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宜驚詫不已。奇道:“劉姑娘,你怎么知道陳氏不在此地?”
劉紫綺道:“你總是急嘮嘮的,這有什么辦法?!?p> 黃宜道:“我是著急了一點,我很想回去的,可我遇上了狂師叔,還遇上李金白了?!?p> 劉紫綺先問道:“你遇到李金白了?有沒有我爹的消息?”
黃宜道:“李金白和狂師叔約戰(zhàn),我正好在路上遇到。踢了他一腳,卻被他逃跑了。沒能探得劉師叔的下落,下次再遇上時,決不能讓他跑了?!?p> 劉紫綺略覺失望。黃宜又道:“不過你放心,劉師叔定是安然無損的?!?p> 劉紫綺道:“他只是你的師叔,你當(dāng)然能不著急。”
黃宜心想:“這都能怪到我。”但想她擔(dān)心劉師叔的安危,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說道:“我當(dāng)然也著急,只是沒你著急?!眲⒆暇_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黃宜問道:“劉姑娘,你們怎么知道陳氏婦人不在這里?消息確實嗎?”
劉紫綺道:“你要是多等一會兒,也就能知道了?!?p> 黃宜道:“我多等一會兒?我等誰?”
李惠蘭接道:“我們不但知道陳氏不在此地,還知道她的真實姓名?!?p> 黃宜笑道:“厲害!你們探聽消息可比我強多了?!?p> 李惠蘭道:“也不用探聽,人家自己說的,只要不聾,都能聽到的?!?p> 黃宜心想:“周大福的妻子陳氏叫什么名字,為何不在此地,倘若不在春熙院,又是去了哪里。”但是李惠蘭和劉紫綺盡是瞎扯,偏偏不說到正事。
黃宜靈機一動,向石叢蕊說道:“石姑娘,你是最善良、最誠實的人了,我要問你些話,我相信你肯定不會東拉西扯隱瞞我的。”
石叢蕊向李惠蘭和劉紫綺瞅了瞅,那兩人也向她遞了個眼色,石叢蕊會意。笑道:“喲!黃大哥真會夸人,你要問的事,我不會東拉西扯繞你,但我不說?!?p> 黃宜皺了皺眉。道:“石姑娘倒是快人快語?!彼吹絼⒆暇_、李惠蘭和石叢三人的神情,猜想這三人是知道實情的,但定是事先商量好了,故意將實情隱瞞著自己。既然三人不想說,黃宜也只好不問。道:“既然那陳氏婦人不在這里,這事我也就管不上了。沒事一身輕,省得麻煩?!彼麑墒忠粩?,作個無可奈何之狀。
劉紫綺道:“哎喲!當(dāng)初是誰說要救陳氏的,還不肯聽勸,急沖沖往宿遷城跑來,八匹馬也拉不回。現(xiàn)下倒好,事情沒辦成,就將這爛攤子甩下不管了?!?p> 李惠蘭道:“這就叫有頭沒尾,或者是叫虎頭蛇尾?!?p> 石叢蕊笑道:“劉姐姐、惠蘭姐,黃大哥既然不想管這事了,我們也省得不少麻煩,那也很好。”
黃宜心道:“這三人何時穿起連襠褲了,這般異口同聲的損我?!钡溃骸半S你們怎么說,反正我是不管這事了?!?p> 劉紫綺見再隱瞞的話,恐怕引起黃宜反感。道:“那陳氏婦人名叫陳金花,你猜我們是如何知道這事的?”
黃宜道:“我不想知道,不過你如果實在不吐不快,那你也不妨說說,我聽聽倒也無妨?!?p> 劉紫綺道:“喲!聽黃少俠這口氣,是真心不管了嗎?這么快就想置身事外啦?”
