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阮、鑒?!?p> 阮鑒很賤地一字一頓說出這四個字。心里十分傲然地想著:你問的是“我是誰?”,我回答的也確實(shí)是“我是誰?!?p> 聽他說完這四個字,被子里的吳酩真的直接被氣炸了。全然不想著自己那張還哭喪著的臉,也全然不顧什么個人形象了,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就站起身來,掄起被子就朝那人砸去。
“鬼才想知道你是誰?。 ?p> 完全不過腦地把一肚子的火全部爆發(fā)后,吳酩隱隱意識到了些什么,瞪著眼望著那個手輕輕一揚(yáng),被子就遠(yuǎn)遠(yuǎn)乖乖落地的人道:“你!你叫阮、阮鑒?
“那……那阮籍是你的什么人!?”
吳酩一邊猜測著那個人的身份,可心里更疑惑的卻是……自己的這具“身體”。
21世紀(jì)的自己,可是個跑800米都覺得要了老命的體弱女子。哪里能有如此體力直接就是一個鯉魚打挺?!
吳酩情不自禁且微不可察地聳聳肩,轉(zhuǎn)轉(zhuǎn)手腕:原來有著一具好體能的身體是這樣的。
……難不成、這個“自己”還是個練家子?
……也是。這是一個手握酒爵的人!肯定跟那個酒爵脫不了關(guān)系。
心靈動念之間,吳酩感到自己的左手突然微微地起了陣酥麻感,她暗自偷偷地低眼看去,便瞬間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左手放置身后。
……這小東西!還真是會挑時間啊!
吳酩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非常明白所謂“懷璧其罪”的道理。搞不清楚一切之前,特別沒能弄清那人到底是敵是友之前,是絕對絕對不可以暴露這個小東西的。
吳酩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心理式安慰地覺得這樣,這東西就被自己藏好了。
只是吳酩到底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吶,不知道其實(shí)那個東西對于有些人來說,就算看不見卻并不意味著,他不能覺察到那東西的存在。
她所有的小動作,阮鑒都盡收眼底。他緩緩抬眼看著那雙微微發(fā)紅的杏眼,心情果然非常好。但還是得裝模裝樣地皺緊眉頭問道:“阮籍?”
還微微啜泣的吳酩吸了下鼻子便使勁點(diǎn)頭,心里早已經(jīng)忍不住地暗自猜測著,難道這人是阮籍的侄子之類的?自己能和這人搭上關(guān)系,難道……這個“自己”會是七賢中某一個人的女兒或者孫女之類的?
不出一秒,吳酩的幻想被打破了。那人冷冷傳來一句,“未曾聽聞。”
“未……”
吳酩頓時有點(diǎn)懵了,不該如此??!
如果她真的是穿越到魏晉的話,怎么可以有人會未曾聽聞阮籍呢?!
……等等!再往前,再往前自己問起朝代的時候,言歡說……言歡說什么來著。當(dāng)時覺得不對勁的地方究竟是什么來著?
吳酩忍不住咬咬嘴唇,她知道自己肯定還忽略了什么信息,而那個才是真正重要的。
吳酩瞬間有點(diǎn)氣餒自己,自己竟然一直沒有抓住真正的信息重點(diǎn)。而且……而且自己竟然還有空在這里對著自己傷春悲秋!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己了。
吳酩的理性已經(jīng)基本回歸了。反應(yīng)過來后,吳酩心里滿是期待地又問道:“那你聽過嵇康嗎?”
一問完,吳酩的內(nèi)心就直打鼓。她當(dāng)然怕聽到同樣的答案。雖然不管怎么說,這個異世界對她來說就是全然陌生的??墒恰墒侨绻嵌嗌賹ι纤?jīng)在書上看過的歷史,她還是可以有點(diǎn)心理安慰的。
——不管是對這個陌生世界的了解,還是說,那身而為人…對一個世界的親切感和歸屬感。
她需要這些。
她很需要。不然她不知道,如果這個世界全然與自己無關(guān),那自己為什么要孤零零地在這個漠然的世界里活著?
吳酩此時才明白,原來就算在那個世界里一直活得很憋屈很透明,可是至少是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努力活在那個世界的?
因?yàn)樗龑儆谀莻€世界,因?yàn)樗煜つ莻€世界,因?yàn)槟莻€世界……因?yàn)樗簧聛砭驮谀莻€世界那個國家的懷抱里,是那個世界里的那個國家接納了她這個小小的生命。
當(dāng)然,她也說不明白,為什么如此就說自己是屬于那個世界的,而不可以是屬于這個世界的?
這個關(guān)于“自身起源”哲學(xué)一般的命題,真的不是現(xiàn)在的她就可以弄明白的。不過,關(guān)于自己為什么對那個世界里的那個國家就是有著根深蒂固的親切感和歸屬感,吳酩還是能明白的。
三個字,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