合法覺醒者,因為某些事情,不得不從你的世界線中消失。當(dāng)然,也有可能遭遇了其他未知事件。如果你想調(diào)查出真相,你首先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重新認(rèn)識一下這個世界?!?p> 夸克牌?覺醒者?
秦方舟心里猛烈跳動了一下。
信息量有點大!
“現(xiàn)在,我需要出趟遠(yuǎn)門辦點事,卡牌屋必須有人照看?!?p> 不等秦方舟多想,雞窩頭繼續(xù)說道:“而我之所以選中了你,是因為你未婚妻的消失,并沒有影響你本身的記憶。這也就證明,你擁有成為一名覺醒者的潛質(zhì)?!?p> “所以,你是我目前最適合的人選。”
“我話講完,你可以問了?!⒁?,要言簡意賅,我討厭廢話?!?p> 秦方舟內(nèi)心現(xiàn)在有很多問號,但他很清楚,和這樣一個家伙交流,需要用最精煉的語言與他交流。
不是因為這雞窩頭討厭廢話。
而是這雞窩頭說話時那拽拽的樣子,讓他很不爽。
“我也討厭廢話,所以,我問什么,你答什么,不要拐彎抹角?!?p> 嗯,氣勢不能輸。
雞窩頭似笑非笑的掃了秦方舟一眼,并沒有因為秦方舟這種語氣而感到不爽,相反,眼神中隱隱透出了些許贊賞。
“第一個問題。”
秦方舟開口:“什么是夸克牌,什么是覺醒者?”
“這是兩個問題,蠢貨?!?p> 雞窩頭說話的語氣明顯比秦方舟拽多了:“夸克牌,是一種在不違背這個世界基本運(yùn)轉(zhuǎn)規(guī)則情況下,可以合理合法的使用各種神秘力量的媒介載體。而覺醒者,說的就是我這一類人。如果你還是不太懂,沒關(guān)系,等你幫我照看一段時間卡牌屋,你自然就明白了。”
秦方舟扭頭看了一眼擺滿怪異卡牌盒子的書架,然后細(xì)細(xì)琢磨道:“也就是說,無論是李婉茹的消失,還是你的出現(xiàn),都是因為所謂的【夸克牌】的神秘力量?”
雞窩頭吐了一口煙霧:“我說了,以后你會明白的?,F(xiàn)在,換下個問題?!?p> 秦方舟皺了皺眉。
他知道,這是一條賊船,但他別無選擇,必須要上來。
與其像條咸魚一樣,在這隨時都可能有人消失的世界任由宰割,他更愿意主動去尋求真相,哪怕前路充滿恐怖神秘的未知。
李婉茹消失的真相,他必須要搞清楚!
秦方舟沉吟片刻,終于開口:“你讓我?guī)湍阏湛纯ㄅ莆荩枰鍪裁垂ぷ???p> “很簡單?!?p> 雞窩頭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那擺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卡牌盒子的書架旁:“我這間卡牌屋,主要做兩種生意。第一種,接待來這里進(jìn)行卡牌置換交易的同類。第二種,就是處理各種超自然的‘不可思議事件’?!?p> 說著,他指了指剛才那個剛被塞進(jìn)去一個詭異女子的黑白電視:“剛才你看到的那個膽敢碰老子發(fā)型的狗東西,就是我處理的一個不可思議事件中留下的尾巴。由于那狗曰的委托人似乎想賴賬,到現(xiàn)在都還沒過來找我結(jié)案,所以我不得不暫時將那玩意兒關(guān)在電視里。”
原來如此。
秦方舟終于初步搞清楚了如今的局面。
這雞窩頭更像是一個處理各種神秘超自然現(xiàn)象的特殊人類,而他之所以找到自己,是因為自己可能擁有覺醒者的潛質(zhì),至于這個潛質(zhì)從何而來……秦方舟暫時沒有頭緒,雖然他覺得自己確實有點兒英俊帥氣幽默不凡聰明伶俐沉穩(wěn)成熟,但……最多也就是個不太普通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若自己真的像雞窩頭所言,擁有某種覺醒者的潛質(zhì),那么……
是否和李婉茹的消失有些關(guān)系呢?
畢竟,所有人都忘記了她的存在,卻唯獨自己記得。
假設(shè)李婉茹也是一名覺醒者的話,那她有沒有可能曾對自己做過某些事情,而自己卻渾然不覺呢?
想到這里,秦方舟下意識地深呼吸了一下。
“最后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
秦方舟面色認(rèn)真了起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雞窩頭。
“我該如何……找尋到李婉茹的下落?或者,找出她消失的真相?”
“很簡單?!还卜秩健!?p> 雞窩頭打著哈欠:“第一步,你要成為一名覺醒者。第二步,解決一次不可思議事件。第三步,獲得成為【夸克獵人】的資格?!?p> “在成為夸克獵人后,你便擁有了進(jìn)入【獵人集會】的通行證。那里面,藏匿著各種與不可思議事件相關(guān)的超自然情報和訊息?!?p> “你未婚妻失蹤的消息,在那里,應(yīng)該查得到。”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規(guī)則規(guī)定,只有相關(guān)人員才能置換相關(guān)訊息。我固然可以隨意進(jìn)出那里,但……我無法隨意調(diào)查與我無關(guān)的情報。也就是說,你的未婚妻,你自己查。而我就算要查,也是查你舅媽,但是很遺憾,你沒有舅媽。而且就算你有舅媽,我也不會讓她平白無故的人間蒸發(fā),因為老子很強(qiáng),沒人敢動她?!牰藛??”
