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學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而距離葉音和葉純語開學也只剩下兩天時間。

　　這兩天葉德強忙里忙外的像是一只辛勞的蜜蜂，給他們兄妹倆每人都收拾了兩大袋的行李，生怕他們在學校過得不好。

　　“明天你倆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媽?！蓖盹堃院?，葉德強難得沒有出去下棋，語氣有些低沉的對著兩兄妹說到。

　　原本在沙發(fā)上打鬧的葉音和葉純語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沉默的點了點頭。

　　葉德強有些愛憐地看了葉純語一眼，然后嘆了口氣，回了自己房間。

　　客廳里葉音和葉純語都默不作聲，但葉音卻感覺到自己剛剛抓住的葉純語的手在顫抖。

　　葉音也嘆了口氣，伸出手將葉純語輕輕的抱住，在她耳邊說到：“沒事的妹妹，那件事不怪你。”

　　葉純語也不說話，只是在葉音的懷里無聲的哭泣。

　　第二天，天氣有些陰沉，葉德強帶著兒女買好祭拜用的東西以后，三個人一起來到了公墓。

　　因為并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所以墓地看過去十分冷清。

　　三個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曹雨清之墓”

　　墓碑中間貼著一張十分有年代感的黑白照，那是葉音的母親。

　　“小清，好久沒來看你了，明天小音和小純就要去讀書了，今天我?guī)麄z一起來看看你。”

　　饒是平時堅毅如山的葉德強，這時候也是眼眶泛紅，聲音即便盡力壓抑卻也帶著顫抖：“我也算是沒辜負你，這十多年把他倆養(yǎng)的算是成才了。”

　　葉音和葉純語沉默的站在父親的身后，但葉純語卻沒法像葉音和葉德強那樣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在簡單的祭拜以后，葉德強自己先離開了。

　　葉音知道他是要去那家和母親初識的餐館，這是父親每次來看母親以后，都會做的一件事。

　　葉音始終牽著葉純語的手，她的手像是一塊冰，沒有一絲溫度。

　　他不知道該怎么勸她，這對葉純語來說是一件始終過不去的坎。

　　葉音的母親是個醫(yī)生，據(jù)說當時追她的人一雙手都數(shù)不過來，但還是被外表粗獷內(nèi)里溫柔的葉德強給追到了。

　　并且給他生下了一個白胖的兒子，取名為葉音。

　　在葉音四歲生日那天，發(fā)生了了一個意外，他的母親為了救一個小女孩，出了車禍。最后因為失血過多，永遠離開了他們。

　　葉音第一次見到女孩，是在醫(yī)院的病房外，里面?zhèn)鱽淼氖侨~德強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時候葉音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只是在那以后，他再也沒有見過媽媽，而家里卻多了一個妹妹，爸爸叫她葉純語，并且告訴葉音，以后要永遠保護好妹妹。

　　原本這些事情葉音早已忘記，葉純語更是記不住，但在十四歲那年，葉純語在一次偷聽到葉德強和老朋友的對話以后，才哭著將這些告訴葉音。

　　最后在葉音和葉純語的質(zhì)問下，葉德強才將這些事完整的告訴兄妹倆。

　　再之后.....

　　葉純語就固執(zhí)的認為曹雨清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并且對此感到愧疚。

　　但葉音覺得，一切的起因就是遺棄葉純語的父母，既然無力撫養(yǎng)，當初何必去承擔自己無法承擔的身份。

　　葉音和葉純語離家的日子也到了，那天一家人都起的很早，在吃過葉德強做的早餐以后，葉音就帶著葉純語去了車站。

　　從葉音住的小城到浙省的大學城需要坐兩個小時的動車，不算長但也挺累，尤其是葉純語還是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

　　為了挑起話頭，葉音在兩個人在取票口排隊的時候，就笑著對葉純語說到：“小純，聽說大學里有不少社團啥的，你有沒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沒想好?！比~純語還是一份興致缺缺的模樣。

　　“嗯，我聽老爸說你之前高一高二的時候?qū)W了一段時間的鋼琴，應該會有相關的社團吧。”

　　但不論葉音怎么費心的找話題，也都沒法讓葉純語打起精神，這讓他也有些頹然。

　　“大哥哥，大姐姐這么漂亮，買一朵花送給大姐姐吧？”正在葉音苦惱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葉音低頭才發(fā)現(xiàn)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正提著花籃站在他們身前。

　　葉音看著怯生生的小蘿莉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于是就蹲下身問道：“小朋友，你這花一朵多少錢呀？”

