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怪的老爺爺
早中晚各吃一次退燒藥，到晚上時，夜媛的燒，已經(jīng)退得七七八八。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來，發(fā)覺身體除了些許虛弱，基本得到恢復(fù)。
因此，她也沒理由待在家里不去上課。雖說成績不堪入目，但她本人卻極為遵守學(xué)校的紀(jì)律，從不輕易早退請假，除了比較特殊的情況以下。
6點鐘剛過，夜嵐就挎著他的運動包匆匆忙忙地出了門，早餐也沒吃。
此時，已是深秋，旭陽升得晚，夕陽落得快。
清晨六點半，外面的天空依然灰蒙蒙，可視度較低，路上行人稀少。平日干凈的街道上，積滿了昨晚秋風(fēng)吹落的葉子，黃的，草灰的，墨綠的，密密麻麻地鋪了一層又一層。
其實一個人，有時也很好，起碼沒有夜嵐那小子的聒噪聲在耳邊環(huán)繞。她邊走邊想著。
不過，還是會無聊?；蛟S，是由于剛生完病，她一個人走在這靜謐的路上，竟覺得有些寂寞。
“啾啾啾?！庇袔字恍▲B從她的的頭頂飛過。
難得的，它們沒有跑去溫暖的地方過冬。夜媛應(yīng)聲抬頭，小鳥飛得已超出了她的視線，只看見了幾個小小的灰點。
我們這里也應(yīng)是溫暖之地。轉(zhuǎn)念一想，意識到她們這地方也屬于地理學(xué)上所說的亞熱帶地區(qū)，她不由得一笑。那些候鳥，不遠(yuǎn)萬里，歷盡險阻，才從北遷到溫暖之地來，實在是令人不得不佩服。
“咳咳咳！”身后傳來幾聲咳嗽聲，在這寂靜的路上，顯得有些突兀。
她猛地被嚇到，回頭一瞧，一位老爺爺站在身后，穿著一套白色的短運動服。
“老爺爺，請問有事嗎？”看著嚴(yán)肅的老爺爺，她大大的眼睛里滿是疑問。
“麻煩讓一下。”老爺爺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好意思?！彼敢獾匦π?，自覺地走到一旁。老爺爺，估摸著也是出來晨跑的。在這不大的小區(qū)里，一年四季，總有那么一群老人，不管刮風(fēng)打雨，依然堅持著每天的晨練。說來也慚愧，她這后輩，在運動方面，可能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這些老人。
老爺爺見她讓出到道來，沒說什么，伸伸腿，繼續(xù)晨跑。
“呼！”一陣晨風(fēng)襲來，把老爺爺肩上的毛巾吹到地上，白色的毛巾上立即鋪上層細(xì)細(xì)的碎砂。
“老爺爺！”夜媛快步上前，把掉在地上的毛巾撿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在看到老爺爺略帶嚴(yán)肅的目光后，她不自覺地往后退一步，但下一秒便慢跑跟在老爺爺?shù)纳磉??！澳拿淼袅恕！?p> “拿東西給長輩時，應(yīng)該用雙手呈上！”老爺爺語氣微凌。
“好的！”她拿著毛巾的右手不自覺地抖抖，下一秒，聽話地把單手換成雙手。雖說這是個老傳統(tǒng)，但，在平常生活中，她沒怎么注意。
“毛巾上有灰塵?！崩蠣敔?shù)难劬?，如老鷹般銳利，毛巾上一丁點的灰塵在他面前皆無遁形之地。
“我再去弄干凈。”夜媛不得不佩服他的好眼力，就那么0.01毫米大的小細(xì)沙都可以看到。不過，她為什么要聽老爺爺?shù)脑?？非親非故的…
“算了，給我?！闭媸莻€古怪的老人，一下子就改變注意，伸出左手，示意道。
“好的?！彼撜f什么？中國五千多年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擺在那里。而且，她本來也是個不善言辭的人，至少在外面是這樣。不過，老爺爺?shù)目跉馊菀捉o人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
“讓路?！崩蠣敔斈眠^毛巾，把它一甩，就搭在了肩上。
“您慢走。”夜媛快速地走到路邊，嘴里突然說出這句話，有點卑躬屈膝。怎么感覺像是古代仆人對將要出門的主人要說的話？
老爺爺沒說什么，繼續(xù)跑著，留給她一個威嚴(yán)的背影。
夜媛無奈地?fù)u搖頭，幾縷毛躁的發(fā)絲無力地垂落在兩肩。一般的老人，不應(yīng)該都是和藹可親的嗎？大清早，遇上位奇怪的老爺爺，只能說她運氣實在不濟。
老人突然在前方不遠(yuǎn)處停下。
“過來?！彼愿赖馈ＮL(fēng)拂動他肩上的毛巾，但他的腰板挺直，從后面看去，完全不似個80歲的老人。
“你...您，是在叫我嗎？”她伸手指指自己，一臉茫然。
“嗯。”單字，周圍的空氣似被抽走了一部分。
“那個，我要去上課…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夜媛碎步跑上前。她，莫名地對老爺爺有種畏懼感。
“叫你過來自然是有事。”未等她說完，老爺爺打斷她的話。
夜媛面露尬笑，猜不透老爺爺?shù)囊鈭D，只好干佇著。這時候，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多為像她一樣趕著去上學(xué)的學(xué)生，還有早起晨跑者。
“你在哪個學(xué)校就讀？”老爺爺問道，神情莫測。
“秋楓中學(xué)?！彼啥恢^腦，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老爺爺，這又是在玩哪一套??？莫非，想她學(xué)校找老師投訴她？不過，她也沒做錯事。
“嗯?！崩蠣敔旤c點頭，無形之中帶來一種壓迫感。
嗯？什么意思？莫非他知曉這學(xué)校的“威名”？想到這，夜媛真想拿東西掩面而逃。本來這個學(xué)校跟同齡人談起還沒有那么大的別扭，但要是跟長輩談起，她總有種想挖洞遁走的感覺。
“學(xué)校如何？”老爺爺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細(xì)汗，問道。
她斟酌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回答。對于自己在讀的學(xué)校，即使名聲不好，在跟別人說起時，也不能說它的壞處，對吧？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嗎？即使你身處在很糟糕的環(huán)境中，不管你自己如何罵它，對別人說起時，總會習(xí)慣性地說出它的好處。
“嗯。”老爺爺沉吟一聲，臉上的褶皺微緊，隨即放松?！耙呀?jīng)6:50?！彼鹩沂?，右手腕上有一個雕刻精細(xì)的石英表，時分針指向六點五十分。
“6：50？”她還沉浸在學(xué)校的好壞處盤點中，沒來得及消化這個消息。
“你們上課時間是7點吧。”老爺爺嚴(yán)肅的表情出現(xiàn)松動。因為，他發(fā)覺，小女娃有點好玩。
“?。浚。 彼查g反應(yīng)過來，一看手表，整張小臉?biāo)聛?。慘了慘了。要是遲到，被班主任可不是小事。
“老爺爺，我先走了，您慢跑。”夜媛急急忙忙地朝老爺爺鞠了個躬，轉(zhuǎn)身就飛奔。形象啊，什么的，這時候，哪還顧得上？
“這女娃子，還不錯?！笨粗艁y的背影，老爺爺?shù)淖旖菑澠鹨粋€細(xì)微的弧度，與方才的嚴(yán)肅模樣極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