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草原上,大帳內(nèi),奄奄一息的脫歡拉著也先的手,用盡最后的力氣道“復(fù)興大元、復(fù)興大元、復(fù)興大元!”帶著遺憾離世了,葬禮上,喇嘛們誦著經(jīng),也先的思緒卻飄到了過去。
“也先,你知道成吉思汗么?”脫歡帶著小也先騎著馬在草原上散步。
“知道,教書先生曾說過,他開創(chuàng)了大元,所到之處戰(zhàn)無不勝,是草原的大英雄!”也先眼中滿是崇拜。
“你看天上的雄鷹,曾經(jīng)它能在天底下自由的飛翔,所以成吉思汗也是天下主宰的意思,可是如今,雄鷹再也飛不過長城了?!泵摎g眼底是掩不住的失落。說罷拿出一只幼鷹。
“阿布老了,恐怕再也見不到草原雄鷹飛翔在中原大地上,這只幼鷹送給你,阿布希望,有一天,他能飛過長城飛到大都去?!?p> “嗯,我會的!”也先接過鷹,愛不釋手。
如今,是時候兌現(xiàn)小時候的承諾了。也先撫著已長大的蒼鷹暗暗發(fā)誓。
伯顏帖木兒默默站在哥哥也先的身后,一如小時候躲在哥哥的保護下。自幼帖木兒因不是長子,沒了繼位的壓力,便得以在草原自由自在的成長,習(xí)慣了輕松的氛圍,他不懂父親和哥哥為什么費盡心力復(fù)興大元,在他看來,如今的草原已足夠廣闊。
也先開始了復(fù)興大元的計劃。第一步,統(tǒng)一漠北。也先俘獲了哈密國王與太后??刂屏苏麄€西北地區(qū);第二步,征服女真。也先率軍攻破了兀良哈,直逼朝鮮;第三步,鞏固統(tǒng)治。也先通過聯(lián)姻,團結(jié)了蒙古諸衛(wèi)。短短七年,瓦剌稱霸北方草原,距離大一統(tǒng),只剩南下最后一步了。
“大汗,今次朝貢,我已派了三千使臣,明日即可啟程?!背瘯|(zhì)孫宴上,也先道。
“有勞太師了?!贝蠛姑撁摬换ǖ?,雖是大汗,不過是也先扶植的傀儡,自是不便多說什么,只好擠出一絲笑意。其他宗王大臣也都緘默不語。
“月脫!”
大漠上,眾人推杯換盞,飲酒吃肉,一派熱鬧。大明宮里,王振卻氣惱不已。
“這個也先,胃口越來越大,前幾次朝貢要的賞賜便超了規(guī)制,看在使臣們還算孝敬我,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如今竟派來了三千人!”
“干爹,依兒子看,這些使臣不必太慣著他們,咱們大明剛從麓川得勝歸來,區(qū)區(qū)瓦剌有什么好怕的。”曹吉祥道。
王振笑道“你個猴崽子,出征了趟麓川,官升了,膽氣也壯了不少嘛!”
“還不是多虧了干爹提點。”曹吉祥訕笑道。
“算你懂事,回去告訴禮部胡濙,給瓦剌的賞賜減去4/5?!?p> “嗻?!辈芗閭髟捜チ?,一個時辰不到,胡濙便來了。
“王公公,這給瓦剌的賞賜,平素都不曾減過,如今驟然減去大半,恐生事端啊,是否先稟明皇上決斷?”
“無妨,皇上已授予我掌印之權(quán),此等小事就不麻煩皇上了,按我說的辦?!?p> “是,那臣就先告退了?!?p> 看著胡濙恭順的背影,王振前所未有的暢快。王振自幼便想掙得功名利祿,奈何屢試不中,考了幾年仍只是個秀才,才狠下心斷了命根子進宮,好不容易熬成皇上的貼身太監(jiān),又處處受張瑾、三楊的掣肘,特別是張瑾,總是時不時敲打自己兩下,逢人只能處處小心著陪笑臉,過的心驚膽顫。如今張瑾已死,自己總算能揚眉吐氣一回,這些文人也不過如此。
“干爹這是要同瓦剌開戰(zhàn)?”曹吉祥道。
“不止開戰(zhàn),我還要皇上親征,這些年,為了安撫瓦剌,沒少裝孫子,如今大軍凱旋,這口氣我還就不咽了。對了,你通知下我們的人,一旦也先來犯,讓他們趁此機會參上劉球、李鐸、薛瑄幾本,讓他們?nèi)宕文嬷业囊?,也給別人提個醒?!?p> “回干爹,他們幾個早已找了由頭下了獄,只等干爹下令!”
