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千曉,讓陳零頗感意外。
這丫頭跑哪兒去了?
“千曉呢?”陳零問道。
侍候的宮女云鬟和詩髯,面面相覷,卻不做聲。
陳零面色一寒:“說!”
兩名宮女惶恐,噗通跪倒在地,欲言又止道:“陛下……她被薛美人罰去浣衣局了?!?p> 薛美人?
難道就是昨晚那位?
陳零心中惱怒,卻無處發(fā)泄。
搞不好這個處罰,還是“他”本人同意的。
宮闈之事,真是不好處理。想到這里,頭都大了。
不過,無論如何,千曉還是要找回來。這小丫頭可是我的貼心小棉襖!
陳零眼中閃過一絲暖意。
就在這時,太監(jiān)小李子進(jìn)來道:“陛下,皇姑母來了?!?p> “讓她稍坐片刻?!?p> 陳零喝了杯茶,想了想關(guān)于這位皇姑母的生平性格,方慢慢踱步而出。
一見到來訪之人,陳零頓時眼睛一亮。
哦!
這就是傳說中美艷不可方物的皇姑母,太上皇陳百弦的妹妹,大長公主陳嫣。
在有限的記憶中,這位皇姑母可是不喜歡往宮中跑啊!
皇族陳氏多年來血脈凋零,男丁寥落,皇親國戚四散流離。這位大長公主,嫁給了南城兵馬司指揮使趙謙。趙家多年來都穩(wěn)如泰山,皇姑母的生活比他這位皇帝還安逸。
但好像她最近數(shù)月,都在往宮里跑!
這就有意思了!
“哎呀,陛下今日氣色不錯。”一見面,熱情洋溢的皇姑母就拉著陳零的手,上下端詳一番。
陳零點了點頭,神色冷淡。
為了維持近日來癡癡呆呆的形象,最好還是少說話,免得讓人感覺奇怪。
皇姑母揮了揮手,屏退左右,然后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
陳零略感奇怪。
只見皇姑母打開小瓶,在陳零掌心倒了一顆紅彤彤的藥丸。
“這是?”陳零看了陳嫣一眼。
陳嫣噗哧一笑:“陛下,這是大補(bǔ)之物??旆掳桑 ?p> 她態(tài)度親熱,說話的語氣卻像是在逗弄一個愚蠢的小孩。
陳零心中暗暗嘆息一聲。
看來,分身的弱智狀態(tài),還是被侍寢的女子泄露出去了。
陳零拿起藥丸,扔進(jìn)嘴里。意念動處,將那紅彤彤的藥丸收入了天樞內(nèi)府的小云朵中。
陳零咽了咽口水,假意吞下藥丸。
“啊~~張開嘴巴,讓姑母看看?!标愭绦τ粗惲?。
陳零打開嘴巴。
陳嫣仔細(xì)檢查了舌頭上下后,方放心地舒了口氣:“走吧?!?p> 說這話的同時,她原本笑盈盈的臉上,笑容消失,眼中狠厲的神色閃過。
陳嫣起身,牽著陳零朝殿外走去。
“姑母,這是到哪兒去呀?”
“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p> 陳嫣拉著陳零,出了太極宮,朝著玉山而行。皇宮占地極廣,一山一湖包容其中。
也不用侍衛(wèi)宮女隨行,姑侄兩人散步一般,不一會身影便隱沒在玉山的綠蔭里。
一路上,陳零眼神漸冷,卻一聲不吭。
這些日子,郢都政局平穩(wěn)?;蕦m里卻漸漸有些詭異起來。
不一會,到了玉山山頂。這里可俯瞰一城,視野極其敞闊。
又是這里?
她來此地干啥?
陳零對來玉山,其實是有抵觸的。
春祭大典時,身為太子的他的前任,就是在玉山參加春祭大典時,被雷劈死的。這才有了他穿越的機(jī)緣。
登上玉山山頂,陳零眼皮跳了跳,總感覺此地風(fēng)水不利于自己!
郢都平曠,玉山獨高,本身就是招雷的地形。
不會今天又被雷劈吧?