黃宜道:“嘿嘿,你也不用激我。我沒事一身輕,難得瀟灑一回。”
李惠蘭接道:“我們還是說出來好,你不妨聽聽,怎么拿主意,可得看你的了?!?p> 黃宜一聽這話,心中暗笑:“嘿嘿,跟我買什么關(guān)子?”臉上裝作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道:“嗯!原來是叫陳金花,這名字普通得很啊,她要是有個妹妹,該叫陳銀花了,金花銀花作一家。”
石叢蕊道:“黃大哥,她有沒有妹妹我們不知道,但是她有個兄弟卻是事實。就在你離開小店不久之后,陳金花的弟弟陳金貴就來了。跟我們說周大福和陳金花的故事的那店小二認出是陳金貴,就招呼他進店來。還向我們介紹,說那人就叫陳金貴,是陳金花的親弟弟。問他從哪里來?干嘛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情?!?p> 劉紫綺接道:“陳金貴見到我們是生人,關(guān)于他姐姐陳金花的事那是半句也不敢提。是店小二給他說,我們?nèi)皇翘煜律儆械膫b女,生平最愛抱打不平,濟世利人,陳金貴如有什么為難之事,盡管求我們?!?p> 黃宜道:“那店小二倒是很有眼光,瞧出你們是三位俠女來,我怎么沒瞧出來呢?”
李惠蘭道:“你眼睛不好,還用多說?”
黃宜吃了癟,只好不再爭論。道:“陳金貴就來求你們了?”
劉紫綺道:“陳金貴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說一定要救救他姐姐。我們看到他一個大男人為了陳金花當(dāng)眾嚎哭,心中也很是過意不去。就說不管怎樣,我們一定會設(shè)法去救人的。他這才說出事情的本源?!?p> 石叢蕊道:“陳金貴說,他這兩年省吃儉用,積攢了一點銀子,本來是要去宿遷城贖回他姐姐的,可是到了春熙院后,才知他姐姐陳金花在半個月前已被鹽幫的人接走了,不知去了哪里。說到這里,他又哭了起來,求我們?nèi)簧裢◤V大的大俠一定幫他尋找他的姐姐,救她逃脫苦難?!?p> 李惠蘭道:“我們看到他其意誠誠的份上,又心中過意不去。就答應(yīng)了下來,在那店中吃過午飯,就快馬加鞭趕來春熙院,要把這消息告訴你?!?p> 黃宜道:“你們是快馬加鞭的趕來了,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這個消息。”
劉紫綺道:“誰叫你走得那樣急呢?我們在路上商量,故意先讓你知道有這回事,卻要最后才說出實情,就是要治一治你的急脾氣?!?p> 黃宜向那三人各鞠了一個躬。道:“得蒙三位女俠如此眷顧,我實是受寵若驚,這可多謝你們的好意啦。經(jīng)過這次教訓(xùn),我覺得我這急脾氣果然瞬間扭轉(zhuǎn)了過來,我是一點也不著急的了。”
劉紫綺、李惠蘭和石叢蕊都嘴角含笑。劉紫綺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你如不愿意再管這事,那就請自便了。我們是答應(yīng)陳金貴的,不了結(jié)這事,那就對不起人家?!?p> 李惠蘭道:“對不起人家都是小事,對不起‘女俠’這個稱呼那才叫不應(yīng)該?!?p> 黃宜心想:“當(dāng)時我說要去解救陳金花,你們偏偏都不吭氣,差點就要阻攔反對?,F(xiàn)下好了,你們答應(yīng)了陳金貴,這擔(dān)子是甩不掉了?!?p> 石叢蕊道:“黃大哥,我雖然沒見過什么大世面,但是我想,陳金花一生真是不幸,先是受周大福的氣,周大福死了,她落到鹽幫的魔掌中,被賣到春熙院受苦,現(xiàn)今更不知在哪里遭罪。我想她真的很可憐,如果我們不救她,恐怕也沒人會去救了。看著別人受罪,卻視若無睹,置之不理,那是不對的??粗}幫橫行霸道,欺壓良民,而袖手旁觀,那比行兇之人還更可惡。于情于理,這件事我們都是不能推卻的了?!?p> 黃宜道:“你知道的道理還真不少。聽你這么一說,我如果不和你們一起去解救陳金花,倒像一生都無法安心了,你們可想到了救人的良策?!?p> 石叢蕊、劉紫綺和李惠蘭都嘆了口氣。石叢蕊道:“我們就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才來和你商量的。你足智多謀,定能想到辦法?!?p> 黃宜道:“多承你如此高看,我其實并沒什么主意?!毙闹邪档溃骸斑@事當(dāng)真棘手,我原本以為只要找來春熙院,見到陳金花,用強也好,拿銀子為她贖身也好,就能將她救出苦海。沒想到鹽幫太過奸詐,竟將陳金花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去了?!?p> 又想:“鹽幫這樣做究竟是想干什么?要怎樣才能找到他們?”又想:“當(dāng)天羅勝海曾說他會約我喝酒,當(dāng)時怎么就忘了問問他,鹽幫的總舵在哪里。陳金花大有可能是被移到鹽幫總舵去了,要是當(dāng)時問出鹽幫的總舵的所在,直接找去,可不省事得多。”
黃宜心中很想去完成這件事,然而卻無從著手,嘆了口氣,忽然涌起一股拔劍四顧心茫然之感。人世間有兩種痛苦,一是郁郁不得志,一是躊躇滿志。黃宜正好處在躊躇滿志的狀態(tài)之中。
眾人都沉默下來,連狂戰(zhàn)也想不到有什么好辦法。忽聽劉紫綺說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行不行得通,但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眾人忙問:“你想到什么主意啦?”
