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張修厲 （二）
四個商賈老人甚至有些連滾帶爬的，其實還是挺可笑的，三個老人就跟疊羅漢似的，一會兒堆在一起，一會兒松散開來，好像這短短的幾步路長的難以到達。
張修厲倒是很輕松隨意的，小腿微微晃動，閉上眼睛，很享受的樣子聽著說書人說的，還時不時點點頭，鼓掌片刻，很欣賞的樣子。
此刻，場上的所有的人被這強硬的氣場驚愕失色，都低著頭除了說書人微微顫抖的聲音，音色倒是明亮澄澈：“我本想進京辭帥印，我本想進京辭帥印，小女兒搬來個老太君，小女兒搬來個老太君，老太君為國把忠盡，老太君為國把忠盡，她命我掛帥平反臣，她命我掛帥平反臣，一不為官二不為宦，一不為官二不為宦……”
氣氛緊張的讓人戰(zhàn)栗，沈言綰倒是搖著茶杯，欣賞起來這張修厲的這張臉來，那天沈言綰的確太緊急，并沒有仔仔細細觀賞一番。
張修厲這張臉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傾城，雖然這么說男人不是很妥當，但是只有這么說才更精確，沈言綰想著：這些個人都低著頭，怎么能欣賞到如此美景呢？
張修厲的臉龐棱角分明，兩對臥蠶眉淺淺淡淡，像是畫筆輕輕掃過一般，星眸微轉，修長高挑的鼻梁下兩瓣冰冷寒涼的唇，卻可以笑如朗月入懷。
恐怕整個說書樓的所有人都沒有膽量動一動，只有沈言綰托著腮，目不轉睛的盯著張修厲。
顧慕說不出來的滋味，目光隨著沈言綰過去，張修厲的確長得不錯，既有男人的威風凜凜，又有些妖異，簡直是說不出的感覺。
張修厲警覺性很高，察覺到二樓有人在注視著自己，于是目光上揚，挑起眉。
看到個女人注視著自己，表情很是欣賞的目光，張修厲覺得這個女人真的是不簡單的，女人眼神疏離清冷。
張修厲就這樣和沈言綰四目相對，各懷心思，神情復雜的在空氣中對撞。
四個老頭兒總是趕來了，點頭哈腰的站在桌子邊沿旁，張修厲的眼神卻注視著遠處。
沈言綰倒是沒有懼色的，張修厲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但是這個女人似乎一點兒也不怕他，讓他不由得想起那夜的那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的眼神卻是清清冷冷的，沒有太多波瀾，其實張修厲是知道那四個商賈下來了，但是張修厲就是要掃一掃這些老骨頭的威風，不然這種老狐貍會滿天要價兒。
四個商賈擦著些汗，但是四個人的眼神滴溜亂轉，互相示意些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張修厲余光掃到了這些個老頭子在互相打主意，于是輕輕沖二樓的沈言綰笑了笑，一只眼睛微閉，挑眉瞧著沈言綰。
沈言綰這種程度的調情還是能承受的，倒是對眼前這個男人妖媚的感覺更加明顯。靜靜地觀看著張修厲下面的做法。
沈言綰想和顧慕說些什么，但是如若這個時候，沈言綰說些什么話，恐怕張修厲是不會在縱容下去的。
張修厲故作很驚訝的感覺：“哎喲，四位老板下來了？您瞧，我都沒有瞧見呢。”一只手往張修厲身旁的座位端一端，笑的周至示意讓他們坐在他身邊。
但一把新款勃朗寧自動手槍就擺在桌子中央，手槍漆黑的外殼散射著粗獷野蠻的光澤，只是上面有一塊暗色。
四個商賈怎么敢坐在這個魔頭身邊啊？
齊刷刷的站一排看著張修厲，張修厲平易近人的笑笑，不說話點點頭：“坐下。”
眼神是不可違背的震懾感。
于是四個人只好搖搖晃晃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張修厲纖長的手指輕輕觸碰到手槍，扳機的孔洞輕輕轉了一圈，接著轉動的力量穩(wěn)穩(wěn)的握在手里，看著槍：“各位你們應該是知道的，相信各位老板也是知道時局的，現(xiàn)在日本人放肆，沒有錢的話怎么打仗呢？我知道，四位都是北平最有名的富商巨賈，如若四位支持，那么所有的富商便都會贊成不是？”
