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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嗣音

第四章 麓川1

深宮嗣音 沙汀豆丁 1984 2020-04-29 23:49:54

  祁鎮(zhèn)登基遇到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平叛。思任發(fā)反了,進犯騰沖、南甸等地,祁鎮(zhèn)看了上奏的折子,其實并未放在心上,喚王振道“傳朕旨意,命刑部主事楊寧前去諭令,就說,爾等思氏,屢犯南境,現(xiàn)令速還所侵之地,既往不咎,倘不奉詔,兵戈相見?!?p>  一月后,王振前來傳信“皇上,楊寧回稟,思任發(fā)拒不奉詔?!?p>  “看來,這思氏一家還是沒長教訓(xùn),自洪武至今,哪次反叛成功過,哪次不是傷亡慘重,敬酒不吃吃罰酒,傳我旨意,命沐晟、沐昂出兵討伐,讓思任發(fā)好好長長教訓(xùn)?!逼铈?zhèn)語氣輕蔑。

  “皇上說的是,只是雖說麓川叛亂不值一提,但畢竟要動兵戈,還需謹(jǐn)慎行事,還是派個監(jiān)軍為妥?!蓖跽竦馈?p>  “老師這么說可是有了什么人選?”

  “奴才手下有個叫曹吉祥的,為人聰敏仔細(xì),是監(jiān)軍的合適人選?!?p>  “既然老師都如此說,那就派曹吉祥監(jiān)軍,即日啟程?!?p>  “奴才遵旨?!蓖跽癖阃讼铝?。

  王振去給曹吉祥傳圣旨,曹吉祥接了旨面有難色“干爹,兒子不想去那蠻荒之地,更不想去打仗,可否幫兒子活動活動,換個人去?”

  “要不說你是個榆木腦袋,你的參軍之職是我去向皇上求的,此次征討十拿九穩(wěn),等打了勝仗,還怕當(dāng)不成皇上面前的紅人,何況你何曾聽過監(jiān)軍死于戰(zhàn)場的?你若不想去,我找個由頭換人便是?!?p>  曹吉祥恍然大悟“兒子該死,多謝干爹提點,兒子這就準(zhǔn)備啟程。”

  “當(dāng)了監(jiān)軍機靈點兒,我可是在皇上面前給你夸成了花,別丟了你爹我的臉。”

  “是,干爹這么想著兒子,兒子也不能讓您失望不是。”

  “行啦,路我已給你鋪好,將來就看你的造化了,旨已傳到,我就不久留了,皇上那還等著我呢?!蓖跽褶D(zhuǎn)身便走了。

  “兒子恭送干爹?!辈芗闆_著王振的背影恭敬的鞠了一躬,心里樂開了花。

  沐晟接了圣旨,不敢怠慢,即刻揮師出征,到了金齒,卻被思任發(fā)早一步斷了橋,無法渡江,犯了難,只好暫時在江邊扎營。

  中軍帳內(nèi),眾將領(lǐng)商議軍事。沐晟道“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自古為兵家上策,大軍一時也渡不了江,車琳,你先去招降,最不濟也能爭取些時間?!?p>  “得令?!避嚵占纯躺像R奔赴敵營。沐晟仍在中軍帳內(nèi)商議渡江之事。

  不到一個時辰車琳便帶了個使臣回來“稟將軍,臣抓住了一個思任發(fā)派出的使臣。說,你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小使臣有些怯怯的答道“我家主子答應(yīng)投降,只是將士眾多,勸服尚需要些時日,以三日為限,三日后,我家主子定親帥大軍歸降?!?p>  “既如此,那我便下令停止渡江,三日后若不見白旗,休怪我兵戈相向?;厝グ??!便尻傻?。

  小使臣見放了自己,慌忙快步退了出去,楊寧提醒道“昔日皇上三番五次下旨諭降,思任發(fā)都拒不奉詔,今日剛一勸降便同意了,恐怕此間有詐啊!”