劉紫綺道:“宿遷城這么大,我們在城內(nèi)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城內(nèi)有沒有鹽鋪。我想鹽幫雖然欺行霸市,一心要壟斷食鹽生意,但還不至于將所有的鹽鋪都封禁了。我想他們多半會留下一兩家聽話的鹽鋪,甘愿為他們賣力的。作為據(jù)點,然后他們只消把食鹽送到據(jù)點,販賣也好,分發(fā)也罷,就由那鹽鋪去辦,他們只管收錢,這樣省力的事,他們不會想不到的?!?p> 黃宜道:“我明白了,其實你說的據(jù)點,也就是鹽幫在宿遷城的分舵。”
狂戰(zhàn)道:“那我們分頭去找?!?p> 劉紫綺道:“我建議還是合在一塊找,分散開來,就會落單,遇到敵人時不好辦。大家合在一塊,真要動手時,也好相互照應(yīng)。”
眾人也都贊成,五人離開春熙院,往城南走去。走出沒多遠,便見前方有一家飯店。黃宜道:“你們等等我,我去問問?!?p> 那四人在路邊等著,黃宜下了馬,溜進飯店,飯店中并無一個客人,店小二正在收拾桌椅,那店小二見到黃宜,驚奇地叫了一聲。道:“客官,不好意思了,小店里沒飯了,請去別家?!?p> 黃宜笑道:“真沒飯了嗎?你們此時打烊,也太早了罷?!?p> 那店小二道:“真沒飯了,不然有生意上門,誰會往外攆?”
黃宜道:“看來是我運氣不好,沒福份償?shù)侥慵业拿朗场!?p> 那店小二笑道:“小店炒的是家常菜,也說不上是美食?!?p> 黃宜道:“小二哥謙虛了,我想問問,這附近有沒有鹽鋪?!?p> 那店小二道:“客官問鹽鋪,是要買鹽嗎?”
黃宜道:“是啊,本來我是來你們店中炒菜吃的,你們又沒飯,我只好自己去買飯菜來做吃了。我們是外地來的馬夫,來宿遷城販馬的,屋外還有幾個朋友等著呢,都忙了一天,還沒半粒米下肚,等著做吃的。卻不知哪里有食鹽買?”
