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綰打煙館兒 (一)
沈言綰晨時在睡夢中醒來,這個時候那個少年已經(jīng)離開了,少年那側(cè)的被褥已經(jīng)干干凈凈穩(wěn)穩(wěn)妥妥的收拾的整整齊齊,自己被的邊沿兒也蜷起來了,看你樣子少年已經(jīng)疊好了。
沈言綰換好衣服,剛開門,就看見了那個少年,那個少年已經(jīng)換了身衣服,這個衣服更加體面妥帖,但是少年的身體發(fā)育的似乎特別的好,加之少年的個子比沈言綰還高出一頭。
沈言綰歪頭,以一種沈言綰特有的成熟魅惑中略含清冷的聲音說了句:“現(xiàn)在孩子的個子都竄的這么快嘛?”
那個少年一臉無辜和茫然道:“我已經(jīng)十七歲了,不算小孩子了,姐姐幾歲了?”
沈言綰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大抵是陰天,陰天總會給沈言綰帶來抑郁的感覺,于是清清冷冷的道:“我記不清了,其實我連自己的生日都記不住了。我記性差?!?p> 少年卻好像被沈言綰欺負了一般,頗為委屈的睜大眼睛,本來黏在沈言綰的身后也就不到一步的距離,突然往后挪了挪,道:“姐姐是不是不想和我說話?嫌我臟?”
少年低下頭,可是眼睛里卻有說不出的玩味躲在衣服領(lǐng)子下。
沈言綰連忙搖頭:“你想太多啦,真的是……”沈言綰不擅長解釋,這個人總是有什么事是這輩子最大的缺憾,沈言綰就特別不擅長解釋,沈言綰覺得如果讓別人誤解了,把那個人打一頓就沒什么解決不了的,沈言綰自然是討厭這種感覺的。
少年猛然抬頭,好像剛剛的膽怯都是假的一般,少年眼睛水汪汪的就一眼不眨的看著沈言綰。
沈言綰一頭霧水,突然想打他一頓,不知道為什么。
但是眼下這個少年人畜無害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或是可口?
顧慕突然很緊急的趕了過來,顧慕快速繞過各個樓梯的轉(zhuǎn)口,但是很顯然特別急切,著了個淺色的長衫,袖子都橫著甩了出去,看見沈言綰就急忙說:“沈言綰,胖子被抓了?!?p> 沈言綰急忙道:“誰抓的?怎么抓的?”沈言綰這個時候不能掩飾的緊張。
少年也隱隱的察覺到了,退到沈言綰的身后,臉上詭異的露出了個微笑。
顧慕眼神有些許的猶豫,看了一眼少年方向,略微質(zhì)疑又些許沙啞對少年說:“你怎么還在這里?你去找管家安排你干什么去?!?p> 少年猛的收攏了他那近似乎洋洋得意的笑容,認真的點點頭道:“聽少爺?shù)姆指??!?p> 等著少年消失在樓道的回廊口,顧慕道:“被大煙館的陳二爺壓下了,聽說是胖子砸的場子?!?p> 沈言綰在地上踱步,但是顯得冷靜的可怕,搖搖頭道:“怎么會?胖子雖然粗糙了些,但是也不至于闖陳二爺?shù)膱鲎??!?p> 顧慕也面色暗了下來,像是陰雨天氣都灌倒顧慕的頭上一般,道:“難不成是誰指示的?”
沈言綰又搖頭:“不可能。”
顧慕暗暗道:“也是他只聽你一個人的?!?p> 沈言綰覺得這件事情著實奇怪,也不清楚為什么,過于奇怪,像是一個陷阱,但是沈言綰卻是個講究義氣的,根本不可能把胖子一個人留在那個地方,胖子一個人可能不能完全解決。
沈言綰邊踱步邊嘴里碎碎念念道:“陳二爺?陳二爺?陳二爺?黑龍會二當家,陳二爺?那是個什么人物?怎么會?怎么辦?”
