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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幽王好奇的問道:“美人難道有什么其他情況?是鎬京又如何?”
褒姒跪在地上道:“回稟天子,民女小時候曾有人算過命,倘若哪一天來到鎬京,便是我姐妹二人互相攻訐,性命危難之時。所以民女始終不愿意前來鎬京,誰料那洪德竟欺騙于我!唉……或許這就是命吧,剛剛來到,竟聽到了分別業(yè)已十年的姐姐的消息……”
“姐姐?你還有姐姐!”幽王聞言大喜,倘若如此絕美之人能夠有兩個,那豈不是天下男人最最幸福的事?當即驚喜的問道,“從何處聽說你姐姐的消息?她在哪里?”
“我的姐姐就是剛才你們所議論過的千問!當年他漂淪到荒僻之地,恰好被我的養(yǎng)父所救,這次有了我和她兩人的姐妹情緣。姐姐非常疼愛我,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事不是遷就我的,可惜我四歲那年她的家人找到了她,我們也就此分別……”褒姒但他說道,語氣平淡的好像在陳述別人的故事。
聽到這話,幽王與虢公對視一眼,這么多年以來,他們也曾聽說過小公主千問一直不停搜尋自己失散的民間妹妹的事情,如果換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把她送到申國姐妹團聚倒也不失是一件美事。
但現(xiàn)在絕對不行。
幽王再次看了一眼褒姒絕美的臉龐,心中告訴自己,因為太子宜臼的關系,已經(jīng)一次次錯過了得到千問的機會,現(xiàn)在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這個褒姒,絕對不能!
“美人不用擔心,只要你好好跟在孤的身邊,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為難于你,就算你的姐姐也不行。你是絕對安全的!如果你想和姐姐相認也沒有問題,只要你答應跟在我身邊,等我光明正大的封你為妃,到時會下令讓你姐姐過來,姐妹相認的?!?p> 褒姒幽幽一嘆,如同認命了一般,微微福了一福:“美女本就命薄,全憑大王安排就是。還有……民女暫時不想跟姐姐相認,能拖一天便拖上一天吧……”
這話讓幽王更加開心,哈哈大笑著答應了,親自領著褒姒前往行宮別院而去了。
……
且說千問心中痛苦不堪,并不想回到申國去,半路上跟莫離要求道:“莫離叔叔,帶我到處走走吧,家里面的婚禮我不想去了。反正我不過是個小女兒,出現(xiàn)不出現(xiàn)也不傷大雅。你知道我在那種場合實在難以待下去的……”
莫離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了千問的請求,原本朝向東南的方向立刻轉向了東北,順著大路一路直下,竟完全不在乎目的地,任由馬兒帶著下去了。
但冥冥中任何事情都自有定數(shù),若不是莫離調轉車頭,他們也不會與另外兩個人半路相逢。
走到半路,莫名下起了雨。深秋時期的雨往往伴隨著極冷的風,突如其來的刮起來下起來,讓車子里的千問一時凍得全身抖動。
莫離擔心小公主得傷寒,急忙吩咐下人拿帷幕將輿車裹的一層又一層,把寒風阻在了外面。
但是雨越下越大,道路開始變得泥濘不堪。馬匹腳下打滑,有些難以繼續(xù)下去。
莫離無奈,只好再次下令讓下人們支起架子搭上帳篷,暫時在路邊草地上避避風雨。
還好帶來的都是有經(jīng)驗的士兵,行軍安營扎寨的事情做得無比熟練,很快兩個營帳就扎好了。
擔心草地上濕滑,莫離直接把輿車拉進了一個營帳,讓其他士兵擠進了另外一個營帳。
進了營帳之后,才稍稍感覺到了溫暖,千問從輿車的窗口探出頭來,抱歉的說道:“對不起,莫離叔叔。是千問太任性了,不如讓兵士們回去吧,咱們兩人也好行走,這么多人陪著我興師動眾的,我感覺不好。”
莫離立刻點頭:“小公主,我留下四五個武藝高強的侍衛(wèi),等下完雨后立刻把其他人遣送回去。你說的對,沒必要這樣勞師動眾。”
正說到這里,突然聽到營帳外有人大呼:“外面雨大,我二人趕路疲憊,濕冷難過,可否借貴軍營帳躲上片刻?”
莫離扭頭掀開營帳出去,片刻后發(fā)出驚喜的聲音:“原來是伯陽先生和龍拯上人,快請進,快請進,我家小公主正在營帳之中?!?p> 隨后兩人驚喜的聲音也傳過來:“太好了,居然是申國軍士的營帳,哈哈哈,那豈不等于回家了?莫離先生快請帶路,我們好進去拜見小公主?!?p> 簾幕再次拉開,莫離一臉驚喜的領著兩人進來,不是伯陽先生和龍拯上人是誰?
