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悅耳的沸騰聲,將羅赫從昏迷中喚醒,撲鼻的茶香從他的呼吸直入肺腑,像是雨露滋潤著干涸的田地。
這里是哪。
隱約睜開一絲眼皮,羅赫望著陌生的天花板,開始回憶之前的事,好像是因為說了太多話,導致最后一口氣松懈下來,直接暈了過去。
“啊,你醒了。”
坐在房間里拿著把蒲扇調整火力,臉上有些臟兮兮的我妻善逸,聽到了羅赫有所變化的呼吸聲,連忙走了過來,見他沒什么特殊情況,放下一顆心道:“剛好,這邊飯什么的也準備好了。”
為了救羅赫,我妻善逸可是費了不小的力氣,這會見羅赫安然無恙,他感覺自己花的功夫和力氣都沒有白費。
因為知道羅赫是餓昏過去的,這讓我妻善逸免去了因為金錢不夠請醫(yī)的煩惱,將整個荷包都交給了酒館,換來了后院一間舊廚房的使用權,還有一些食材。
臟兮兮的人是進不了酒館內的,我妻善逸也懂這個道理。
羅赫沒有說話,只是努力的坐了起來,睡了一會的他感覺好多了,加上舊廚房里柴火烘的他身體暖暖的,多少有了些力氣,他盯著我妻善逸,有些疑惑的道:“你為什么要救我?!?p> 額,這還真是個不友善的問題,正常人這里不是應該說謝謝嗎?
我妻善逸原本的熱情就像是一頭撞在了冰山上,他怨念的對羅赫道:“這有啥理由啊,難道放你在那里餓死就好了?”
“當然不好,我還想多活幾年?!绷_赫搖了搖頭,也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問題,這世間總是有人以德報怨的,雖然正常情況下這種行為很傻,但若是我妻善逸沒有這份善心,羅赫現在估摸著自己就該哪來的回哪去了。
“你的理想和我的很類似,我也想多活幾年,要是能和理紗醬結婚,嘿嘿嘿?!闭f著說著就開始流口水的我妻善逸,露出一副癡想的表情,因為這種性格,他沒有少被女孩和同齡人排斥,遭到嫌棄那是常有的事。
不過羅赫倒沒覺得我妻善逸的想法奇怪,畢竟在德羅斯那邊十五歲就允許結婚了,十七歲之前生娃是主流旋律,十二三歲談戀愛的對象,往往就是你未來結婚的伴侶,比起那個不敢追艾米麗的阿拉德前身,我妻善逸在這方面的執(zhí)著倒是很像一個男子漢。
“光顧著說話,茶都快三沸了,呼呼呼~好燙好燙!”
我妻善逸用布裹著把手,將茶壺從小爐子上拿起,被蒸汽燙的齜牙咧嘴,將茶壺放在地上跑熱,隨后又變著法的拿出兩碗加了海苔末以及味噌粉的米飯,再從爐子底下用鉗子,拿出三個外表有些微糊,卻香味四溢的地瓜,嘿嘿一笑道:“香不香?”
“香!”
