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坦白

　　這天蕭繁國讓戚鶯飛先送蕭平山回屋歇著，父女兩人在院子里接著逛。

　　“前些日子你去楊府，可是你姑姑給你說了什么。”蕭繁國開口問道。

　　蕭如卿撓了撓耳朵，“哎喲沒有，姑姑會給我說什么?！?p>　　蕭繁國扭頭瞪了蕭如卿一眼，“你少給我裝瘋賣傻，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p>　　夜色里蕭如卿暗暗翻了個白眼，心想：你清楚你還問我，你這不是釣魚執(zhí)法嗎。

　　蕭繁國嘆了口氣，“你姐姐還沒有出嫁前，太子殿下找我和你爺爺談過一次?！?p>　　這倒是不在蕭如卿意料之外，“他說他想娶姐姐嗎？”

　　言罷心里忍不住暗罵，這個太子一天天想娶的人可真多，前有蕭如清后又崔從安。

　　“不，”蕭繁國看著蕭府的大宅子，忍不住有些出神，聲音都放輕了不少，“他說希望我和你爺爺放寬心，蕭家的事情，他會想辦法?！?p>　　蕭如卿站在原地沒有再動。

　　蕭繁國也停了下來，“你現(xiàn)在在做的事情，一部分和他是重疊的，但還有一部分，只怕是沖突的?！?p>　　“那，父親可愿意告訴我，究竟為何蕭家和楊家會有此下場嗎。”蕭如卿盯著蕭繁國，但蕭繁國沒有說話。

　　“若魏昭凌是站在蕭家這邊的，倒能說通當初姐姐出嫁時，他為何會不滿。但他畢竟是皇族又怎么可能背棄皇上而真心實意幫蕭家呢？”

　　深深夜色中蕭如卿的眼里是凌光鋒芒。

　　蕭繁國看著自己這個小女兒，覺得實在虧待了她。

　　明明正值青春好年華，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卻要為了這些家族之事費心費力。

　　蕭繁國忍不住搖搖頭，“其實皇上，也是手下留了情的，若非如此，你當楊家能在祁連山快活度日？你當我們蕭家能錦衣玉食茍活至今？”

　　“我知道你恨，恨你姐姐和哥哥的離開，但你又舍不得怪他們，你便把這些錯歸于皇家身上，但是一切皆是有因才有果?！笔挿眹粗鹤永锏幕ú荩X得有些話是時候告訴蕭如卿了。

　　“當年的事情我不會同你說，但我想讓你知道，皇上并不是一個冷血無情之人，他一步步走至現(xiàn)在實屬不易，愿意留著我們家的命，已是極大的寬厚。且你利用魏昭凌的時候，還是要手下留情，不然他日你定會后悔?！?p>　　蕭如卿聽著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司莫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我們家，可曾叛國通奸?！?p>　　“不曾?！?p>　　“可曾貪污受賄?！?p>　　“不曾?！?p>　　“可曾燒殺搶劫?！?p>　　蕭繁國皺起了眉頭，“不曾?！?p>　　“既如此，皇上哪里寬厚了呢？”蕭如卿看著蕭繁國，“我知道君臣之間錯綜復雜，不是單單由對錯就可分辨的，我們蕭家曾經(jīng)不犯錯，未來也不犯錯，卻依然有可能被流放被砍頭?！?p>　　蕭如卿原本以為說出這些話會情緒激動甚至落淚，但她心中此刻平靜異常，“哥哥姐姐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走了，我也意識到了，所以無論爹爹怎么說，我都不會停下?！?p>　　蕭繁國覺得，蕭如卿這個認死理的脾氣，倒是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人，略收了收神，他說，“所以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不會阻攔你，成也好，敗也罷，左右不久之后，蕭家便只剩下了你和我們三個人?！?p>　　蕭如卿臉上的表情空了一刻，“怪不得，怪不得明明是我寫信說想去，您卻還特特提到了二楓哥哥。”苦笑了兩下。

　　蕭繁國摸了摸蕭如卿的頭，“若你覺得累了，也可只做一個小姑娘，放下這些，你爹我還是能護你周全的。”

　　蕭如卿搖了搖頭，“若我們都走了，誰來照顧您還有母親祖父呢，如卿的想法從來就沒有變過，如卿會永遠陪著你們?！?p>　　蕭繁國的心情也很復雜，他和戚鶯飛希望孩子們好，所以他們離家時，蕭繁國從未阻攔過，可為人父母，又盼著兒孫滿堂承歡膝下。

　　他嘆口氣，換了話題，“你今日去找崔從安，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

　　“崔從安過的不好，我懷疑，大皇子經(jīng)常打她，”既然話說開了，蕭如卿也就沒什么好隱瞞的，“她家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婢女，看著嬌弱的很，但是只怕是有來頭的?！?p>　　蕭繁國點點頭，“說的不錯?！?p>　　“哪個說的不錯。”

　　“都說的不錯。”

　　蕭如卿頓了頓，“我原以為大皇子費盡心機把她娶回來，會善待于她，卻不想……”

　　“大皇子娶她只是為了壓過太子罷了，可誰知娶回來才發(fā)現(xiàn)，太子其實對崔從安并不上心，”蕭繁國想了片刻接著道，“倒是可憐了從安那個孩子?！?p>　　蕭如卿很是詫異，“太子不上心嗎？哪怕他是為了讓大皇子不舒心，他也應該會表現(xiàn)得很上心啊?！?p>　　“你當大皇子是個傻的嗎？騙了一時豈能騙得了一世？”蕭繁國覺得自己這個女兒需要教的地方還很多。

　　蕭繁國又開口道，“你說的那個婢女，極有可能是旁人安插的眼線?！?p>　　“是，應該是別人為了蠱惑大皇子放在府里的，所以崔從安才會這么看她不順眼，動輒便是打罵?！?p>　　“崔從安打了她？”蕭繁國問道。

　　蕭如卿點頭，“打了，且還被魏昭元給看到了?！?p>　　蕭繁國沉思了一陣，說道，“那這個女婢有可能是太子的人?！?p>　　“為什么？雖說太子和大皇子過節(jié)很深，但大皇子也有不少旁的仇人……”說著說著蕭如卿反應了過來，“正因為那女婢是太子的人，所以崔從安才會這么同她過不去。”

　　蕭繁國接著往前走，揮手讓蕭如卿跟上，“把這個婢女放在崔從安身邊，幫崔從安分擔了一部分大皇子的注意?！?p>　　蕭如卿接口，“且崔從安平時打她做做樣子，還能讓大皇子覺得崔從安心里是有他的?！?p>　　蕭如卿心想，魏昭凌倒是個憐香惜玉的。

　　“哼?！?p>　　蕭繁國看了眼蕭如卿，“‘哼’什么。”

　　“沒什么，”蕭如卿撇撇嘴，“可崔從安又不像是裝的，看起來當真恨極了她，估計是假戲真做了?！?p>　　臨回屋前蕭繁國囑咐道，“辦好公主的事，祁連山一行之后再說?！?p>　　“父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