千問也從輿車中走出來,對著兩人盈盈拜倒:“想不到會在此處遇到兩位師傅,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千問自二位走后一直想念,想不到今日競爭的再次遇到了。不知兩位師傅要到何處去,竟會在路上冒雨而行?”
伯陽先生急忙扶起千問,皺眉道:“不瞞小公主,龍拯這兩日接連排卦,都有極為不好的卦象。恰好與你千問小公主有關系”……
“與我有關?”千問略有些驚訝,忍不住問道,“是什么事情?”
龍拯上人上前一步,臉色有些古怪:“小公主可還記得十年前我曾為你卜過一卦,卦中顯示,倘若你與妹妹同時出現(xiàn)在帝都鎬京,那么你二人都會擁有鸞鳳登天富貴之極的命運,甚至可位及巔峰。但是也有一點,自此之后你姐妹二人再無相親相愛,而是不斷攻詰,直到有一方死去!”
千問俏臉變了變,還是點頭的道:“是有此事。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鎬京,我那苦命的妹妹至今下落不明,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先生所說的那種情況。你現(xiàn)在跟我提起那件事是想說什么?”
龍拯上人嘆了口氣:“我原本也以為當初是杞人憂天,可是連續(xù)三天以來我的卦象都沒有出錯,二鳳交鳴,鸞帔毀棄,正應了我當初的那一卦。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小公主,你的妹妹褒姒,已經(jīng)悄悄來到了帝都鎬京!”
千問聞言大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的盯著龍拯上人的臉龐,顫聲道:“上人說的可是真的?我……我已經(jīng)尋了她十年……始終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她……她怎么可能就在我的身邊?”
龍拯上人鄭重道:“根據(jù)我的卦象顯示,小公主的妹妹應該是近三個月之內剛剛來到鎬京,而且似乎預示著一個極大的征兆?!?p> 千問對自己的妹妹極為關心,登時就拋開了自己心中的煩悶,關心的問道:“什么征兆?有沒有生命危險?上人可知道他現(xiàn)在在何處?我這就回去找她。”
龍拯上人安慰千問:“小公主不要著急,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不是能不能找到你妹妹,而是如何解決他身上的危難。我曾經(jīng)說過,你們兩姐妹都有位及鸞鳳巔峰的命數(shù),但是你們兩人還有不同。小公主你命澤深厚,乃是托了福緣而生的,在我的命理推演中,您的背后冥冥中還有一個貴人庇佑,總會在你危難之時出手,把你拯救出來。即便你真的達到巔峰,命理上也是四平八穩(wěn),完全承擔得住這種富貴?!?p> “而您的妹妹命數(shù)則非常奇怪,看似應天命而生,但命格中卻不飽滿;有大福大貴的面向,卻又有承擔不起這種面相的命格,在我的卦象中,稱之為妖星。過去妖星與帝星相隔兩地,自然不會出什么亂子。而昨日我夜觀天象,妖星與當今帝星已然交匯于一處,說明不知道因為什么緣故,令妹已經(jīng)與當今天子有了交集……”
千問面色大變:“會怎樣?”
“天下大亂,烽火再起,社稷崩潰,天地變色。妖星與帝星也全都會歿在這場禍亂之中。從此山崩地裂,死傷無數(shù),宛若混沌重開,天下大亂就此開始……”
“上人,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我愿意從此之后跟隨兩位上師潛心向學,從此不再問江湖世事?!鼻柤又鹿蛟诘厣希螨堈先瞬粩喟?。
伯陽先生一步踏出,將千問扶起來,長嘆一聲:“徒兒,你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但人力無法逆天,如今天象已成實難挽回。我等二人焦急前來其實主要就是來尋你。假如你依然留在鎬京,你們姐妹二人的命運便再也無法挽回。如今只能救得一個是一個,我們無法幫你救妹妹,卻能答應你的請求。跟我們走吧……”
千問第一次堅決的搖頭:“不,我找了她十年,牽掛了她十年,我想她也一定如此待我。兩位上師,對不起,我不能就這樣隨你們離開,我要回去找她。我不信什么天命,我只信奉只要努力去做,就會有希望?!?p> 說罷站起來看著莫離,不顧外面的風雨,一次次懇求道:“莫離叔叔,送我回去,求你!”
莫離看了一眼兩位上人,嘆息一聲,抱歉道:“對不起,我不會拒絕小公主任何要求。我是她的貼身護衛(wèi),她生我便生,她死我便死。”
龍拯上人跺腳道:“迂腐,此事關系天下蒼生,為何只想著一人的得失!”大步向前拉住莫離的手,將他拉到了營帳外面。
將嘴巴湊近了莫離的耳朵:“莫離先生,我二人知道根本無法阻攔你們回鎬京,因此還準備了一計,算是釜底抽薪!但此計小公主萬萬不會答應,所以只能拜托莫離先生,天下蒼生系于你一人之手!”
莫離全身一震,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上人的計策是?”
