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宋杰莫名醒來,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四肢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躺在一張胡床之上,從家具和陳設(shè)看,像是女子的閨房。
“宋小員外,你醒了。”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宋杰發(fā)現(xiàn)是粉蝶兒一臉陰沉的站在床頭,頭里拿著一把匕首,泛著寒光。
“粉蝶兒?你為何要捆住我,你這是干什么?”宋杰眼中的驚懼陡然升起,不知道這個粉蝶兒為什么要如此做。
“你剛才不是說我看著眼熟嗎?那我告訴你為何,因為我姓孟,他們都叫我孟三娘?!泵先镪庩幍恼f道。
“是你?”宋杰終于想起為什么這個女子有眼熟的感覺,原來她是孟家那個嫁給周聲遠做小妾的三女兒,她眉眼間長得有些像孟永壽。
“想起來了是吧?!泵先镉贸靶Φ恼Z氣說道。
“你……你不是隨周聲遠發(fā)配到會寧府了嗎?”宋杰的酒這下都醒來,不由問道。
“他病死了?!泵先锢渎暤?。
“孟三娘,你不要亂來,你,你如此,你若是殺我,你也跑不掉的?!彼谓苡行┱Z無倫次的說道,此時半夜三更,宋杰也不知道這是在哪里,心中的恐懼讓他舌頭有些不太靈活。
“呵呵……宋小員外,你怕了?我阿爹和兄長都被你害死了,我回來報仇就沒想過繼續(xù)活著?!泵先锏暮暤?。
“是你阿爹和兄長害死我爹,還要殺我,奪我宋家財產(chǎn),我報官有錯嗎?”宋杰忍不住辯解道。
“哼,我不管,若不是你,我孟家也不會家破人亡!”孟三娘拿起匕首對著宋杰的脖子,恨聲道。
“你……你別激動,你聽我說,殺你阿爹和兄長的是官府,我只是報官而已,你……找我干嘛,冤有頭債有主?!必笆椎谋滟N著宋杰脖子,讓他全身肌肉忍不住繃緊,一股尿意涌來。
“哈哈哈……原來你這么怕死,你放心,我會慢慢折磨你,我要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來下酒,哈哈哈……”孟三娘有些瘋狂的笑道。
“不要……不要。”宋杰只得喃喃的求饒道。
“梆梆梆……”這當(dāng)孟三娘準(zhǔn)備動手時,房門被敲響。
“好你個宋杰,來了攬月樓,也不等老娘,還在這小浪蹄子房里過夜,你個沒良心的?!遍T外突然響起一個女生,舌頭有些打結(jié),但宋杰聽出來,這是含煙的聲音。
“含煙,快救我,她要殺我!”宋杰用盡力氣大吼道。
“閉嘴!”
孟三娘聽到突然起來的敲門聲,也有些慌神,拿起匕首便往宋杰身上刺去,宋杰見狀連忙往胡床里面滾去,孟三娘這一刺落空。
宋杰一邊往里滾,口中求救也未停下來,殺豬般的叫道:“含煙,快進來救我啊,她要殺我!”
孟三娘見一刺未中,見宋杰滾到胡床里面去,她干脆跳上床,拿著匕首又準(zhǔn)備再刺。
宋杰見她跳上床,下意識的又往外滾去,剛好撞上孟三娘的小腿,把她絆倒到床上,發(fā)出“砰”的一聲。
孟三娘摔倒時下意識的用左手去抓罩在床上的輕紗,但宋杰這一撞是用盡力氣,又出其不意,孟三娘絆倒在床上后,輕紗將她和宋杰裹在里面,兩人一時都出不來。
孟三娘揮著手里的匕首繼續(xù)要往宋杰身上刺去,但輕紗讓她施展不開手腳。
房里的響動終于讓外面的含煙覺得有些不對勁,宋杰在里面不停喊叫呼救,這種玩法似乎不想宋杰風(fēng)格,于是含煙一邊用力踹門,一邊喊了起來。
含煙這一喊,把酒樓里的院子都驚醒了,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一下撞開了門,看到孟三娘拿著匕首正準(zhǔn)備往宋杰身上戳,其中一人身手矯健,飛起一腳踢中孟三娘的手臂。
只聽得一聲女子慘叫,匕首掉在地上發(fā)出叮當(dāng)一聲。
……