正這么想著,陳嫣已經(jīng)拉著他來到了一塊崖壁前。那是一塊暗紅色的崖壁,粗糙普通,坑坑洼洼。
陳嫣伸手在崖壁的幾個方位拍了幾掌,崖壁上一道暗門嗖地打開。
陳嫣拉著陳零走了進(jìn)去。一道長長的暗道,朝下延伸到山腹深處。
走了接近三百米,暗道盡頭是一個黑乎乎的山洞。
山洞頂端,有拳頭大小的一道陽光,從孔隙中照進(jìn)來。
洞窟很大,黑暗中看不出遠(yuǎn)近。從腳步聲的回音判斷,山洞的直徑至少在幾百米開外。
陽光從上方照下。一進(jìn)洞窟就看到一座黑色的石碑,立在陽光照射的下方。純黑的石碑上,只有斑駁的裂紋,看不到任何文字。
“姑母,這是作甚?”陳零眼露驚奇。
陳嫣卻不作聲,竟自拉著陳零來到石碑前,然后掏出一柄匕首,對著陳零比劃了一下。
陳零縮手,手卻被陳嫣緊緊拉住。
陳嫣笑道:“零兒,一點也不疼哦。一會便好?!?p> 她說完,便用匕首在陳零的右手掌心劃了一刀。鮮血涌出,陳嫣將血涂抹到黑色石碑的裂紋中。
手法熟練,想來不是第一次做這事。
陳零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雙掌的掌心、手指上,有數(shù)十道或淺或深的刀痕。
這不可能都是最近一段時間劃的。
難不成在自己穿越前,太子便經(jīng)常來這挨刀?
可是記憶中一點印象也沒有。
“零兒,是不是困了。過來睡覺不?”
不等陳零回答,陳嫣就將陳零拉到里間一個小小的石窟里,那里放著一張軟榻。
陳零依言躺了進(jìn)去,然后閉上了眼睛。
陳嫣微笑著凝視了一會,確保陳零已經(jīng)入睡,方才回到石碑前。
陳嫣轉(zhuǎn)身的瞬間,陳零便睜開了眼睛。
夜幕披風(fēng)加持,他腳步無聲,無影無形跟在陳嫣后回到了石碑前。
涂抹在石碑上的血液,已經(jīng)滲透入裂紋中。一排排血色小字,出現(xiàn)在石碑上。
陳嫣立馬坐在石碑前,貪婪地閱讀著碑文。她的手里抓著一支筆,飛速在紙上抄寫著。
陳零站在她的身后。他的瞳孔中,幽綠色的鬼木悄然伸展開枝葉,每一片嫩綠的枝葉上拓印著一個文字。只數(shù)個呼吸的時間,石碑上的文字已全數(shù)拓印在眼中。
但那內(nèi)容并不完整,似乎后面還有內(nèi)容未完全顯示出來。
過了一會,石碑上的血色文字閃動,似乎翻了一頁般替換了內(nèi)容。但上面文字的顏色已不再鮮紅,漸漸黯淡下去。
隱身狀態(tài)的陳零,悄悄站到石碑后,給石碑悄悄補(bǔ)充了血量。那上面的文字又慢慢亮了起來。
陳零開啟鬼木青瞳,飛快將內(nèi)容拓印到眼中。
接下來一個時辰,又續(xù)了三回血,石碑上的血色文字方顯示完畢。
“好在這點獻(xiàn)血量,我還扛得住?!标惲銦o聲苦笑。
就在這時,崖壁響動,一個陌生男子走了進(jìn)來。
陳零心中暗哼一聲。
這皇宮之內(nèi),這些人竟是想來便來。這些隱秘的地方,自己都不知道,難得他們像回自家一樣熟悉。
陳零同步開啟了夜幕披風(fēng)和黑霧遮掩,藏身陰影中。
“嫣兒,今日進(jìn)展如何?”來人問道。
陳嫣盯著石碑,頭也不回道:“你那‘金龍回血丹’效果不錯,這次竟堅持了一個時辰,石碑上的內(nèi)容應(yīng)該顯示完整了。”
男子驚咦道:“一個時辰?”
陳嫣道:“一個時辰。碑文切換了六次?!?p> 男子喜道:“那就好。你說,都是皇家血脈,你的血怎么就喚不醒這石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