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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的歲月已過去,瓜子仁一粒粒咽下去,冷暖自知,留給大家看的只有狼藉的黑白的瓜子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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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衿沒有說話,只聽電話對面的聲音,“過來一趟吧,你弟弟得了病要做手術(shù)!”
“嗯?!毕淖玉茟?yīng)了聲,掛了電話,她并非生來如此冷淡,早在六年前,她的父親就把她過繼給別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F(xiàn)在,突如其來的一個電話,她實在不知如何應(yīng)對。
一瞬間,六年前的場景猛烈地涌現(xiàn)在腦海,不舍的,決絕的,冷漠的,怨恨的,表情或背影,語氣和神情,她感到喉間涌上一股腥甜,渾身都開始顫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站穩(wěn)腳跟。
顧不上別的,她機械的打了車,去醫(yī)院。
臨到門口,卻開始躊躇,她要不要認這個父親,見面了第一句話該說什么呢?
可是來不及猶豫,夏子衿看到一個滿身狼狽的中年男子朝她走了過來,“子衿,你可算來了,爸等你好久了。”
中年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常,就像是尋常人家的父親在學校門口接自己女兒放學時的語氣和場景,曾經(jīng)好多次,夏子衿希望她的父親在她放學的時候也能來接她。
她想她可以開口叫一聲爸,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畢竟她很渴望親情??墒菚r間太長了,這感情就像是一把生了銹的鎖,即使有人拿著鑰匙想打開它,也已經(jīng)無法快速進入鎖芯。
“他怎么樣了?”
“你弟弟他得了肝癌,現(xiàn)在在病房里,過去看看吧!”
到病房的路上,夏子衿聞到樓道里刺鼻的消毒液味,走廊盡頭,子衿看到了她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此刻坐在簡陋的病床上,一簾白布透過光照進來,顯得他的臉色愈發(fā)蒼白。
對這個弟弟,她沒什么感情,她當初被過繼給別人的時候,這個弟弟才剛出生不久,到現(xiàn)在六年過去,早就陌生了。
“清宇,快叫姐姐?!敝心昴腥俗叩叫∧泻⒌拇睬埃疽饽泻?。
“姐姐。”耳畔傳來的是軟糯的聲音。
“誒?!?p> 閑著聊了幾句,中年男人把夏子衿叫到樓道走廊里,“子衿,看你現(xiàn)在模樣,這些年你過得挺好吧!”
“我,還好?!边^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她也不愿意再去回憶。
“當初,是爸對不住你,家里窮爸實在是沒辦法才把你送人,你看現(xiàn)在你弟弟這病,問了醫(yī)生說是確診肝癌晚期,需要進行肝移植才能保住性命。這場手術(shù)要八十多萬呢,你這也要大學畢業(yè)了,能不能幫著想想辦法?”
“爸,我剛實習,只能朝同學借一些錢?!毕淖玉票砬闉殡y,八十多萬,她湊不齊的。
“那會兒給你打電話,聽說你在A大讀書,你讀的學校是頂尖的,同學們肯定非富即貴,你想想辦法!”
“嗯?!?p> “你可要幫你弟弟啊,他的病沒有錢會沒命的,他要是死了爸也不想活了?!?p> “我會盡力的,那我先回學校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