四個商賈中其中有一個有主意的湊上臉去，反應也是迅疾，心想著，還不是求人？張修厲又會如何呢？：“張大帥，您看我們也不景氣啊，您也是知道的，這一年土匪肆意，總是要陪大量的錢的，還有日本人洋人搶生意的，我們競爭壓力很大的?！?p> 其余三個人就死死盯著那個男人，沖張修厲的放向點點頭，表示贊同。
張修厲輕輕撫摸著手里的槍好像這不是槍而是個玩具：“壓力大？沒錢？上個月聽說您蘇老板，開場生日宴就花了整整八千大洋，呦，那可是真排場啊，我的人那天還特意去瞧了瞧？怎的？一個月蘇老板就沒錢了？”張修厲笑的放肆隨意“哈哈哈，哦，對了，還沒說您，孔老板，您昨天剛買了水仙居的名妓蘇月姀，孔老板，您精力還是充沛啊，聽說日日笙歌呻吟聲不止啊，嘖嘖嘖?！?p> 用手槍對準許老板，許老板嚇得臉都綠了，張修厲手槍下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許老板，你呀，還特買了塊風水寶地，建了個很大的宅子啊，真漂亮，拆了它的感覺應該更棒。”
張修厲故作玄虛的畫了個符咒，點點楊老板：“差點忘了你呦，楊老板您一個月抽大煙就不止五百大洋呢。”好像要停止了的時候突然笑的放蕩不羈“不過，我打算過些日子燒了那個大煙館。
四個老板都被張修厲緊緊的抓住了把柄，真的是臉色難堪，這些事兒都是背著人的，他們都很謹慎小心，但是完全不曉得張修厲是如何得知的。
幾個老板還是想掙扎一下的，于是忸怩不安，像狗央求主人一般渴望著尊嚴卻更渴望骨頭，但是都無言以對。
張修厲倒是輕快的笑笑，舒心的用手槍磕著桌面，咔咔作響，說書人真的是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了，所以反反復復的重復著一句話，這樣令人更加窒息窘迫。
一樓已經(jīng)有幾個襁褓中的孩子被這緊迫的氣氛嚇得哇哇大哭，但是張修厲并沒有絲毫在意，別說孩子連說書樓里的大人都各個嚇得青白交接。
張修厲淺笑：“在下也不是想為難諸位的……”頓了頓，四個人緩了口氣，悶聲擦汗，衣衫都浸透了些，張修厲接著說道：“如果，大家真的不愿意掏錢，可以?！?p> 四個人伸長脖子，一字一句的聽著張修厲到底要說些什么“這筆錢本來就是擴充軍隊的，那么明天不如在座的各位都充軍吧，還有各位的兒子啊，女兒倒是沒有什么用的，不過可以緩解緩解士兵的壓力嘛，就不知道這些粗人會不會輕點才是，哈哈哈……”
四個商賈嚇得已經(jīng)面部扭曲了，其中的楊老板嚇得有點瘋魔，居然站起來指著張修厲喊了句：“張修厲你……好大的膽子。”
張修厲言語輕松親切：“指著別人是很沒有禮貌的，楊老板，我知道您女兒長得水靈靈的，頗像葡萄的女孩兒啊，您寶貝的要命的，但不要在我面前這樣才是，您越這樣我越開心，而且您要知道我是誰?！币蛔忠痪湟謸P頓挫“我-是-張-修-厲”
楊老板嚇得魂已經(jīng)丟了一半，癱倒在椅子上面。突然，口吐白沫，窒息的樣子，拼命指著上衣口袋。
孔老板頂著冷汗，驚叫一聲：“老楊，老楊哮喘病又犯了。”抖著手，往楊老板懷里翻了好一會兒還沒有翻到，終于翻到給楊老板一股腦的塞進他嘴里。
也是啊，他是誰？是帝帥，他想干什么，有誰能阻攔半步，加之他是公認的變態(tài)，他完全可以讓他們走上這條路的。
于是除了昏倒的楊老板，其余三個人居然整整齊齊不謀而合的跪在了張修厲面前：“我們愿意為張大帥效犬馬之力。求您放過我們的家人?！?p> 張修厲嘴角上揚：“早這樣不就好了嗎？好了，不要跪著了各位老板，聽說明天是個吉日，明天希望錢就到賬了哦?！?p> 張修厲扶起四個老板，言語客氣隨和，轉頭就要領著身邊的兵走了，突然到離門口不遠處，停了下來，半面臉微側：“哦，對了，希望各位不要耍賴皮哦，錢要看你們的心意了哦，如果心意不夠，我還是會生氣的?！?p>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輕蔑的笑聲徜徉在整個說書樓，他身后十幾個人隨之跟在后面，還有那嚇得七魂散盡的四個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