“趁小公主與妹妹相見之時,將那妖星妹妹當場擊殺!”龍拯上人一字一句從口中說出。
“這!……這如何使得?”莫離嚇得后退兩步,急忙拒絕道,“此事萬萬不可,小公主尋訪妹妹十年不得,我怎能在她面前做出如此惡事?讓小公主傷心的事在下絕不去做。更何況當著天子殺人,豈非會連累小公主和申侯大人?不行不行,上人還是另訪他人吧!”
龍拯上人沉下臉,故意激將道:“原來莫離先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說了這么多,不過是怕葬身在鎬京而已。”
莫離聞言大怒,猛拍掌喝道:“胡說八道!在下縱橫疆場身陷死地多次,從未有過貪生怕死之舉。上人這般說話,實在是無稽之談?!?p> “那就好!既然莫離先生不怕死,那我龍拯就先把這條命還了你,免得你黃泉路上嫌沒有人作伴!”
龍拯上人哈哈大笑,突然當著莫離的面抽出一把匕首猛的刺在了自己心臟上,頓時鮮血激迸。
莫離臉色大變,胸中怒氣不翼而飛,急忙上前緊緊抱住了龍拯上人,痛呼道:“上人這是何苦?!”
“求你做事,還你一條命又如何。這天下時局我……幫不上忙,卻也不能白……白來世上活一遭,莫離……先生……拜托了……”
說罷頭顱一歪,就此一命嗚呼!
莫離失魂落魄,抱住龍拯上人的尸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風雨打在兩人的身上,龍拯的身體很快變得冰涼,而莫離的內心也漸漸冰冷下來。
簾子掀開,千問與伯陽先生一同走出來。看到外面的情況,千問嚇得猛用手捂住了櫻口,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顫聲道:“莫離叔叔,這是怎么了?為什么上人他……”
伯陽先生卻似乎早就知道,長長嘆息了一聲,感慨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龍拯,你一生自號不問世事,其實卻始終帶著一顆關心天下黎民蒼生的厚德之心。只愿你能求仁得仁,實現(xiàn)最后的理想吧……”
這話說完,眼神富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莫離,不再說話。就此轉身飄然而去,從此再也沒再見過面。
只聽說他后來改名為老聃,看淡一切,主張清靜無為,成為了流芳百世的大賢之一。這是后話不提。
莫離一聲不吭的埋葬了龍拯上人,為他立了一塊無字碑,在墳前沉默良久,卻終究沒有跟千問說出他臨死前囑托自己的話。
等到天色微明,雨也漸漸停了下來。莫離回營帳中做了一番準備,叫醒了在輿車中疲累睡去的千問。
“小公主,天色亮了,雨也停了。我這就送你回鎬京!”
回去的路上無人說話。千問自然是心事重重,莫離也緊閉著嘴巴思考著什么事情,兩人好像都在你自己內心的念頭不斷掙扎,誰也沒有告訴對方自己心中的打算。
千問因為妹妹的事情而臨時亂了方寸,不復平日的聰慧鎮(zhèn)定,一心只想著趕緊回去與她見面,卻沒想過究竟妹妹是怎么來到的鎬京,又為何不再離去。
莫里想到的卻是更多,中途有數(shù)次忍不住扭頭凝視千問,想要將心中所知告訴她,可想到龍拯上人自殺之事之后,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這正是龍拯上人自殺的最終目的,他已經(jīng)摸透了莫離的脾氣,知道什么才是最有效的策略。墨離一生最重義氣,倘若拿生死來轄制住他,他便永遠無法開口。
兩人回程的途中,幽王行宮別院之內,褒姒沐浴更衣,終于來到了幽王的房中。
新浴之后的褒姒更加艷麗奪目,容貌天下無雙,加上天生的一股風流態(tài)度,半掩半露之下,簡直讓任何男人都無法抵抗。
幽王雙目露出熾熱的光芒,情難自制,立刻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
褒姒嚶嚀一聲,突然用手抵住了幽王的胸膛。
“天子,既然來到了皇宮,民女也知道無力反抗,但我心中有遺憾,即使你得了我的身子,我也不一定感到快樂?!?p> 幽王的情.欲暫時緩了一緩,摟住褒姒柔聲問道:“美人有何遺憾?你放心,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的遺憾與是不是天下共主無關。”褒姒抬頭看了一眼幽王,“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子,沒有什么野心。我只希望遇到一個全心待我,我又全心喜愛的男子。我知道這個愿望現(xiàn)在只能是奢望,恰恰因為你是天下共主,所以你擁有世間男子所想得到的一切,不會珍惜你能唾手可得的東西,包括人。你有后宮佳麗三千,我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甚至連名分都沒有,今天你得了我,后天就可能丟了我。所以我說無力反抗,卻心中有遺憾?!?p> 說完這些話,褒姒閉上了眼睛,擺出了一幅任君采摘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