聽懂了嗎?
當(dāng)然聽懂了。
但聽懂這些,讓秦方舟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
總算是能看到希望了。
也就是說……
只要我能夠成為一名覺醒者,并解決一次不可思議事件,就能夠成為所謂的【夸克獵人】,再然后……
就有資格接觸到各種不可思議的情報,從而調(diào)查出李婉茹消失的真相,甚至……
找到她的下落了???
想到這里,秦方舟原本有些迷茫的心態(tài),逐漸明朗起來。
毫無疑問。
為了找尋李婉茹消失的真相。
這條賊船,他必須要上了!
“一分二十三秒?!?p> 這時,雞窩頭似笑非笑的丟來了一句話:“消化我這些話,并下定決心。你一共用了一分二十三秒的時間。雖然在我看來,仍然是比較廢物的思維能力,但考慮到你目前還只是個菜鳥,所以這個思考速度,勉強(qiáng)算及格了?!?p> 說著,雞窩頭走到書架的最左邊,翻找出來了一張漆黑色的卡牌,揣進(jìn)兜里,扭頭對秦方舟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注意三個問題?!?p> “第一,以你目前的能力,是無法完成卡牌置換交易的,所以,凡是上門進(jìn)行這種交易的,你直接拒絕,放心,你舅舅我威名赫赫,說你是我外甥,沒人敢刁難你,甚至可能還會有幾個狂熱崇拜者對你當(dāng)場跪舔?!?p> “第二,所有‘不可思議事件’找上門后,你需要做一個內(nèi)容備案,傳輸?shù)竭@臺電腦上?!?p> 雞窩頭指了指那書桌上的大腦勺破電腦:“具體怎么上傳備案,抽屜里有我給你留下的說明書。注意,以你目前的能力,可以嘗試去處理【半顆星】級別的事件,但一旦發(fā)現(xiàn)不對,快速抽身出來,跟我聯(lián)系。”
“而如果是超過【半顆星】級別的事件,你只需要負(fù)責(zé)備案就行,無論委托人怎么向你祈求援助,你都一定要嚴(yán)肅拒絕,碰都不要碰。等我回來,再做處理?!?p> “第三,盡快成為一名合法覺醒者。因為你仍然擁有你未婚妻的相關(guān)記憶這件事,對于這個狗屎一樣的世界來說,本身就算是‘非法’的,所以……如果你沒有‘合法覺醒’的話,你被‘清除掉’,只是早晚的事。”
說著,雞窩頭在身上翻找了半天,掏出了一張前后都通體白色的卡牌,丟了過來。
秦方舟一個空手接白牌,攤手打量。
這張牌薄如蟬翼,輕盈如紙片,前后無圖。
“這是什么?”
“一個合法的覺醒途徑?!?p> “什么意思?”
“《賭圣》看過吧?”
“……各位觀眾,四條愛思的那個?”
“所以,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搓牌吧?”
“……”
秦方舟拿起手中的白色卡牌,放在掌心搓動兩下:“這樣?”
“嗯,就這么搓,不要停,腦子里多想想自己是什么樣的人,想要成為什么樣的人。當(dāng)這張卡牌上出現(xiàn)了圖像的時候,就意味著你成功成為了一名合法覺醒者。當(dāng)然,也有可能什么圖像都不出現(xiàn),那也就證明,你不具備成為合法覺醒者的資質(zhì)。
——但你英俊的舅舅我從來不會判斷失誤,所以你盡管放心了搓,努力開動你那顆生了銹的愚昧腦袋,卡牌最終出現(xiàn)的圖像,會告訴你……在這狗屎一樣的世界里,你扮演的到底是個怎么樣的角色?!?p> 說完這些話,雞窩頭飛快地從書架旁的一個銅銹箱子里,拿出來了幾個怪異的工具,放進(jìn)一個臟兮兮的破爛背包,轉(zhuǎn)身便朝門口走去。
“誒,你干什么去?”
秦方舟還有很多話想問。
雞窩頭卻快步走向院門口,頭也不回地跳上了破皮卡:“我說了,有事要辦?!灰鲆粋€離不開家長半步的巨嬰鼻涕蟲,我更喜歡狼性教育?!?p> 嗡——
皮卡油門聲響起,雞窩頭一個掉頭就開著車消失在了黑夜中。
下一刻,萬籟俱寂,在這么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破舊紅磚屋里,秦方舟瞬間只剩下了孤身一人。
他低下頭,重新打量手中的這張白色的卡牌。
不斷搓動這張牌,就能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那還猶豫個毛線!
盤它!
然而,就在秦方舟打算擺足架勢,好好搓一頓的時候……
茲茲——
一聲奇怪的電流聲,在一旁響起。
秦方舟側(cè)目一看,英俊的臉皮微微抽搐了一下。
剛才那被雞窩頭塞進(jìn)去了一個詭異女子的黑白電視機(jī)……
不知為何……
忽然自己打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