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人看了,臉上一貫的嬉笑都凝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饼R若武大笑幾聲,“來,來……”他似乎是在打著圓場,想調(diào)解一下這尷尬氣氛,可事實上,他這笑真的是發(fā)自內(nèi)心,唐之瀾與秦定漠,他巴不得這兩人不對付。
秦定漠這一倒酒動作卻未讓唐之瀾覺著有多生氣,她反倒是不緊不慢地說:“看來,之瀾同王爺,是命定的無緣之人啊。世人都說,既是無緣人,何必強求取。
秦王爺,是之瀾唐突了。”她沖秦定漠莞爾一笑,一雙桃花眼,眼尾狹長,一笑,萬般風(fēng)情也含在這兩瓣桃花中了。
秦定漠將頭偏過去,不再看她。
“來來來,上菜了,快快快,喝酒吃菜!”齊若武嗓門大,他那些弟兄也跟著起哄,這鬧哄哄中,剛才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也一掃全無。
秦定漠繼續(xù)同齊若武你一杯我一杯,胡亂侃著。唐之瀾本來不善喝酒,于是,一直吃著菜,聽這二人胡吹。
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兩個壞人胚子,唐之瀾腹誹。
我秦定漠向來愛憎分明,假惺惺逢場作戲的事情我演不來,唐之瀾想到了秦定漠剛剛說的這句話,又對上眼下這情形,替這秦定漠覺得臉疼。
“唐大人,剛才那件事,你莫放在心上?!鄙磉呁蝗挥腥藢ψ约旱驼Z。唐之瀾往邊上一瞧,居然是這樞密使劉青峰的兒子劉易榮。
她聽說過這小子,倒不是因為這公子爺本事大名聲好,而是因為他那嚴(yán)格的老爹。這劉青峰劉大人啊,剛正不阿,好官倒是個好官。
或許是想著虎父無犬子吧,他對自己這兒子的期望也特別高。偏偏他這兒子是個沒出息的主兒,考功名考了許多回,次次皆落榜。人送外號,落孫山。
每每到了放榜日,便是那劉青峰用家法時。其實,不僅僅是放榜日,還有那劉易榮耽于“歪門邪道”被劉青峰發(fā)現(xiàn)時,這劉易容也逃不了一頓打。若問這歪門邪道是何事,在劉青峰看來與考功名無關(guān)的事皆是歪門邪道。
唐之瀾雖然知曉他是劉易榮,可之前未曾坐在近處細(xì)瞧過他。這回坐得近了,便定睛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量了劉易榮一回,這劉公子生得極白,白得甚至有些慘,像是毫無氣血的人。眼下那抹烏青,更襯得他虛弱。
看他這面容,又想到他家中嚴(yán)厲的爹,唐之瀾有些可憐這劉易榮,謝道:“多謝劉公子。”
“唐大人認(rèn)識我?”劉易榮有些欣喜,像是撿到了糖的小孩子。
“嗯,你不就是那樞密使劉大人家的公子嘛?!碧浦疄懟氐溃龑⒁讟s的反應(yīng)感到有些驚訝。
可她話音剛落,便見劉易榮臉上的喜色慢慢落了下來,一朵開得正燦爛的花便慢慢枯萎了。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
那劉易榮神色失落,蒼白的臉更顯虛弱:“對,我就是樞密使劉大人家的公子?!?p> 劉公子,唐之瀾念著剛才劉易榮對自己的勸慰,想著他本性并不壞,想要勸他離齊若武遠(yuǎn)些,莫被人帶壞了??墒?,這情形,叫她怎么勸得出口呢?讓他想到,若是你爹知道你同齊若武在一起鬼混,非得打斷你這條腿不可?
于是,唐之瀾轉(zhuǎn)說了句:“旁人都說劉大人家的公子溫順體貼,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謝謝。”劉易榮垂頭,像是表示謝意,可唐之瀾分明感受到了喪氣。
她也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只得繼續(xù)吃菜。
秦定漠空暇時候,突然瞥見唐之瀾在同劉易榮說話,仰首又飲了一杯酒。
那柳兒姑娘繼續(xù)彈奏著,剛剛那場驚魂事就這樣過去了,屋子里再也沒人提起她。
她有些慶幸,又有些悔恨,若是方才,那秦王爺答應(yīng)了這事,她今后的人生又會是怎樣的呢?
她偷看了一眼秦定漠,自己所想皆是浮云吧,他一個堂堂王爺又怎會看得上自己這種人,剛才倒是自作多情讓人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