顧慕急迫了起來道:“快點吧,沈言綰,陳二爺?shù)牡胤骄褪浅匀瞬煌鹿穷^的地方,如果在等下去,就來不及了。”
沈言綰擺手:“邊走邊說,你還有幾把槍,給我?guī)?,把你手下那幾個打手找來,還有捎信兒給虎黨山,記住千萬要在虎黨山所有人面前說?!?p> 沈言綰心想著:“虎黨山現(xiàn)在不一定哪個人可靠,胖子雖然與這些人還有些聯(lián)系,但是屬實不能確保權(quán)利是不是已經(jīng)轉(zhuǎn)移?!?p> 顧慕點頭,顧慕此刻心情是著急的很,但是克制自己著,顧慕眼里含著些深情,溺死人的那種柔情,道:“沈言綰,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如我代替你去。胖子不會怪你的?!?p> 沈言綰瞧見了些,困惑道:“你可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可別告訴我你愛上了我,胖子是我的兄弟,如果我不到胖子得多心寒。我沈言綰還不至于依靠著別人。”
沈言綰赤色的紅衣被風卷起來,颯颯作響。
顧慕,無奈的笑笑,所有的事情有的人就是喜歡扛著,對于沈言綰來說天塌了都不算事兒,顧慕覺得自己現(xiàn)在特別可笑,自己的深情沈言綰感覺到也會拒絕,他要的太多了,或許是太貪婪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墻的隱蔽處,少年在冷冷的瞧著這兩個人,少年小聲道:“你也要去?本來就想坑坑這種白癡,沒想到你也要去?”
神情狠厲果斷,好像要扒皮去骨,把人分崩離析,與剛剛和沈言綰抱委屈的模樣天壤之別。
少年突然在墻角瑟瑟發(fā)抖的竄了出來,諾諾的說了句:“姐姐,我我也想去,我想保護姐姐……”
沈言綰耳聰目明,也瞧見了墻角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很卑微的感覺。
顧慕也看見了這個少年居然躲在這里聽他和沈言綰的對話,顧慕心里不舒服些,暗暗的伸到皮下骨子里,讓人不經(jīng)意的寒氣伸縮自如。
沈言綰也覺得這個少年的隱藏的確很隱蔽,這么小就這么聰明,也不是個藏得住鋒芒的。
沈言綰卻笑了笑道:“你去?能幫的上什么?你還小。”
少年低頭拭淚道:“姐姐,信不過我……我真的可以幫的上忙的,姐姐,姐姐,求求你了,我這條命是你撿來的,姐姐我可以幫忙的。”
少年的淚窩卻沒有絲毫察覺出來少年自己的難過,沒有一絲淚花閃過來,反而顯得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藏的真的很深。
沈言綰覺得帶上他并不是不可以,大不了派個人保護保護這個人,但是沈言綰卻不可能這樣做,因為像沈言綰這樣的人,感情卻是沒有實際重要的,怎么可能因為什么也不會的孩子擾亂了沈言綰的行動,而且防人之心不可無。
沈言綰搖頭,語氣溫和了些,嘴角上揚:“不可能,要不安安分分的留在這里,要不然趕緊走。小弟弟你可以選擇一個?!?p> 少年噙著淚跑開了,可是轉(zhuǎn)過頭少年的神情恢復如常。
顧慕低聲細語道:“你要注意這個人,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p> 沈言綰步子穩(wěn)健的朝自己的臥房走去,邊說了句:“如果他安安分分,說不定可以幫上我們忙,可是如果他有二心我不會放過他的,你放心?!?p> 沈言綰速度迅疾,立即翻動自己的床下的暗格里里面五把手槍冷冰冰的窩在格子深處,然后踱步到自己房間正中擺放的壁畫后面的凹槽里打了下,暗格顯露,八把袖珍手槍和一大筆錢都在這里。
沈言綰把錢也胡亂塞到自己的包里,拿出來里面的槍,把槍放到自己的身上四把袖珍槍,還有自己的幾把匕首放到褲腿里面。
沈言綰問了一句:“顧慕,把錢也帶上,還有陳二爺喜歡的果酒都帶著,還有上窯子里找?guī)讉€女人帶去?!?p> 顧慕語氣質(zhì)疑道:“你既打算和解,為什么要帶槍和打手?”
沈言綰妖異的笑顏微露:“這得看情況,如果傷了胖子的一分一毫那么酒扔了,女人放了,拿刀槍跟他來個你死我活,如果還比較客套的話,就把女人和酒送過去,也跟他客套客套?!?p>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沈言綰一向的準則。這個顧慕居然忘記了,大抵是最近格外太平,顧慕所以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