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影飄忽,樹林中已充滿了殺氣。
夕瑤身子一轉,已是一指點了出去。
她雖未用武器,但那沖天的殺氣,卻將慕容流光的劍意壓了下去。
慕容流光心中竟生出了一絲寒意。
她雖隱居三載,但身上的殺氣卻更勝以往,那滔天的兇意,竟宛如實質般的刺痛他的肌膚。
雖然如此,但刺出的劍卻沒有回頭的道理。
慕容流光的手握得更穩(wěn),這劍雖然破舊,卻已跟了他數載,本就是殺人無數的兇器!
既是兇器,本身就帶著兇殺之氣!
握著它,慕容流光便感到周遭的殺氣都淡去了幾分。
忽然,一道劍影自舊劍上飛出,宛若一道勁氣,卻遠比勁氣來的鋒利。
劍影一閃,便已斬在了夕瑤的手指之上。
劍氣!
心中想到這個名詞,蓉兒的臉色也不禁變了幾變。
這種招式在武林中傳說已久,但卻沒人親眼見過。
尋常高手能揮出劍芒就實屬不易,更不用提這等神仙手段!
夕瑤兩人相隔超過十米,但劍影卻瞬息間便到了她的身前。
一聲炸響,一個深坑便出現在夕瑤腳下!
慕容流光竟已達到這般境地?
夕瑤抖了抖手指,道:“有些疼?!?p> 慕容流光搖了搖頭,嘆息道:“果然,還是傷不了你?!?p> 聽了這句,蓉兒悄然松了口氣。
雖然她依然為劍氣感到震驚,但只要他傷不到自家小姐,一切便顯得不那么重要。
顏梓云濤也已瞪大了眼睛,她與慕容流光相交多年,卻不曾想過他的劍術已到了這般境界!
寧言畢卻是眼神閃爍,心中暗道:這樣的劍術簡直駭人聽聞,相隔數丈便可驅劍氣傷敵,他慕容流光未必就沒有勝算。
果然,夕瑤嘆息一聲,道:“你錯了,能讓我手指感到疼痛,這一劍若是劈到它處,便足已讓我流血!”
蓉兒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心中暗道夕瑤怎能說了實話!
慕容流光冷冷道:“你不該說出來?!?p> 夕瑤道:“我不說,你就會退去?”
慕容流光搖了搖頭,道:“我說過,今日,你我必有一戰(zhàn)?!?p> 夕瑤道:“那我說與不說又有何區(qū)別?”
此時,雙方相距不過十米,這是個極為不妥的距離。
因為不論是“瓊花掌”還是“瑤天指”,都打不到那里,但劍氣卻可以輕易越過這段距離。
忽然,慕容流光動了。
他手臂一揮,手中的舊劍便化作一團光影,數道劍氣同時飛出,仿若蛟龍出海,直奔夕瑤周身刺去。
劍氣的速度遠超常人所想。
這才就是“流劍”!見者必死的“流劍”!
這已不是試探,這是雙方交手的第一招,也是最重要的一招!
似他們這等高手,若是不能就此搶占先機,便只有敗亡這一種結果。
夕瑤沒有退,因為她不可能快過劍氣,卻也沒有似以往那般硬抗,而是向前沖了出去。
她的身子竟像是沒有了重量,飛速“飄”了起來。
按理說人在空中沒有借力之地,絕無辦法變幻身形躲閃攻擊。
但夕瑤卻偏偏就像朵云一樣,在數道劍氣之間“飄”了過去。
這一招頗為兇險,但凡有絲毫閃失,她便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這刻不容緩之際,她的人已飛身鉆了出去,到了慕容流光身前。
慕容流光眼神閃爍,手臂用力一抖,劍尖處便“嗖”的一聲,竄出一道半尺長的青芒。
這是劍芒,是尋常劍道高手夢寐以求的境界。
待夕瑤落地的瞬間,眼前青芒閃爍,劍芒已迎了上來。
慕容流光算的很準,下手也夠狠。
只聽“錚”的一聲,劍刃便已停在了夕瑤眼前,因為一根手指將它阻了下來。
“流劍”始終未能破了“瑤天指”,蓉兒總算心安了幾分。
夕瑤忽然變指為掌,拍到劍身之上。
慕容流光只覺虎口一痛,險些松手將劍丟了出去,縱然他握住了,劍鋒也已偏到了一旁。
夕瑤身子一轉,手掌便印在了他的胸口。
她這手似白玉,內含勁力卻剛猛如山崩,一旦內勁吞吐,便有摧枯拉朽之功。
但她卻停了下了。
因為慕容流光的兩根劍指,也到了她身前!
兩人就像是石化了一樣,都停在這一瞬間。
其余人就這么看著,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夕瑤收回手掌,緩緩后退兩步,道:“果然,你既已能劍芒外放,又練成了劍氣這般絕學,又怎會拘泥于劍器之上。”
慕容流光卻搖了搖頭,道:“可惜,還不到火候?!?p> 他面容有些凝重,道:“倒是你的‘瓊花掌’,遠比‘瑤天指’兇橫的多!”
兩人都不再說話,因為實在無話可說。
慕容流光嘆息一聲,劍已歸鞘,轉身向著樹林深處走去。
夕瑤道:“不打了?”
慕容流光頭也不會,只是擺了擺手,道:“既然沒有結果,又何必僵持下去?”
夕瑤眼神閃爍,道:“可我們卻有三個人?”
慕容流光道:“我若想走,你們依然留不下我。況且,你們早已沒有時間再浪費到我身上?!?p> 說完這最后一句,他人已到了很遠的地方。
忽然,一道驚呼聲響起。
夕瑤聞聲望去,卻見蓉兒正搖晃著寧言畢的身體,急促道:“你怎么了?快醒醒。”
夕瑤立刻湊了上去,道:“怎么回事?”
蓉兒站起身子,有些不知所措,道:“小姐,他好端端的,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死了?”
夕瑤眉頭緊蹙,伸手在他胸口摸了摸,道:“他已自斷心脈而亡。”
顏梓云濤不解道:“自殺?這是為何?”
蓉兒道:“方才我們的心神都在小姐與慕容——賊子身上,他本是有機會走掉的?!?p> 顏梓云濤道:“可他卻選擇了自我了斷?!?p> 夕瑤道:“這般說來,對他而言,死是最好的解脫?!?p> 顏梓云濤默然半晌,道:“何故如此?”
夕瑤沉思不語。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蓉兒,道:“取你的峨眉刺來?”
蓉兒手腕一抖,一柄鋼刺便落到了手里。
夕瑤接過峨眉刺,將寧言畢的胸口劃開,一看之后,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道:“果然如此,他早已中了那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