　　似乎感覺到了葉音購買的欲望，小蘿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幾分，甜甜的說到：“一朵玫瑰花只要三塊錢，哥哥可以給你的女朋友買九朵，這樣就是長長久久的意思?！?p>　　葉音對女孩的說辭感到好笑，他忽然想起新聞里那種拐小孩來賣花的那種人，可看著面前粉雕玉琢一般的小蘿莉，又覺得不像，于是又問了一句：“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葉音看著小蘿莉后退了一步，然后警惕地說到：“我媽媽不讓我告訴陌生人我的名字?！?p>　　說完，還向著一個方向看了一眼。

　　葉音順著女孩的視線，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一對服裝精致的男女也正看著這邊，也就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于是笑著說到：“小妹妹，給哥哥那九朵玫瑰花吧?！比缓笥檬謾C對著女孩胸口的掃了掃，轉(zhuǎn)了27塊錢過去。

　　“哥哥，你過來一下。”小女孩神秘地向葉音招手，示意他自己有話要小聲跟他說。

　　葉音好奇的將耳朵湊過去，想知道她想說什么。

　　“哥哥的女朋友好像不開心哦，我爸爸跟我說，惹別人生氣了就要道歉哦，哥哥要對漂亮姐姐好一點喲?！?p>　　說完就一蹦一跳的朝著那對男女跑去，跑到一半，又回頭對葉音說到：“對了，大哥哥，我叫田雨晨?！?p>　　葉純語剛開始也被這可愛的小女孩給吸引，但聽到她說的女朋友之類的話的時候，就愣在那里，看著葉音和女孩在那里遞花。

　　“喏，這花送給你?！币荒ㄉ罴t色出現(xiàn)在眼前，葉純語抬頭就看到葉音笑瞇瞇的看著她。

　　葉純語低下頭接過玫瑰花，耳垂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葉音卻沒發(fā)現(xiàn)這些，在葉純語接過花以后，他把手放到了葉純語的腦袋上，輕輕地揉了揉，說到：“我相信，媽也不會希望她救下的小女孩一直活在自責里出不去吧？既然你被媽媽她救下來，就應該帶著她那份對生活的期望繼續(xù)活下去才對，這樣才能讓她感到安心，不是嗎？”

　　感覺到手下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葉音輕輕的用手拭去葉純語眼角的淚珠。

　　“這兩天對不起啊，哥?！比~純語小聲的呢喃，在葉音看來就是一個好消息，于是他對著不遠處向他打招呼的小女孩比了個大拇指。

　　一路上葉純語確實漸漸活躍了起來，也慢慢和葉音開始討論關于學校的東西。

　　他們倆報的不是同一個專業(yè)，葉音學的是數(shù)媒，而葉純語學的是設計。

　　“哥！”

　　在快到站的時候，葉純語叫住葉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葉音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模樣，說到：“你，你在學校的時候，能不能不把我是你妹妹的事情說出去？”

　　葉音感到非常奇怪，大大的眼睛里滿含疑惑地看著葉純語：“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難道有自己這樣一個哥哥很丟人嗎？葉音感覺到十分迷惑。

　　葉純語復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咬了咬嘴唇，說到：“因為讓大家知道大我兩歲的哥哥居然和自己是同學，我怕會很丟人?！?p>　　“怕會很丟人....很丟人..丟人..人.....”

　　葉音生無可戀的看著葉純語，一臉備受打擊的模樣。

　　“這有什么丟人？你個這么帥，又高又聰明的，拿出去說很丟人嗎？”葉音十分不忿地看著葉純語。

　　說實話，葉音和他剛回來那段時間，已經(jīng)完全變了個樣子，肚子上的三層肉基本不見，痘痘也似乎沒在他臉上肆虐過一樣，而脫掉黑框眼鏡換上隱形眼鏡的他，可以說，就算是解說臺上那些朋友，也不可能很快將他認出。

　　即便是他回來以后唯一將他認出的人，葉純語的朋友，云允，也在告別的時候?qū)θ~音的變化感到不可思議。

　　但葉純語還是搖頭，說到：“你就說你同不同意吧！”

　　葉音看著葉純語的眼睛，一下子敗下陣來，有些頹然的點點頭。

　　等等，沒了哥哥的身份，我就不能常常和她一起吃飯什么的，那到時候要是有其他男生約她......

　　葉音不敢相信，想到老爹當時告訴自己，要是有不知好歹的男生敢欺負葉純語，就把他腿打斷。

　　葉音難得在這一問題上和葉德強統(tǒng)一戰(zhàn)線。

　　于是他又看向葉純語，說到：“那我也有一個要求?！?p>　　葉純語疑惑的看向葉音，問道：“什么要求？”

　　“你不能和其他男生認什么哥哥妹妹的，還有，要是又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男生想接近你，我必須知道?！?p>　　看著一臉嚴肅的葉音，葉純語一臉“不情愿”地點了點頭。

　　看著心滿意足的去提行李的葉音，她在心里暗罵一聲：“笨蛋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