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執(zhí)念

　　比試還在繼續(xù)，等到唐南禮上場的時候，蕭如卿多留意了幾眼，是個面容清俊的人。

　　唐南禮看起來雖然很清雅，但是不曾想到武藝并不差，一招一式間也存了幾分凌厲。

　　“竟然是他？”公主略有些吃驚地說到。

　　蕭如卿扭頭看向魏易叢，問，“公主可是認(rèn)識？”

　　魏易叢點頭又搖頭，“談不上認(rèn)識，大約五六歲的時候有一次去京郊祭祀，路上遇見有一些惡霸欺負(fù)他，幫了他一把?！?p>　　蕭如卿忍不住感慨，“五六歲遇見的公主竟然還記得，莫不是公主早就芳心暗許了？”

　　魏易叢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對于人臉幾乎可以過目不忘。”

　　言至此處，蕭如卿想起了司莫，“那你……可曾遇到過什么很特別的人？”

　　“怎么個特別法?！?p>　　“神秘…溫和…狂躁…”

　　魏易叢哈哈大笑了起來，“長得好看嗎？”

　　蕭如卿點頭，“好看。”

　　魏易叢想了想道，“不曾遇到過?！?p>　　蕭如卿沒有死心，再次問道，“那有沒有對扇子，或者某種花有過什么印象呢？”

　　魏易叢愣了一瞬，“你這么說，倒叫我有些奇怪了?！?p>　　魏易叢腦中好像馬上要浮現(xiàn)出來什么東西，但是又被層層困頓起來，并不能尋到什么線索，“沒有印象，為什么這么問？”

　　“沒什么，就是有個公子對你很喜歡，幫他問一下，”蕭如卿指了指場中的唐南禮，“你同他這么有緣，你可喜歡他？”

　　魏易叢看著出招有力的唐南禮，心想他后來一定苦心鍛煉過，“他應(yīng)該不符合我母后的期待?！?p>　　“那你呢，你的期待是什么呢？”

　　魏易叢喝了一口酒，“我沒什么期待，一切都以父皇母后為準(zhǔn)吧?！?p>　　“公主可曾受過什么情傷嗎？”蕭如卿低聲問道。

　　魏易叢再次哈哈大笑，“你怎么想法這么奇特?！?p>　　蕭如卿嘆了口氣，“按理來說，你作為公主是被捧在手心的，應(yīng)該最是對愛情充滿了期待，為何心里形同朽木呢?！?p>　　魏易叢看著場中的公子們，仿佛這場武試與她毫無關(guān)系，她有很多可以去愛的人和事。

　　她愛父皇母后，愛騎馬射箭，雖然她見識不多，但她也愛山川大海，愛人間美食，卻獨獨對男女之愛沒了興趣。

　　這日武試結(jié)束后，蕭如卿去了懸靈閣。

　　司莫在葡萄藤下靜靜坐著，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見了蕭如卿，招招手讓她一同坐下，“皇后看中了哪家公子?！?p>　　蕭如卿拿出她記錄的紙張，說道，“皇后喜歡譚將軍家的譚振千還有程侯爺家的程景墨?！鳖D了頓她接著說，“若論分?jǐn)?shù)的話，唐南禮也比較高，且看著很專情，但是……”

　　司莫呼出口氣，說，“譚振千此人性格剛烈，然公主也不是個軟脾氣，過剛易折兩人并不合適。程景墨雖是個溫和謙順的，但程侯爺家里妻妾甚多，家族麻煩事不少，公主性子直爽簡單只怕應(yīng)付不來?！?p>　　“那你覺得唐南禮如何呢?！?p>　　司莫答，“雖說無論嫁誰都是下嫁，但是唐南禮同公主的生活環(huán)境相差太遠(yuǎn)，兩人觀念只怕很難一致?！?p>　　蕭如卿忍不住說，“可這世上哪有絕配的天賜良緣呢，只能想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再從中篩選?！?p>　　“所以你們選中了譚振千和程景墨？只怕真正選中的是譚振千吧?！?p>　　蕭如卿把紙張收了起來，“譚家權(quán)勢最大，手握三軍不說，這京城的禁軍和巡防營也歸他們家，公主若嫁給譚振千，皇后娘娘才能更放心?！?p>　　司莫盯著蕭如卿，“是皇后希望公主嫁給譚振千還是你希望公主嫁給譚振千。”

　　蕭如卿皺起眉頭，“你在說什么?！?p>　　司莫笑道，“你心里有你的棋局，東京城這么大，你選誰當(dāng)你的棋子都好，這同我沒什么干系，但易叢是我的人，我不允許你打她的主意?！?p>　　蕭如卿回望著司莫，眼中不復(fù)笑意，“皇后無根基也無皇子，年齡漸長她想有自己的勢力，朝堂和后宮有皇上把關(guān)動不得分毫，若她想要有所保障，把公主嫁給譚振千是最便捷的方式。”

　　她站起身，“你說我有我的棋局這我不否認(rèn)，公主不當(dāng)我的棋子，她也會是皇后的棋子，生于帝王家這是她逃不過的命運?！?p>　　司莫略抬頭看著蕭如卿，唇邊也沒了笑意，“你太過執(zhí)拗于前塵往事，公主倒也罷了你們沒什么情分，但我勸你善待魏昭凌，否則他日你必會后悔?！?p>　　蕭如卿盡力克制了一下情緒，但出口的話卻依然傷人，“你讓我不要太執(zhí)著于前塵，你又何嘗不是抓住不放呢。你為了公主憂思不已，可她連你是誰都不知道?！?p>　　一陣狂風(fēng)刮過，不知是誰的情緒卷起了翻涌的風(fēng)浪。

　　那一瞬間，蕭如卿覺得司莫眼里是涌起了殺意的，“滾。”

　　那日二人不歡而散，似乎越接近某些真相，人越容易焦躁不安，蕭如卿是這樣，司莫，也是這樣。

　　之后的兩場比試，依然策劃地很詳盡，參與的人也很盡心。

　　不過蕭如卿很明顯地感覺到，魏易叢只是在走一個過場，那些公子們是否風(fēng)趣，是否儒雅，這些她都不在乎。

　　在音律比試上，蕭如卿聽著眾人相差無異的琴聲，問魏易叢，“公主這次，真的打算嫁人嗎？”

　　魏易叢笑答，“我現(xiàn)在年齡也不小了，你姐姐如清像我這么大的時候孩子都兩歲了，”她頓了頓說，“我以前一直在等，雖然我不知道在等什么，可我確實心懷期待滿心歡喜，這么多年過去，我已經(jīng)不想等了。”

　　蕭如卿想開口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忍了下去。

　　皇后心中的最佳人選是譚振千，公主沒有意見，又或者說，不論是誰，她都沒有意見。

　　譚家是皇上的得力助手，風(fēng)風(fēng)雨雨數(shù)十載，不論真假，皇上面子上也很滿意。

　　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了下來，異常順利，在旁人看來也本該如此順利。

　　只是蕭如卿不明司莫雖然對譚振千不滿，為何卻并未出手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