那店小二道:“怪不得我聽客官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原來是外地來販馬的。宿遷城沒有鹽鋪,不過城南效外倒有一個鹽莊,城內(nèi)所有百姓所用的食鹽都從萬氏鹽莊購買的。遠倒不遠,只恐夜已深,城門已關(guān),客官出不了城去。”
黃宜心想:“城門一關(guān),可不好出去,要是躍城墻而出,必會驚動守城官兵?!钡溃骸鞍眩∧强傻泌s緊了,小二哥,我們是外鄉(xiāng)來的,實不知幾時關(guān)閉城門。麻煩小二哥行個方便,給指指路罷?!?p> 那店小二道:“這城門一關(guān)上,可不是說開就能開的,客官不妨在城中待一宿,明天卯時城門自會打開,那時再出去罷。”
黃宜一看那店小二這話神色閃爍,忽然明白,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道:“我看小二哥定能想到辦法幫我們出城去。相煩帶個路,這錠銀子權(quán)當(dāng)小二哥辛苦的酬勞,就收下買碗酒喝?!睂y子遞給店小二。
那店小二將銀子推開。道:“小事一樁,客官何必客氣?”黃宜將銀子塞到他的手中。道:“小二哥,請收下,否則我心中不安?!?p> 那店小二收下銀子。道:“那我就和你們?nèi)タ纯?,不知今晚是不是我表哥?dāng)值?能不能開得城門,那可不好說。”
黃宜道:“無所謂,碰碰運氣。”
店小二很快收拾了桌椅,順手提上一個酒壇,鎖上店門,和黃宜一道來到大街上。劉紫綺等見到黃宜與店小二同來,都感詫異,正要詢問。
黃宜說道:“城南效外有家萬氏鹽莊,我們可去那里歇腳。這位小二哥是來帶我們出城的?!?p> 那四人心中的詫異之情才算消除,跟著走在店小二的身后。店小二得了銀子后,一路上也不多問,只管在前帶路。
走出兩里地時,來到了宿遷城南城門邊上,果見城門已閉。店小二轉(zhuǎn)身向黃宜說道:“客官請在此稍候。”黃宜等人勒馬相待。
店小二走到城門邊上,兩名持刀的守城軍士便迎上來。喝道:“什么人?深更半夜不在家安息,來此何為?”
店小二笑道:“表哥,是我?!弊笫滓粋€守城軍士放下刀來。道:“忠定,是你???這么晚了,你來這里干什么?”
店小二道:“小弟得知你們值夜辛苦,夜里風(fēng)寒,特意送來一壇酒,請表哥和各位兄弟嘗嘗,也好擋擋夜間的寒氣?!闭f完,便將酒壇遞了過去。
右首那軍士嘿嘿一笑,接過酒壇。道:“難得忠定請客,我先嘗嘗酒香不香?”那軍士拍開酒壇,昂起脖子喝了一口。道:“味道不錯,有點力氣?!睂⒕茐f給了店小二的表哥。店小二的表哥喝了一口,贊了一句,又遞給另一個守城軍士。
兩人你遞我,我遞你,來回喝了四五口,一邊罵罵咧咧。道:“這燒刀子怎會越喝越辣,才喝了幾口,頭就暈暈乎乎的了?”
店小二道:“酒味還可以吧?!?p> 店小二的表哥斜著眼。道:“忠實,你這么晚給我送酒來,有什么事求我啊?”
店小二嘿嘿一笑。揍到那人耳邊,向黃宜等人指了指,悄聲說了些話。那軍士雙眼瞪了一瞪。道:“這些人的身份可是干凈的?”
店小二道:“都是白身,絕對干凈。”
那軍士道:“只此一回啊,下次沒有了。”
店小二道:“是,是,多謝表哥作成。”店小二的表哥和另外一名軍士交換了一個眼神。走到城門邊,拉起門閂,只露出一條線來,正好可供一人一馬走過。店小二向黃宜招了招手,示意他趕快出城。
黃宜道:“我們走。”向那店小二和兩名軍士抱了抱拳,縱馬出城。
五人出了宿遷城時,夜色已濃。劉紫綺這時才問道:“黃宜,我們?yōu)槭裁匆龀???p> 黃宜道:“我先前問了那店小二,他說城南效外有個萬氏鹽莊,城內(nèi)所用之鹽都是去那鹽莊購買的,我們只好去鹽莊看看。”
