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驛站修建在地底下一個不大的地方,除了幾處洞口被鎖上不能進去,其他地方馬修倒是行動自如。驛站地方不大,只有五間房,都是在地底下挖出來的,三間客房,現(xiàn)在一間馬修居住,另一間是接引人住所,一間是廚房。
馬修在這個地方修養(yǎng)了三日,身子漸漸好了很多。
“收拾一下東西,帶你去地下河,你下一站出發(fā)的地方?!?p> 接引人拎著一盞馬燈在前面走著,馬修跟在后面,很快到達一處井口的位置。地下的坑道并不是很寬闊,大多數(shù)時候都需要貓著腰前行,直到一片還算開闊的空地上才能完全站直身子。接引人將手中的燈掛在墻壁上,馬修看見空地上有一口井,井上面架著一個轆轤,轆轤上是一圈圈的繩子,繩子下有一個吊籃。
“這是地下河的船票。”
接引人從懷中掏出一塊薄薄的小石片遞給了馬修,囑咐馬修妥善收好。原來船票的質(zhì)地是半圓形的石片,一側(cè)帶著不規(guī)則的鋸齒形狀的。馬修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收了起來。
“船票的材質(zhì)不是固定的,可以就地取材,關(guān)鍵是上面的鋸齒形狀,每個接引站點的不一樣,這個是本人的特定標志。每個接引人都需要會這門手藝,就地取材制作符合規(guī)格的船票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接引人解釋了一下,然后又囑咐道:“你現(xiàn)在到吊籃中,我放你下去,下面有個石臺,不出半日就會有船經(jīng)過,你出示船票給擺渡人,擺渡人自然會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庇种噶酥妇谏系睦K索和鈴鐺。“這個繩索的兩端都連著鈴鐺,你到底下的時候,搖動鈴鐺示意我。人在地下很難判斷時辰,我會間隔兩個時辰晃動井壁上的繩索,你若是聽到也一樣的搖晃鈴鐺響回應。如此往復,直到我聽不到你的回應,就知道你已經(jīng)離去。如果響鈴三次仍然不見船來,我就拉你上來,咱明日再看看情況”
在最后,接引人又鄭重囑咐道:“切記,地下河的水不能觸碰,也不能飲用,千萬不能離開等船的石臺。”
馬修依著接引人的囑托上了站在吊籃中。接引人搖動著轆轤,吱吱作響。吊籃換換的下降,馬修能感覺越來越冷,先是聽到潺潺的流水聲,然后吊籃觸碰到石臺。
馬修從吊籃中出來,站在一個突出的石臺上,石臺正對著井口的正下方。馬修可看見一根在身邊的繩子系著鈴鐺,搖晃鈴鐺,接引人把吊籃收了上去。
馬修原本以為地下河會空間狹小幽暗無光,可是讓他意外的是,現(xiàn)在身處的這一片地方,雖不能說和白晝一樣,勝過了黎明和黃昏的太陽。因為地下河的河面上閃爍著漂亮的點點熒光,照亮了整片的地下空間,猶如一條銀河在腳下流淌。
地下河流經(jīng)過的地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這里是一處巨大的地下洞穴,頭頂?shù)亩幢谏蠏熘?,河面上的熒光映射在溶洞的石柱上顯現(xiàn)出彩色的光芒。
“這實在太美了!”馬修感嘆道。
他從來沒見過如此的景象,世間有這么美麗的地方,居然是在地底下。馬修很像去摸一摸那突出的石柱,但是他不敢隨意動。因為石臺的并不大,而且濕漉漉的,一不小心可能滑到下面的河中。他清楚的記得接引人的警告,他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過了許久,頭上的鈴聲響起,是接引人發(fā)出的信號。沒有任何船來,馬修搖動鈴鐺回應接引人。又兩個時辰過去,頭上的鈴鐺再次響起,還是沒有任何船到來,馬修無奈的搖動鈴鐺回應。
一開始心情愉悅的感覺漸漸消失了,石臺上的地方很小,濕漉漉的,馬修除了站立只能蹲下或者坐下。這里的霧氣很重,馬修的衣衫被霧氣濕透了,雙腳都有一些麻木。
遠處點點熒光的水面上蕩開了異樣的波紋,馬修看見一小片黑影從遠到近。到眼前的時候馬修看到了一艘小船,船頭站著一個身高不足一米的小矮人,兩只眼睛放著幽光。小船并不算太長,不足一丈,船的后方連帶著一連串漂浮著的箱子,每個箱子的長度相差并不大,寬度不足三尺。
“新來的,出示你的船票?!?p> 馬修仔細打量著這個站在船頭小矮人,疑惑的問道。“你就是擺渡人?”