攬月樓的齊老板垂首立在宋杰身邊,不停的說著好話,孟三娘被人綁住手腳摁在地上,她抬眼看著宋杰,眼中露出不甘和怨毒。
“小員外,您大人有大量,這個瘋女人就交給你處置,此事確實是意外,您看……”齊老板低眉順眼的說道。
他是知道宋杰的背景的,刺史大官人的門人,也是個從八品的官員,在他攬月樓遇刺,這對攬月樓的生意帶來影響不說,要是宋杰不依不饒要求刺史大官人嚴(yán)懲,攬月樓還不得關(guān)門大吉。
劫后余生的宋杰,想著都有些后怕,剛才要不是含煙發(fā)酒瘋過來敲門,估計這個點他剛好到閻王爺處報到,當(dāng)然也說不定穿越回現(xiàn)代,但這都是說不準(zhǔn)的事情,他可不敢冒險,萬一啥都沒有,這場穿越之旅就提前領(lǐng)盒飯,山寨商人怎會甘心。
“齊老板,你們是怎么招人的,連這樣的犯婦也弄來陪酒,今日我要是死在你們這兒,你可吃不了兜著走。”宋杰埋怨道。
“是是是,所幸小員外福大命大,沒事了?!饼R老板陪笑道。
“嗯……今日若不是含煙只怕……”宋杰看了一看一旁的含煙,不由得露出感激的眼神。
“對對對,含煙該賞,該賞,要不今晚就讓含煙陪小員外,給您壓壓驚可好?!饼R老板忙給含煙遞眼色。
“小員外,反正今日也無事,要不此事就算了吧,把這瘋女人交給齊老板處置,我晚上好好安慰安慰你好吧?!焙瑹煏庾呱锨?,抱著宋杰的膀子道。
“今晚我哪還敢在這里住,我要回去,要回去?!彼谓苊φf道。
含煙這個坎在晁溪兒那里可還沒過去,即便今天是她救了自己一命,這事宋杰也不敢給晁溪兒說。
“那……小員外,此事就不追究了?”齊老板忙問道。
宋杰看了一看含煙,見她臉上有些失望,心中一軟便說道:“今晚是含煙救了我性命,要不請齊老板把含煙的賣身契給我可好?”
“你要給含煙贖身?這……”齊老板有些為難的看著宋杰,又瞥了含煙一眼,猶豫道。
“這樣吧,齊老板,你開個價,錢我來出,我把含煙贖走,既然是我們救命恩人,我這么忍心她再繼續(xù)在此謀生?!彼谓苤篮瑹熓菙堅聵堑男惺祝彩驱R老板的搖錢樹,齊老板當(dāng)然舍不得。
但宋杰的要求也不過分,今日含煙救了她一命,這個恩他是要報的,而且齊老板要想了此事,還得宋杰不追究才行。
聽到宋杰要給自己贖身,含煙露出感激的眼神,于是對宋杰說道:“奴家謝小員外垂憐,不過奴家不想讓您如此破費,您也不要為難齊老板了?!?p> 宋杰擺擺手,再次向齊老板問道:“齊老板,從下月起我宋家酒坊每月給你送一百斤上好的蒸酒,連著送你半年,另外我再給你五百貫現(xiàn)錢,贖了含煙的身子,此事我便不再追究,你看如此可好?”
六百斤上好的蒸酒價值將近兩百貫,加上五百貫現(xiàn)錢,總共七百貫,都可以買兩個年輕小娘了,這買賣當(dāng)然劃算。
齊老板略一猶豫便答應(yīng)下來了,惹得含煙淚眼汪汪的看著宋杰,便要下跪道謝,宋杰忙扶起她,含煙順勢便倒在宋杰懷中,輕泣起來。
終于要脫離這個腌臜地方,想著自己凄慘的身世,含煙不由得悲上心頭,哭得也更傷心了。
“小員外,那這個瘋婦你看如何處置?”馮老板又問道。
宋杰看了一眼被摁在地上的孟三娘,心中不由嘆息一聲,這個孟三娘也是個可憐之人,即便此時自己也對她沒有殺心。
“放了吧,別讓她出現(xiàn)在淄川城就行了?!彼谓芟肓讼胝f道。
“好勒,小員外仁義,這事我來給您安排好就是,決計不讓她在淄州地界就是?!饼R老板應(yīng)了一聲道。
“宋郎,我今日才發(fā)現(xiàn)你真是菩薩心腸,從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還望郎君垂憐?!笨蘖税胩斓暮瑹熞贿吥ㄖ蹨I一邊說道,連稱呼都變了,眼中除了感激還有一絲喜意。
在含煙看來,宋杰給她了贖身,她就是宋杰的侍妾,叫聲郎君天經(jīng)地義。
不過宋杰卻被叫得有些不知所措,贖了含煙,這怎么帶得回去?這事得好好合計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