羅赫餓的都已經背過勁去一次了,早就進入有口吃的就行的狀態(tài),更何況這簡易的一頓介于早上和中午之間的飯食,也確實是香氣四溢。
焦糊中透著金黃的地瓜,在沸騰的水里來回浮動的粗糲茶葉,還有一大碗撒上香料的糙米,就現今的情況而言,當真是山珍海味一樣的待遇。
我妻善逸滿意的點了點頭,很是自得的把頭揚了起來,鼻子伸的老長,表演一樣的將茶壺提起,澆在將碗中留有不少空間的溫涼米飯上,霎時間一股濃濃的茶香,伴隨著味噌的味道直接擴散開來,他將碗遞給羅赫,自己也弄了一碗,笑了下道:“吃吧吃吧,我也餓了?!?p> 羅赫沒有客氣,他端起這碗茶泡飯,直接就吸溜了一大口進去,滾燙的茶水伴隨著糙米入腹,蒸熨的他身體妥帖無比,深深地長出了一口氣,頗有種再世為人之感。
自打出生以來,他受過傷,打過架,唯獨沒有挨過餓,不得不說比起受傷的疼痛,挨餓更讓人難以忍受,羅赫第一次領會到吃飯也是一種幸福。
我妻善逸也是大口吸溜著泡飯,一副餓極了的樣子,嘴角米粒四濺,吧嗒吧嗒吃的特別歡快,今天他可真是餓壞了,羅赫重的和個秤砣一樣,廢了他老大力氣才搬過來。
之后又是費了不少功夫,才讓酒館得以借給他老廚房,然后繼續(xù)搬運羅赫,以及處理一些瑣事,和理紗醬見面解釋,多聊了幾句穩(wěn)固對于他的好感度,忙忙碌碌的兩圈下來,三個小時就已經交代出去了。
喝完一碗飯,我妻善逸掰了一半地瓜遞給羅赫,自己沒形象的坐在地上,舒服的笑道:“吃飽了吃飽了,好久沒吃這么飽了?!?p> 羅赫也是把碗一放,手里拿著地瓜,凝視著我妻善逸,笑了下道:“是嗎,原來這個時代想要吃飽,是件困難的事啊?!?p> 他并沒有了解過阿拉德底層的辛苦,只是知道帝國總體并不缺吃少穿。
“那倒也不是,現在城市那邊挺富裕的,窮人有不少打工的機會,菜價也不貴,聽說像是我們這些窮小子,只要能掏得起門票,也可以去寶塚歌劇院看歌舞劇?!蔽移奚埔莸难凵裰虚W爍著光輝,似乎在描繪著那究竟是一副怎樣的畫面。
“歌舞?”
羅赫愣了下,就這次開始搜索自己那還沒被消化完的記憶,在阿拉德前身的回憶里,看見了一個個青春靚麗的少女,在舞會中翩然躍動。
不過相比起地球那邊的游戲而言,歌舞貌似少了點意思。
“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見識一下!”我妻善逸猛地站起身來,右手握著拳頭,眼睛里全是男粉的小星星,激動了大概兩秒,卻又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不過我存不住錢啊,今天找理紗醬的錢都沒了?!?p> 這是羅赫第二次聽到理紗醬,他瞇了瞇眼睛,突然意識到一件習以為常,卻又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我妻善逸的發(fā)音,與自己聽到的意思完全不一樣,但很奇怪的是羅赫就是能聽得懂。
火種的功效嗎?
“她是你女朋友嗎。”羅赫咬了口地瓜,品味著那份令人愉悅的香甜,不理解為什么見個女朋友還要錢。
“不是,她沒答應我,理紗醬是這里的藝伎,全名是加賀理紗,怎么樣,名字很好聽吧!”說到女人就來勁的我妻善逸,把臉湊到羅赫跟前,腮幫子上的米粒,還有嘴角的地瓜殘留,讓羅赫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嗯,好聽?!?p> “就說嘛,還是理紗醬心好,說服了老板娘借我舊廚房,你才能躺在這里的哦,這些食材也是理紗醬給我的,她真的是人美心善?!蔽移奚埔莸乃樗槟睿屃_赫覺得手里的地瓜香甜度減半,突然問道:“那你給了多少錢?!?p> 錢字余音未散,廚房的木門突然被一把粗暴的拉開,帶著四名壯漢的中年婦女,以及一位身著振袖的妙齡女子。
無情的目光放在羅赫與我妻善逸的身上,冷笑道:“你們這些來廚房偷東西的小偷,終于被我抓住了!看我這次我不扒了你們的皮,把他們給我捆了!”
羅赫腮幫子咀嚼著地瓜,像是只儲存冬糧的倉鼠,他從剛剛我妻善逸的話語,就察覺到了會有眼前這一幕的征兆,故而也不驚訝。
這些小小的風波,在羅赫眼中遠比不上粗茶淡飯來的實在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