  “前幾次只是下旨,思氏尚能嘴硬,而今真動了兵戈,豈能不怕。更何況即便有詐,又豈是我大明的對手。”沐晟不以為然。

  不想,麓川將領(lǐng)緬簡卻屢次挑釁,方政氣不過,一邊命人造船,一邊稟報沐晟道“沐將軍,麓川軍屢次挑釁,屬下實在氣不過,懇請渡江出戰(zhàn)!”

  “方將軍切不可義氣用事,如今思任發(fā)正在勸降下屬,此時出擊前功盡棄,暫且忍三天,三日后若還是如此,我親帥大軍渡江?!?p>  見沐晟如此,方政也無話可說,但心里實在不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聲“屬下遵令?!北慊亓塑姞I。

  入夜,緬簡的軍隊仍辱罵不止,方政受不過,咽不下這口氣,趁著夜色揮師渡江,一路乘勝殺到上江。正欲深入,下令進軍,可軍隊卻駐足不前,屬下來報“方將軍,我軍糧草已盡,兵馬疲憊,不宜進攻,可否請求增援。”

  方政看著將士們疲憊、沾滿塵土的臉,也有所不忍,喚傳令兵道“你速回軍營見沐將軍,就說我軍節(jié)節(jié)獲勝,但兵困馬疺,請求增援,一舉殲滅敵軍?!?p>  “得令?!眰髁畋纯滩唏R回營。

  沐晟收到前方回信,大怒道“方政私自出兵,壞我大事,如今還有臉求援,我豈能拿全軍性命作兒戲!”拒不援助。

  楊寧道“方政雖抗令,畢竟打了勝仗,士氣正盛,古人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時不援,恐怕我軍士氣逝矣?!?p>  沐晟仍不為所動,眾人又連勸了幾天,才勉強同意派少量士兵且只能攻到夾象石。

  方政見如此,心知沐晟并非真心援助,卻勾起了一直壓抑著的好勝心,偏要證明自己是對的,不肯輕易放棄殲敵的機會,心急之下,倉促追擊,到了空泥,卻不見敵軍人影。心想不好!忙下令道“不好!有埋伏,全軍撤退!”然而話聲未落,便從四面沖出了百余頭大象,沖的軍隊四下逃散,終被全殲,方政望向大軍軍營的方向,寂靜無聲,絲毫無援軍的跡象,心如死灰。

  “罷了?!背诉@兩個字,方政竟想不出還想說些什么,揮劍自刎。

  沐晟得知方政戰(zhàn)敗的消息,時逢盛夏,瘴氣蔓延,即刻下令“傳令,撤軍回營,糧草輜重搬不動的一律燒毀?!贝筌姾坪剖幨幊坊亟瘕X。

  戰(zhàn)敗的消息傳回宮內(nèi),祁鎮(zhèn)大怒,撕了軍報丟到一邊“沐晟誤國!罪不可恕。來人!”王振趕忙上前。

  “傳我旨意,沐晟兵敗,罪不可恕,責(zé)令代罪立功,待麓川平定后再來領(lǐng)罪!”

  “奴才遵旨。”王振轉(zhuǎn)身要走。祁鎮(zhèn)又想到了些什么。

  “慢,再傳我旨,命兵部調(diào)撥鄂川等軍隊五萬人前去支援?!笨偛荒転榱艘粫r之氣,放任幾萬明軍陷于險境吧,祁鎮(zhèn)這一旨,實屬無奈。

  “嗻。”王振說罷便退出去了。

  空曠的大殿只剩祁鎮(zhèn)一人,挫敗感頓時侵襲了祁鎮(zhèn),本以為輕易能討伐的麓川竟成了自己恥辱。何談成就偉業(yè),然而挫敗之外更強烈的是憤怒,憤怒于思任發(fā)對自己天子威嚴(yán)的挑戰(zhàn),“思任發(fā),我定要將你剝皮抽筋,以解我心頭之恨,你等著吧!”

  可惜,明軍失了氣勢,大將沐晟受了皇帝的責(zé)罵,又想不出破敵之策,徹夜難眠,重壓之下,竟暴斃了,繼任的沐昂始終不敢全力出擊,思任發(fā)趁機進攻,明軍節(jié)節(jié)潰敗。祁鎮(zhèn)只好暫停進攻,再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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