狂戰(zhàn)道:“既有鹽莊,那就去看看?!蔽迦顺隽顺?,縱馬往南效行去。
這一帶道路甚是平坦,一條小河自北向南緩緩流著,河岸邊種的有兩排垂楊。聽著流水嘩啦之聲,十分悅耳,夜色清幽,河面上不時冒出水氣來,令人心曠神怡。
黃宜想起與劉紫綺在一條河邊捉石蚌烤吃的情景,不由自主地便向劉紫綺看去。正好劉紫綺也在看著自己,見她微微一笑,便即轉(zhuǎn)開了頭。
黃宜心想:“不知這條河里有沒有石蚌,若不是要趕去鹽莊,又可去河里捉些石蚌,與劉姑娘烤吃。”
他心中也明白,烤的石蚌未必好吃,而劉紫綺吃過一次之后,未必還會喜歡。之所以會對這事念念不忘,其實和吃石蚌半點關(guān)系也沒有。此時此地,已非彼時彼處,但是那美好的境遇卻畢生難忘,已永遠刻印在兩人的記憶之中。似乎只要是見到河流,見到垂柳,黃宜便會不知不覺地想到石蚌,想到劉紫綺。抑或是因為想到了劉紫綺,那場美好的境遇便會不知不覺地走到心田,映入腦海。人生也因為有過這樣一場畢生難忘的境遇而變得格外的美妙,哪怕有無數(shù)的凄風(fēng)苦雨、艱難困苦,也能坦然面對。
五人離城越遠,所行之路便越來越偏僻。透過月光,已可看到河對面的農(nóng)田。河中果然是有石蚌的,也有不少青蛙咕咕地叫著。蛙鼓齊鳴,月映河塘,綠油油的稻苗在晚風(fēng)之中輕輕蕩著。五人心知去鹽莊有極大的兇險,但因處境靜謐,卻都沒有半點驚懼之意,心境反而舒坦安寧得多。
石叢蕊這兒看看,那邊瞧瞧。總覺得這一路的景色十分美好,生怕錯過似的,流連忘返之情在她俏麗的臉上完全表露了出來。石叢蕊忽然說道:“毒龍島上有許多荒島,也有樹林,卻沒有田野。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寬闊而寧靜的田野,其他東西都已睡了,只有青蛙還在高調(diào)地唱歌?!彼詮膩淼街性?,但覺得所見的一切,無不透著新奇。
其他四人也仿佛被夜色融化了一般。田野漸漸地縮小,漸漸地落在了身后。突見前方山腰之中亮出了燈光,山腰間有一座大院,此外更無別物,那座大院顯得孤零零的。
狂戰(zhàn)勒住馬。道:“也許那就是萬氏鹽莊,還亮著燈,莊里的人并沒入睡?!?p> 五人向前走了半里路程,來到山下,只見一條傾斜的寬闊馬路向山上延伸開去,是上山的路。
五人沿路往上走,爬得一段路,便見到一座崗?fù)?。崗?fù)ね膺吺巧窖?,要想上山去,必須穿過崗?fù)?。崗?fù)だ锪林槐K燈,只聽得一陣陣喧鬧之聲從那崗?fù)だ飩魉统鰜?,?shù)條人影映著燈光,從窗戶中透出來。
一個尖利的聲音壓過其他聲音,高聲喊道:“押大賠大,押小賠小,眼睛嫑打跳,打跳你就得不到,快下注啊?!庇致犛腥苏f道:“這把我買小,莊家已經(jīng)連開了六把大,第七把不可能還是大?!庇钟腥说溃骸坝惺裁床豢赡艿??去年邱瞎子連開了十三把大,你又不是沒在場,這把我還賭大。”只聽得那尖利的聲音又道:“是大是小,全看點子,買好離手,我開始啦。嗨!王老六,把你的手拿開,不要碰到桌子。咱們公平公正的賭,誰要是想作手腳,我就剁了他的雙手雙腳?!币蝗苏f道:“拿開就拿開。”只聽嘩啦嘩啦的聲音響了起來,骰子在瓷碗里打轉(zhuǎn)。
石叢蕊悄聲問道:“這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狂戰(zhàn)道:“他們在賭骰子。我們要上山,必須先經(jīng)過崗?fù)?,看來只有先上去賭兩把了。你們會不會賭骰子?”
那四人搖了搖頭。李惠蘭道:“馬幫幫眾也常聚在一起賭骰子,但我從來不看,一點也不會。狂師叔,你真要去賭嗎?”
狂戰(zhàn)道:“我不賭骰子,賭功夫?!笨駪?zhàn)一馬當(dāng)先,走到崗?fù)ぶ?,伸手扣門。