“不錯,辦的漂亮?!睊叱怂缹︻^,王振很是高興。
蒙古帳內(nèi),使臣來報“稟大汗,今次朝貢,朝廷的賞賜只給了1/5,而且朝庭明令禁了同瓦剌的貿(mào)易?!?p> “太師,你看這如何是好?”
“大汗,明朝此舉分明是不把我瓦剌放在眼里,臣請出兵南下?!?p> “此舉恐怕不妥吧,我們的勢力遠在大明之下???”脫脫不花很是沒底氣。
“是啊,大明軍力強盛,若是來犯,定能阻擋,可若是主動進攻恐怕......”各首領(lǐng)也紛紛表示不贊同。
“你們這些懦夫,我們草原兒女自古征戰(zhàn)四方,什么時候怕過,我早已試探過明朝軍力,曾幾次挑釁,明朝不但無法抵擋,反而賞賜頗豐,此時明軍剛剛征戰(zhàn)完麓川,人馬疲乏,正是進攻的好時機,你們難道不想得到中原的富饒物產(chǎn),難道不想恢復(fù)大元的榮光,就甘心如此被明朝欺辱?”
“不甘心!”眾人被也先這一番話說的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殺到北京。
脫脫不花還想反對,眼前的形勢卻難以開口。
“好,既如此,我們兵分四路,東路由大汗領(lǐng)兵進攻遼東,中路由阿剌知院進攻宣府,我親自率兵進攻大同,西路由帖木兒進攻甘州,大軍在北京會師?!?p> “明白!”眾將領(lǐng)領(lǐng)了命即刻回營準(zhǔn)備去了。
整整七年,一按2直在等待的機會,終于來了!也先拼命捺著興奮之情,裝作憤怒的樣子,待眾人散去,才敢縱情痛飲了一整袋的馬奶酒。
浩浩蕩蕩的蒙古大軍正向大明襲來。
“稟皇上,大同來報,瓦剌入侵。”
“稟皇上,遼東來報,兀良哈入侵”
“稟皇上,宣府來報,蒙古來犯......”
“大膽也先,三番五次侵擾我邊關(guān),前幾次攻麓川騰不出手才賜了財物以安撫,竟被小覷,如今麓川已平,朕再無顧忌,張輔,由你領(lǐng)兵征討瓦剌!”
“天朝威儀自是不容侵犯,只是,皇上親征,恐怕更能鼓舞軍隊士氣?!蓖跽竦馈?p> “皇上,御駕親征是大事,非十二分把握不可輕易出兵,望皇上三思?!北可袝椧耙姳娙硕疾簧踬澇蓞s不肯出聲,便首先打破了沉默。
“皇上,我朝自開國,親征蒙古便已是慣例,怎可輕易破壞。”王振道。
“御駕親征眾將領(lǐng)思慮更多,皇上請三思。”侍郎于謙也進諫道。
眾人見兵部首先出言反對,便也沒了顧慮,吏部尚書王直領(lǐng)頭道“望皇上三思!”
“張輔,你說呢?”祁鎮(zhèn)問道。
“皇上無論親征與否,老臣定盡心竭力,平定叛亂。”張輔打了個馬虎眼,便退到一邊再不作聲了。他老了,不愿也沒心力卷入朝堂的爭斗中,只好自保。
聲聲三思,如刺一般扎在祁鎮(zhèn)心里,祁鎮(zhèn)自幼見過父親征討蒙古的雄姿,更是聽說過祖父在蒙古的威名,都是武能上馬定乾坤、文能提筆安天下的雄主,怎么在眾大臣眼中,自己便成了負累?祁鎮(zhèn)不服,我便要叫你們看看,我行不行。
“無需再言,朕意已決,三日后,御駕親征。張輔、朱勇、王佐、曹鼐、張益既同意親征便一同隨行,鄺野,你雖不同意,但身為兵部尚書,出征義不容辭,至于于謙、王直不敢出征便躲在京城吧,朕也不差你們幾個?!逼铈?zhèn)動了怒,不就是親征蒙古么,朕就讓你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