“是的,本人是擺渡人。但是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年輕人,只有我這樣的天才才有資格做這地下河的擺渡人。地下河的河道復雜,只有長著我這樣眼睛的人才能很好的分辨方向。”擺渡人有點不高興,但是還是炫耀了自己的優(yōu)勢。
馬修知道自己剛失態(tài)了,慌忙彎腰致歉。“對不起,親愛的擺渡人,請原諒像我這樣沒有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p> 這種道歉對擺渡人非常受用,立刻哈哈笑了起來。這樣的情景其實擺渡人總會遇到,畢竟像馬修這樣的從綠洲出來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見到。
“你態(tài)度很好,請出示你的船票,我還得趕往下一站?!?p> 馬修趕忙取出自己的船票遞了過去,擺渡人接過船票,從腰間一串的掛架中取出一枚和馬修的船票做比對,比對完后還給馬修。
“完全吻合,你收好了,在終點站的時候會有人再次核驗,歡迎你流浪者?!?p> “謝謝,親愛的擺渡人?!瘪R修收好了船票,又有了剛剛的教訓,說話的語氣變的異常溫和。
擺渡人打量著馬修的身形,控制著船向前行,直到有一個箱子靠近了馬修所在的石臺才停了下來。擺渡人從船頭跳起來,跳到船艙背上,大跨步的踩著箱子向馬修走來。
“新來的流浪者,這個箱子符合你的身形,一會你趟在里面,準備我們開始我們的旅程?!?p> 擺渡人的眼光不錯,這個箱子的長寬確實適合馬修的身形,但是馬修有一些疑惑,想當面問清楚。
擺渡人看出了馬修的擔憂,解釋道:“這一路上可不都像現(xiàn)在這么寬闊,有很多地方只有三尺寬剛剛夠通行。所以只能躺著?!睌[渡人指了指箱子底下帶子、箱子蓋上的一個卡扣、一個帶著繩子的軟木塞和一個小孔洞?!澳莻€帶子是安全帶,進去后你要先用帶著把自己固定在箱子底部,這樣無論如何顛簸你都和箱子是一體的。這個卡扣你要扣緊了,這樣箱子的蓋子不會輕易被打開,到了目的地我會通知你。還有那個孔洞是換氣用的,如果有顛簸的時候你得用旁邊的軟木塞給小孔塞上,平穩(wěn)的時候可以取下木塞換氣。”
擺渡人解釋的很清楚,俯身打開了一個箱子。馬修再次彎腰致謝,然后躺了進去。
“出發(fā)!”
隨著擺渡人的指令,船開始向前行動,馬修躺在箱子里按照吩咐把自己固定好,這又是一個奇妙的旅程。
箱子的材質(zhì)很特殊,能隔絕河水的寒氣,剛剛在地下河邊的石頭上有一些凍的發(fā)抖,現(xiàn)在躺進箱子后反而舒適了很多。
透過箱子木板上的氣孔能看到些許外面的景象,擺渡人說的不錯,這條河流經(jīng)過的地方有的非常窄,只夠勉強一個箱子的寬度。確實只有小矮人這樣的天才可以駕馭這種船只。
路上有遇到顛簸的時候,馬修就遵照擺渡人的囑托用塞子塞住氣孔。有一次差點顛簸到缺氧,在最后關(guān)頭才緩解了過來。
船又有數(shù)次停留,因為沒有得到指示,馬修沒有出來,但是能聽見擺渡人說話和從箱子蓋上跳躍過去時候的腳步聲,馬修不知道是否都和他一樣是新來的流浪者。航行了很久,馬修甚至都感覺到了困頓。
“下船了!”
聽到了擺渡人的指示,箱子里的人都紛紛從內(nèi)側(cè)打開卡扣,從箱子中站了起來。
“我們稍作休息,一個時辰后再出發(fā)?!?p> 停靠的地方依然是一處地下的溶洞,但區(qū)別是這處溶洞是被改造過的。馬修跟著眾人上了岸上,是一處可以休息的巨大平地,平地上有擺放著的石桌和石凳,像是一處中途停靠和休息的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