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上山,如果這次也如往常一樣,我問幾位師兄要兩個靈桃,宋大哥你一定要嘗一嘗?!?p> 鐘寶轉(zhuǎn)回頭,砸吧著嘴,笑道。
“好。”
宋淵輕笑點(diǎn)頭。
正在兩人笑著快要走出道院時(shí)。
拐角處忽然走出一行人。
他們身上穿著和鐘寶幾乎一樣的深青長袍,只是僅有袖口處繡著祥云,不像鐘寶胸前也繡著祥云。
見到鐘寶,一個面色白皙,顴骨高聳,眉窄嘴薄的男子領(lǐng)著眾人,向鐘寶見禮。
“見過鐘師兄。”
“不敢,鐘寶也見過李師兄和幾位師兄。”
鐘寶連忙回禮。
宋淵從此人和幾人的語氣中,隱隱聽出幾分不大情愿和敷衍。
不過也算正常,幾個年紀(jì)明顯比鐘寶大的人,卻要對十五六歲遠(yuǎn)比他們小的鐘寶見禮叫師兄,心里是有可能會不大情愿。
“奇怪,記得鐘寶和我說他是疾云子最小的弟子,怎么會忽然冒出幾個師弟?”
“鐘師兄,這是下山回來了?”為首男子拱著手,微微直起身道。
“是的?!?p> “鐘師兄不過才上山十載,就能帶著法器,獨(dú)當(dāng)一面去拯救一方百姓,真令我等羨慕。
要知道這在教中,往往都要是修煉了起碼數(shù)百年的師兄才能去做的事?!?p> 為首男子臉上掛著笑容,表面上似乎有些羨慕,但語氣卻隱隱含有一股諷刺之意。
鐘寶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山下一番歷練,他已成熟了許多,他聽出這位李師兄語氣隱隱有些不對,似在諷刺他。
但鐘寶不太明白這些話什么意思,是在諷刺他什么?
宋淵站在一旁,聞言目光微動。
他這個蒼天教外的人,倒是聽明白了幾分意思。
“似乎和我猜想得一樣,蒼天教的人到了某個境界后可以借助香火愿力加速修煉?!?p> 蒼天教的教主、長老和護(hù)法,通過世間各地的蒼山廟、蒼天殿接受香火供奉。
蒼天教的教徒則可以在領(lǐng)了法器去拯救一方百姓后,通過百姓為表感激單獨(dú)所立的神像、生祠或石碑,接受香火供奉。
這個‘李師兄’的話中透露出的信息,再結(jié)合他所猜想的,似乎就是蒼天教中唯有修煉數(shù)百年的教徒,才有機(jī)會能領(lǐng)法器去拯救一方百姓,從而得到百姓的香火和愿力加速修煉。
他是在諷刺鐘寶尚未達(dá)到那個境界,就能因?yàn)閹煾讣苍谱拥脑蛉ハ律秸劝傩?,給將來打基礎(chǔ)。
而鐘寶得到的這個機(jī)會,如果沒有鐘寶,本來會是別人的。
不過聽這個‘李師兄’所說的話,顯然即使沒有鐘寶,這個機(jī)會也不會落在他頭上。
既然和他沒什么利益關(guān)系,這個‘李師兄’應(yīng)該只是單純的由于妒忌才出言暗暗諷刺鐘寶,全靠師父才能擁有這個教中本來其他修煉數(shù)百年的教徒,才能有的夢寐以求的機(jī)會。
而鐘寶不明白其中內(nèi)情,所以沒太聽懂。
李元秋的確妒忌鐘寶,而且妒忌已久!
他本是紹國親王之子,身上負(fù)有皇室血脈,十幾歲前享受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十幾歲時(shí)忽然被他父親送來這里,通過三年灑掃、三年砍柴比常人感覺更辛苦的道心考驗(yàn),足足六年的忍耐和煎熬,才得以拜入蒼天教。
之后又經(jīng)過一番資質(zhì)考驗(yàn),因?yàn)橘Y質(zhì)出眾再加上他的身份才在眾人間脫穎而出,被這間蒼天道院的山長看中收為弟子。
就在他被道院山長收為弟子后最為意氣風(fēng)發(fā)的那幾年。
他的師父道院的山長也要恭恭敬敬甚至溜須拍馬的疾云子,從凡俗間帶回一個祖上八代都是草民、父母在一次洪水中被淹死的四五歲的孤兒,將其收為弟子。
舉行收徒儀式時(shí),他的師父帶著他去觀禮,當(dāng)場指著鐘寶低聲叮囑他,以后見到那個稚童,需要見禮口稱師兄。
不是一個師父,即使鐘寶的師父疾云子在教中地位更高,按入門早晚也本該是鐘寶叫他師兄。
但因?yàn)樗麕煾敢蚣苍谱恿镯毰鸟R,他自那之后不得不每次見面都向鐘寶低頭拱手見禮口稱師兄。
盡管他和鐘寶見面次數(shù)并不多,多是往山上送靈桃時(shí)見了幾次,但每一次的屈辱和不甘都讓他刻骨銘心。
憑什么他這個親王之子要經(jīng)過足足六年的忍耐和煎熬才能拜入教中,而一個草民之子什么都沒做,就好運(yùn)的被比道院山長在教中地位更高的護(hù)法之一疾云子收入門下!
憑什么明明是他入門更早,卻要對一個比他晚入門幾年、比他小了十幾歲的人叫師兄!
憑什么鐘寶不過納氣沒幾年,就可以領(lǐng)了法器去拯救一方百姓,得到一方百姓的香火供奉,為以后修煉有成打基礎(chǔ)。
李元秋十分不甘,他深深的妒忌鐘寶,妒忌他的資質(zhì),妒忌他的好運(yùn)和有一個好師父。
此時(shí)他看到鐘寶被自己諷刺卻還不明白什么意思的模樣,心中就一陣快意!
不止李元秋,和他平常呆在一起的幾個師弟也是一樣。
他們幾人站在李元秋身后,看著鐘寶臉上露出的笑意,表面上像是客套和羨慕,實(shí)則暗含嘲諷和快意。
“這位李師兄實(shí)是謬贊。”
就在李元秋等人感到快意之時(shí),宋淵忽然輕笑道。
“鐘寶才上山修煉幾年,他哪里有什么能力去拯救一方百姓,全是靠疾云子仙師給的法器。
比不上貴教中那些修煉了數(shù)百年的師兄想必都是靠自己的法力去拯救一方百姓?!?p> 宋淵似乎不了解蒼天教內(nèi)的事,只是幫不知為何久久沒有說話的鐘寶客套了一句。
但李元秋和他幾個師弟臉上的笑容卻是一僵。
鐘寶是靠師父疾云子,其他那些教徒能去拯救一方百姓靠得是什么。
不也是靠疾云子給的封存了他法術(shù)的法器和他所煉制的靈丹。
如果沒有疾云子所做,那些人又拿什么去拯救一方百姓,接受百姓香火供奉。
難道疾云子連把封存了自己法術(shù)的法器拿給自己弟子,讓他去救人的權(quán)力都沒有。
鐘寶不明白宋淵為什么要這么說,但當(dāng)他看到李元秋和其他人臉上的笑意明顯僵了一下,他知道剛剛宋淵又幫了他一次。
他向宋淵隱秘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臉上露出輕笑,也裝著客套重復(fù)道。
“宋大哥說得對,李師兄謬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